顾花微静静的站在洞口,昏红色的灯光从无数条洞穴汇聚到尽头的中央隐隐的照射着。
一道白玉一般的桌子成圆形,静静地屹立在阴冷的地面上,那些浅薄的光亮就是从桌子上面的一盏莹莹的灯盏里面隐射而出的。
那灯光散发着清幽的明亮,被透明的琉璃静静地覆盖着,燃烧而出的并不是烛泪,而是一滴如同血水一般,却在火光里盛放的如同花瓣一般的液体。
那是一种不知名的液体。
然而燃烧却带来了它致命的香味,蛊惑人心的气味让人有些无法思考。
就是这种香味。
顾花微暗想,那就是花妖身上的味道,或者,老怪物就是在这个地方找到了花妖,花妖也许并不是她意料之中无关痛痒的存在,因为,灯盏里,残存着花妖的一缕精魂,而只有丢失这样的精魂才能让一个本该清醒的淹没成了浑浑噩噩的存在,所以说,那些原本不能解释的事情,恐怕这才是真正的解释。
花妖虽死,灰飞湮灭,可是她的一缕精魂却迥乎异常的被保留下来,滞留在了这样的空间里。
莫非被残存在灯盏里的本就是花妖,老怪物将她取走做了幻境的障眼法,却是没有完全取走她?
那么,这样的一个灯盏又是如何来的?
顾花微看着跳跃燃烧,却怎样也无法熄灭的火光,脑海里零星闪过些什么。
她想,能够把顾倾城吸引住的地方,不外乎就是紫云仙府了。
误打误撞,他们竟是来到了紫云秘境真正的水月洞天。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站在白玉桌旁,一身白衣的少女带着痴迷的看着琉璃灯罩里面的花瓣,眉宇之间都是惑人之色。
她扯了扯身旁少年的衣襟,青葱班白皙的手指带了几分娇气的贴上少年的胸膛,娇嗔:“晓明,晓明,我想要它。”
一旁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淡淡的看她一眼,沉声道:“不许轻举妄动,这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
“可是人家就是想要。”她自然是知道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本就不正常,也就从未打算自己出手,可是听到少年不打算给她弄,娇生惯养的高高在上让她不满起来:“只是一个灯,你都不能拿给我吗?”
“你要拿,你自己拿。”李晓明冷冷的瞥她一眼,那一眼冰凉而又无情,一路上,他带着这个拖油瓶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了关键位置,还不等他喘口气,她又闹腾起来,再怎么好的脾气也无法将就这个失心疯一样的女人,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她想死,他不一定要陪她。
“李晓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撕扯着嗓子,褪去了原有矜持高贵的表象,泼妇似的难看,“你是不是还想着顾花微那个贱人?!”
躺着躺枪的顾花微:……
“顾倾城,你如果不想死就给我住口!”听着洞穴里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李晓明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
“我知道你还是忘不掉顾花微,这点小事也不满足我,如果玉寒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李晓明:“……”男人最怕比较,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的时候,这个时候,冲动就成了无法逃脱的魔鬼。
“不要说了。”他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做的孽造了什么果,也只有自己吞下去。
漂亮的少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得意洋洋的笑起来,唇角都是一片蜜糖一般的甜意。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没有人会不领她的情,也没有人会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男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空气里,似乎感觉到了越来越紧张的氛围,香味越发的浓郁起来,原本清亮的灯光开始泛滥起一阵白雾,那雾气模糊了原本就血红的色彩,整个空间恍惚有些昏暗。
李晓明一手抽下后背上的宽剑,一手接近石桌中央那一盏已经开始有些变化的灯,当白色的雾气从灯罩的缝隙里一层一层的蔓延而出之时,李晓明手里的灵力覆盖住了整座琉璃灯,他眼睛有些微微泛红,手指向上一握,作用着灵力将那一盏灯狠狠地拎起来,那些沸腾的白色雾气越涌越多,灯盏里,那一片血色花瓣开始在飘扬,如同一个舞者,做着做后一场告别仪式。
终于在琉璃灯离开白玉桌子的刹那,那些在空气里翻涌的雾气,如同有了力量一般,抽丝剥茧的化作一根根银针一样的利刃,恶狠狠的朝着进犯它们的罪恶者一起涌了过来!
妖力蜂拥而至,风一般的,想要把强盗都射成筛子!
李晓明早有察觉,手里的宽剑挥舞出巨大的狂风,风力带起厚重的灵力,形成一面巨大的墙壁,抵挡着那些化作银针的白雾。
那些尖锐的白雾被灵力纷纷遮挡零散,消失不见。
而那盏灯,还在不断的,不断的溢出白雾。
一层一层的银针覆盖而来,左右夹击,铺天盖地而来,不择手段,不死不休!
李晓明自顾不暇,只能不断的抵挡着,忍受着无数银针穿身而过的痛苦。
很快便浑身血迹斑斑。
顾倾城发出尖锐的惨叫,缩在李晓明的背后,生怕自己被蛰了,再也没有了丝毫想要将东西占为己有的意思。
无尽的恐惧让她只能尖叫着,借助着李晓明的身体,用灵力驱赶着越来越多的白色雾气。
顾倾城哪里经历过这样近距离的威胁,就算是在迷失之泽,她也是最干净的胜利者,然而,当一丝丝的银针在她覆满了灵力的手上擦下痕迹的时候,她哆哆嗦嗦的几乎快要哭出来。
只能一个劲儿的寻求李晓明的保护。
李晓明厌恶的看她一眼,被银针穿透过的地方,灵力巨大的流失让他的脸色苍白起来,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惹了一个什么货色,然而木已成舟,只能盼着有什么人来,帮助他们逃出生天。
然而,他从小也是天赋异禀天之骄子,就算是年幼丧兄,也有兄长的保护,也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更没有危及到性命的地步,这一切都是他背后这个贱人造成的!
这个贱人,自己做的事情就应该自己承担!
他双目赤红,也不着急解决银针的事情,一个用力将躲在身后的顾倾城拖了出来,不顾顾倾城的恐惧,一把将顾倾城推向了那一盏万箭齐发的琉璃灯!
贱人就应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