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从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了解的,了解的清清楚楚。
“夜少……”众人跪了一地,口吻中不自觉的泄露出透入骨髓般的颤抖。
“我不想说第二遍。”他开口,语气冷冽、锋利、性*感,气息沉重、压迫、危险,“……滚!”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周慕承脚步匆匆的走进来,看到跪了一地的保镖,然后又看了看站在前面的那个如同修罗般的男人,心下了然。
“你来做什么?”他冷厉的目光顿时朝着他看了过来。
“现在不是由着你发脾气的时候!”周慕承一语中的的警告,“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找到她!”
“……”
办公室内的气息更冷,众人都在心里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此时,这里根本就是个地狱!
而站在办公桌旁的那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隐藏于地狱中多年的魔鬼。
冷冽与森然处处弥漫,空间内无一处不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硝烟味道,刺得人几欲无法呼吸。
名贵的窗帘紧紧的锁了起来,遮住了窗外的一切光明,有几缕光线从缝隙中照射*进来,却并没有让冰冷的室内感到一丝的温暖与光明。
整个办公室内,一片诡异的阴暗气息。
这里,真的很像是一个密封的空间,如同井底,如同地狱,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没有生气。
唯一有的,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阴冷、潮*湿、诡异,甚至还不如一个监狱。
谁都知道,少夫人失踪的这个话题是夜少现在不能触碰的禁忌,周先生这是……刻意往枪口上撞啊。
“周慕承,”权夜冰冷的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绝望,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子,直直的刺向他,“你、别、惹、我!”
他现在已经被逼至了底线,受不了任何刺激,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K,这个话题我们暂且避过。”周慕承摊摊手,算是对他的一种妥协,“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发怒,而是用最大的力量在最快的速度之内找到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权夜被愤怒与惊慌所覆盖的理智瞬间清醒过来,他深睨着那些跪了一地的保镖,目光自上而下,似一尾凉薄的寒刃,几乎将他们给看了个透心凉。
“放过他们。”周慕承挑眉道,眸冷如锐钻,“你让他们回基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从客观的起点出发,冷静理智的说。
“可是他们该死!”权夜的神情狰狞的可怕,凤眸冷冷的凝视着周慕承,目光中诡异百出,眼中的狠毒如同熊熊火焰一般,几乎想要把眼前的人活活的烧死,“他们弄丢了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他们深知,若非严重情况,权夜不会失控到如此境地,既然失去了理智,那么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他们弄丢了我最重要的小璃……”他说的话轻柔而缓慢,只是那其中的恨意却是入骨三分,“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该死!”
嗜血的杀意,逐渐凝聚在权夜的周遭。
一干保镖仍跪在原地,不敢声张半分。
恐慌,如同宣纸被墨染,渐渐的在他们的心头晕染开来,融化,开始一片不见光明的黑暗。
他们做错任何事情,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都可以给她们机会,但是唯独,唯独弄丢了江璃这件事不可以。
因为江璃,是他的一切。
因为江璃,是他的世界。
因为江璃,是他的底线。
“既然做错了事,”他尾音上挑,蚀骨的残忍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淹没,“……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周慕承默默无闻的看着他,垂在双*腿两侧的双手,却无意识的紧握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的权夜,就好像是炸了毛的猎豹,别说是这些保镖了,就连他都忍不住要忌惮三分,害怕会一不小心就彻底触怒到他。
倒不是害怕会连累自己,只是这些保镖……
基地每三年会挑选出一批出色的保镖,安排好他们终生的任务,但凡安排在权夜身边的,无一例外能力都不容小觑,这些保镖是基地重新挑选出来的一批最出色的,如果就此将他们遣送至基地……
不,没有如果,只要他在,就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他们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了。”男人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出一句话,飘渺无力,如烟飘散在空气中。
嗜血的眸子一片诡异的猩红色,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房间中,也能够感受的出来那种滔天的怒气,如同炼狱一般,荡漾出浓烈的杀意。
周慕承微微一僵,他突然有种错觉,觉得现在这些和平的表象是权夜即将大开杀戒之前的征兆。
不能怪他多想,实在是这个男人真的……太深不可测了。
他就好似一团迷雾,让谁都看不透琢磨不透,甚至连他也包括在其中。
阴晴不定的性格连他都难以掌控,平常还好,一旦理智被冲动控制,就连他都无法猜测他下一刻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权夜杀人,向来百无禁忌。
周慕承嗓音冷彻,字字句句直击他的理智,“可是错误已经铸成,你杀了他们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的,还会增加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外面的人,不管是黑道还是商场,无一例外的都对权家虎视眈眈,恨不得杀了权夜取而代之,但就算觊觎之心再强烈,也不得不顾及着权夜身边的人。
正是因为忌惮他身边的人以及他本身,所以才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对他下手。
两年之内基地不会再送出新的保镖,倘若权夜将这些遣送回去,那么他身边剩下的人就屈指可数,到时候,面临的危险指数会大大增加。
权夜的性命,是他们所赌不起的。
不止是他,也是权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赌不起的。
“你想想,”知道无法跟他来硬的,周慕承只得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试图还能在这最后关头让他悬崖勒马,“……这一年来,你被她改变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褪去了三分的血腥之气,难道要在今天全部将一切回归至起点吗?”
“……”
“那样的你……也是她所不乐见的吧?”
不能来硬的,便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对付权夜,决不能以硬碰硬,那纯粹是鸡蛋碰石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深知这个道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无论多么强大的一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找准了这个弱点,那么一切就都会有回还的余地。
无意外的,江璃自然是他身上唯一且致命的弱点了。
江璃,是他最后的筹码,也是他唯一的筹码。
终于,权夜阴翳的目光有了丝丝松动。
周慕承瞅准时机,朝着跪在地上的保镖使了个眼神。
那些人还是心有余悸不敢擅自退下,目光战战兢兢的望向那个如同王者一样的男人,“夜少……”
“滚!”权夜烦躁的打断,算是认同了周慕承的意思。
保镖们如获大赦,连忙跪下磕头感谢,“谢谢夜少,谢谢周先生……”
那些保镖们退下,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了周慕承和权夜两个人,空间空旷了,气流却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权夜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他的对面,凤眸幽深如子夜,深睨着他。
明明是那么空旷的空间,周慕承却举得压迫感十足,甚至都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他的身影充满了侵略性,将这里全部的空气几乎都给霸占了去,让他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此时,他的凤眸深处,正燃烧着两把灼灼的火焰,像是要将世间一切都给焚毁的样子。
忽然,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何远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脚步急促,大冬天的,额上却渗出了一层冷汗,可见这路上的速度是有多快,一进门就下意识的问:“小璃不见了?”
于是,办公室内本来上升了的温度,瞬间因为他这句话,而降至冰点。
周慕承咬牙切齿的瞪他,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妈的,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祖宗给劝的冷静了下来,这下倒好,全被何远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一句话搅黄了。
一方救人,一方杀人,何远墨医生出身又不是杀人出身,自然是不懂权夜和周慕承心中的那些担忧的,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担心的提醒道:“七年前我记得权家有一位元老的夫人失踪了,后来……”
“砰——”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的,权夜就以一种迅速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举起了枪,然后调试上膛开枪,动作一气呵成。
子弹堪堪擦过何远墨的身体,射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
何医生顿时心肝脾俱裂,吓得都快要蹲下伸手抱头了。
娘哎……
他不过就是说了句话而已,至于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
这下,周慕承倒是没有求情。
因为他知道,他这次就算说的比刚才还打动人心,权夜这关也是过不去了。
刚刚他能为那些保镖求下情,纯粹是因为那些保镖跟他们同样出身,懂分寸识大体知进退,既然犯了错,就不要试图辩解,因为权夜向来不吃这一套,他们跟在他身边,见惯了黑暗世界中的各种各样的腥风血雨,深谙此理。
可是何远墨就不同了。
他们和他站在人生对立的两面,他们所经历过的,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呵,是的,何远墨说的没错。
七年前,他们那时候还在英国,权家有一位元老的夫人失踪了,找了一周都没有找到,后来才知道是被道上一股看权家不顺眼的势力给绑了去。
有了消息,便有了线索,有了线索,找起人来便容易的多,他们第二天就找到了她,然而……
然而,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短短一周的时间之内,她先后经历了轮*暴、殴打、虐*待。
这就是身为女俘虏的下场。
若是男人,或许还能痛快点,给个一刀,直接了事,但若被挟持的对象换成了女人,那么很少有人能够逃脱被轮*暴这个结局。
那些黑暗世界中的事情,向来如此,能有例外的太少了。
其实刚才权夜和他也并非是忘记了七年前的这场事情,但是他们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
他们都在怕。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得不防备。
不提,就可以当做不会发生这些,不提,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去逃避,不提,就可以幻想着那些黑暗之事永不会降临。
“权夜,你别冲动。”周慕承硬着头皮劝他,“事到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找到她。……还有,你没有权利苛责任何人,如果不是你下令允许了她的自由,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你没有权利苛责任何人。
一句话,彻底的将他的怒焰摧毁。
是呵,他是真的没有权利苛责任何人。
他这几天因为陪在黎旋身边,没时间抽空去照顾她,觉得她一个人会烦闷无聊,而她又是那么一个不喜欢被约束的人,他就撤了保镖对她的看管,允许她自己一个人外出,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因为照顾黎旋对她造成的愧疚从而允了她的自由所造成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