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立马对他的回应予以否定,“不是这个……权夜你知道的,我知道你懂……”
我知道你懂,你叫了我十四年的那个称呼,是“小璃”。
闻言,他蹙了眉。
下一秒,他抬起手,抚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如同抚摸着一件极具价值的艺术品一般,“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身。”
修长的手指坚韧有力,骨节分明,他轻轻的摩挲着她紧蹙的眉心,另一只手则温柔的为她抹着脸上仍旧未干的泪痕。
可是,不管他怎么温柔,黎旋清眸中的液体却一直未断。
那些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像是价值连城的珍珠断了线一样,看的人心痛。
她摇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可是我宁愿当一辈子的替身。”
当一辈子的替身,好歹能得到你一辈子的爱,可是做回我自己的代价,却是要失去你,权夜,我不愿意。
痴恋在一条汩*汩不倦的溪流里跌打起伏,被冲磨成圆润鹅卵,之后被消磨成微不足道。她想自己对他的意义终究是如此,这十四年的陪伴亦是自我泅渡,从炼狱也到不了天堂。
“小旋,你不是她。”他的嗓音,是惊艳时光的温柔,“你只是你自己,做你自己就好。”
她哭的说不出话来。
“时间不早了。”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睡吧。”
她终于闭上眼睛,夜色拉下帷幕。
**********
别墅,主卧。
卧室里,华美巨大的水晶灯并没有开启,如往常一样,只开着地下的落地灯。
窗帘也没有开启,晕黄的光芒散漫在整个卧室里,带着一丝暖意。
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带着丝丝侵入骨髓的清凉,女孩儿眉心紧蹙,像是在地狱沼泽处苦苦挣扎。
睡梦中,天很黑,大*片红光卷着烟,她倒在视线里的那片火海中,躺在火海中的房子里。
周遭烟雾缭绕,点亮黑暗中的红光,大*片大*片灼热的疼痛刺伤麻木的躯体。
她躺在寒凉的地板上,刺骨的冷意自缢更生,穿过胸膛,波及心脏,抵达全身血脉,最后一缕湮灭,耳角滑下的晶莹沾湿发梢。
陡然从噩梦中惊醒,额上已是冷汗淋漓。
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恐慌袭来,笼罩在她的整个心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把所有的阳光与温暖都遮挡了起来,连仅有的温度都消失不见。
心慌的感觉蔓延至全身,江璃下意识的从床头上摸索过手机,凭借着熟悉的记忆按下一个号码,拨过去。
“嘟——嘟——”
电话拨通的声音响起,在响了不知道第几声之后,终于,终于被人接起。
“怎么了?”指尖划过手机,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阴柔不定。
只是,江璃却听得出来,此时,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份急躁。
“没事……”她默了默,又问:“还在公司么?”
“怎么,想我了?”电话那端,他没有直面回答,岔开了话题,和平日里同样是一副戏谑的声音,但是江璃却还是听到了一丝不对劲。
“夜……”另外一道声音隐隐约约的响起,不是很清晰。
模糊到一种什么程度?甚至,江璃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然后,他的声音就染上了一分急切,“我还有点事,先挂了,明天早上回家,嗯?”
“嗯。”她柔顺回应。
顺从如她,何曾学会说半个“不”字。
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电话就这样,被挂断。
这个时刻,已经是深夜,很黑,也很静谧,静谧的让人甚至都有些恐惧。
黑夜里散落的几颗冰冷的星,街角孤灯拖得极长的背影,一阵风吹过,影子序然成一地碎片。
将手机放回原处,重新躺下,她拉高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全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空,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
前所未有的、空前绝后的难受不停的向她袭来,如一波汹涌的海水般将她淹没。
她难受的侧躺在床*上,心头的难过在无休止的蔓延,那一道柔婉的女音就像是魔咒般,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再盘旋……
是谁说的,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注定会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呵,原以为的洒脱,竟也没有逃过患得患失。
困意源源不断的向她袭来,渐渐取代她的意识。
**********
权家别墅。
黑色的世界级车子缓缓驶入。
权夜将车子驶进去,停在停车位上,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
他迈步进入,保镖见到他的身影,同一时间弯腰低头,异口同声且尊敬的打招呼:“夜少。”
他却是没心思搭理,直接走到门口,开门,入目的大厅内,是一片空荡,找寻不到一丝人影。
不仅是客厅,就连卧室内也空无一人,视线在触及到里面空荡荡的一片的时候,权夜顿觉心慌,连忙又闪身出去。
客厅没有,卧室没有,厨房也没有。
最后,浴*室内传来她无力且浅薄的声音。
心里的不安缓了缓,他走到浴*室门口,推开浴*室的门,却发现她正半蹲在马桶旁边,难受的干呕。
权夜连忙走进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也不在意是不是会弄脏自己。
“怎么了?”他伸手,撩*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她的背。
她难受的摇头,止不住的干呕,脸色苍白的惊人,明显难受了很久了,此时被他抱住,便觉得浑身的离去全部被抽空,虚弱到近乎虚脱,被他拥在怀里,闭上眼睛,细声细气的说,“难受……”
她的脸色憔悴的让他心惊,此时更是让他感知到了她身体的虚弱,漫无边际的心疼丝丝缕缕的顺着他心脏的纹路蔓延着,蹿过身体的每一条神经,带给人痛不欲生的感觉。
权夜从支架上取了一条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渗出的那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道:“没事,别怕,我马上让何远墨过来。”
江璃摇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还不等开口的,胸腔间猛然又涌上一股恶心,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给推开,然后痛苦的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干呕。
权夜心急如焚,找出手机,拨通何远墨的电话。
“嘟——嘟——”的声音传过来,每多响一声,他的心就跟着沉一分。
“喂……?”终于,在响到第七声的时候,电话被人接起,男人的声音尚带一丝慵懒,显然是没睡醒的样子。
“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马上。”嗓音平和,姿态却是强硬到不容人拒绝。
“……”何远墨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加上困意席卷,忍不住抱怨,“权夜你大清早的抽什么疯呢,我这还没休息够……”
“马上!”不等他把话说完的,权夜就打断了他,声音失去了刚才的平和,换上了冷冽沉寂,带着压抑的沉重感,如撕裂的裂帛般凌厉,“十分钟内。”
这态度,是容不得他质疑或者多说了。
何远墨痛苦的哀嚎了一声,切断电话,撑着一双熊猫眼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漱了漱口,然后收拾好东西,朝着权家别墅奔去。
身为权夜这个男人的私人医生,虽然薪酬跟待遇没的说,但论保命这一系列等等的小事,真的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啊啊啊……
多么惨痛的领悟。
挂了电话,权夜又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一只手轻轻替她揉着小腹,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别怕……何远墨一会儿就到了,你休息一会儿。”
她握紧了他的手,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像是了然了她的心思,他低低的说,“我在。”
他温柔的声音,好像是她现在唯一的安定剂。
她终于放心的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别墅的门被人给用力推开,然后何远墨的身影急急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医生,自然是以病人为重,他走进卧室,试图将床边的那个男人给挤到一边去,却没想到,权夜下一秒杀人般的目光就朝着他瞪了过来。
何医生顿时无语凝噎,那感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能不能好好的看病了?
算了,看病为重,不要在意小事。
“她……”何远墨看着床*上难受的快要蜷缩成一团的人,严肃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她在干呕,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了。”权夜蹙眉,“你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