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身影,眸中溢出晶莹,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温暖却又冰凉,顺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颊缓缓滴落,模糊了眼睫下的瞳仁。
虽然在情爱中卑微如泥,但到底不是一个习惯了矫情的弱女子,纵然没有忍住眼泪,但却生生的遏制住了卑微的话。
她扶住床,试图坐起来,却不经意的牵扯到了左臂致命的伤,生疼生疼的,几欲痛苦的呻*吟出声。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魅惑的男性嗓音忽然低哑的响在床畔,那道声音听在黎旋的心里,简直就如同是一个梦靥。
温柔却薄情,权夜的专属。
“……”她的贝齿无意识的咬住了唇。
长久以来衍生的坚强,也全部在这一刻都支离破碎。
黎旋没出声回应他,一味沉默着。
不幸。
遇见权夜,是一场生命中最最极端的不幸。
可是,如果没有遇到,她这一辈子,或许只能在平淡无奇中度过,遇见了他,虽然没有得到,但是却也有幸,经历了一场这世间最繁华的惊心动魄。
爱过了,就值得。
静默了一会儿,她终于有了回应,“……对不起。”
权夜挑眉。
“我保证……”她的语气明显的又降低了几分,不知是否是被他身上晕染出来的不耐与怒意所影响,“……这是最后一次。”
其实,早就应该是最后一次。
权夜尽量维系的温和,却伴随着她的这句话而彻底崩裂瓦解。
他忽然朝着她走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很是急促,从脚步看心情,黎旋知道他动怒了,更是心有戚戚,低下头,不怎么敢面对他。
三秒钟。
只用了三秒钟,他就抵达了她面前。
她噤了声,等待着他暴烈的言语。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时间流转,他们彼此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一片寂静无声,黎旋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他却在两个人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迅速出了手。
迅速、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他,才是她最熟悉的,一如过去。
他贴靠过来,鼻息间呼出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黎旋只觉得阵阵心悸,权夜抬起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神情中带着冷傲,眸光更是沉的惊人,像是黑色森林里的猎豹。
黎旋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一对清澈的眼眸淡淡的望着他,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痛。
左臂的伤口因为他这样迅速且冷漠的动作而升起一阵刺骨的疼,她却硬是咬紧了唇,没敢出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那份难受,逼*迫着自己强颜欢笑。
“最后一次?”权夜锐利的凤眸微微眯了眯,冷哼,“……这是你的第几个最后一次?”
他掐住她的脖子,手掌之中所用力度极大,根本不在意是否会因为自己这样的动作而掐疼她。
黎旋呼吸有些艰难,张了张唇,却忽然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疼的致使自己没了力气。
“从一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唇角瞬间勾起的那道摄人心魄的弧度,像是一根淬了剧毒的银针,狠狠的刺进她的身体,“看在你三番五次因我受伤的份上,我原谅了你对我十四年的欺骗,我承诺过日后你若有困难我必然出手,你也承诺过尽量避免和我的接触,可是现在呢?”
“……”她不语,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却又发现无话可说。如果梦到醒不来的梦,就死在梦里吧。
他凌厉的气势见血封喉,那双黑眸中所散发出来的阴鸷的光芒,几乎要将她给彻底焚烧殆尽。
权夜待她向来温柔,从未有过一刻像是现在这般的愤怒,黎旋一时间竟然感觉自己难以招架。
她的身子被他控制住,僵在原地不动,唇角的那抹笑意带着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苦涩。
黎旋微微扯了下嘴角,不经意的说,“嫌我碍你眼了,你大可以让我自生自灭啊……”
话未说完,便住了声。
只因,他手中掐着她的力度更大,让她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偌大的VIP病房内,一片死寂,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吧嗒吧嗒的声响,就像是地狱中的魔音。
毫不掩饰的杀气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在周遭弥漫着,不断的扩散,地狱之音,一遍遍的在向她召唤着。
“自生自灭?”他冷冷的勾起唇角,然后吐出让她彻底心碎的话,“……黎旋,你以为我不想吗?”
“……”
“如果有可能……”权夜的唇角微微动了动,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瞳眸中尽是血丝沾染的愤怒,“我倒是希望你能自生自灭。”
他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仿佛凝聚了世界上最残忍也最强大的力量,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血管好似即将就爆破而出。
愤怒,根本不足以形容的出他现在的情绪的万分之一。
“……”黎旋沉默。
心碎,血流成河。
安静到不能再安静的病房,就像是血流成河的战场,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鲜血流淌的汩*汩声,不断的在她耳边响起。
她被迫抬头,被迫看着他,他阴沉的眸子愈发黑暗,残忍与嗜血,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杀气汹涌而澎湃。
昔日的温情,在这一刻,全部以凌厉的形式呈现出来,他整个人好像即将化身为地狱修罗。
一片寒冷,外面的冰昼天气,不及里面的万分之一。
那些残存的淡如薄纸的情,支撑不了伤痕累累的她,眼泪真的贱如尘,她的哽咽唯有自己吞。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的不让自己在他的绝情与残忍之下窒息,用淡漠的眼神湮没心中的失落,“权夜,我不后悔遇见你,可是我真的好后悔爱上了你啊。”
爱上了,却无法忘掉。
忘记一段逝去的感情、忘记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那个过程,就像戒除毒瘾一样痛苦。
可是,谁叫你吸毒?
凡事都有代价,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
那些淡去的感情,她已不想挽留,不是她粗心到温差都毫不领味,可是像面包一样会过期的东西她不想费力抓*住,更何况就算费力也抓不住,或许,分道扬镳才是一种最pr的方式。
权夜忽然松了力度。
可是周遭却仍然覆盖着一层深深的暴风雨,刺骨的冰凉,森森寒冷,如同地狱,让人望而生畏。
“不要指望着这样能让我产生愧疚,”他脸部完美的轮廓在此刻显得愈发凌厉,如同弦上的冰箭,出鞘的寒锋,露出见血封喉的狠戾,“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对你留情。”
那抹凄凉的声线仿佛穿透了几个世纪,来自地狱般的阴暗与寒冷,冻到了骨子里。
黎旋的心脏,瞬间锁紧。
“呵,”下一秒,她顿时就笑了,挑眉反问:“你扪心自问,从一开始到现在,对我留过情吗?”
“……”
“没有。”然后,不等他回答的,她就自己回答了自己,“从来没有。……权夜,你从来就没有对我留过情。”
从来没有,从最初,到最后。
说完,她自己轻轻叹息一声。
何必要说破呢。
明知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伤痛。
时光匆匆,渐行渐远,一路走来,遇见、分离不断上演,支离破碎的明媚,再也拼凑不出原有的容貌,碎了一地的纯白,恢复过来的,表面也是一道道疤痕,再也回不到最初光滑的一面。
就如同他们二人,纠缠过了,就该放下了。
可是,失去了那十四年的朝夕相伴的落寞,又该用什么来填充?
至今为止,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十五年前他们初初相遇的那一刻。
母亲告诉她,要她去假扮一个人,她就懵懵懂懂的答应了。
那个时候的她,才七岁,根本不知道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又藏着什么深不可测的目的,只是奉命行*事。
刚被母亲嘱咐完,家里就忽然来了好几个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腰间都佩着一把黑色的枪,她看的胆战心惊,一个字都不敢出声。
之后,那些人硬是将害怕的她从母亲的身后拖了过来,她恐慌的大叫,却没有人搭理,包括那个刚刚还对自己慈眉善目的亲人,他们故意把她摔倒在了台阶上,然后她的后脑勺流了一地的鲜血,疼的撕心裂肺,忍不住哭出来,却无一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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