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自己记得,抱着乌拉那拉氏在雨中淋了半夜,直到快天明,我们才回屋里。
第二天发起了高烧,自己仍然坚持上朝参政,准备回来再找太医,可是因为拖着,看的比较晚,一直病着持续了好几天,但自己从没误过朝政。
到康熙六十年,已至垂暮的老爷子,突然召见了自己,那天他说“老四呀,这些年你很好,勤于政务,办差严禁,雷厉风行,朕很满意,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也岁数不小了,不要过于拼搏,凡事都要循循渐进,不可操之过急,万事不是一朝促成,你唯一令朕不满的地方,就是太过刚正,不会转弯,你要谨记知道吗?”
此事之后,那是自己接到旨意,让自己去祭天,开始自己被这旨意砸的有点懵,因为祭天不同于其他,只要帝王或是储君才有权力代表黎民向天祷告,可是之前却封了十四弟大将军王,不只其它朝臣和兄弟感觉老爷子属意老十四,就连自己也是那么想的。
记得当时自己接旨后,去向皇上辞行时,忍不住心中疑惑,说了句“眼下十四弟正在西北,由儿臣去祭天,怕是,不如皇阿玛即可颁旨,让十四弟回来,把那边先放一放,左右那边现在已经稳定,不是那么吃紧”自己承认这时问这话,是在试探老爷子的想法。
老爷子半依在榻上,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却让自己感觉浑身一麻,好像什么都被看透似的,微微有丝胆怯。
但老爷子还是开口道“朕用老十四去西北,其用意,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不是其它人?任何皇子去,都一样,老十四从未带过兵,你当真认为朕老糊涂了?为什么封他大将军王?这些你就没深想过?”
说真的,老爷子心思很难猜,怕只有皇额娘在,才能明白现在老爷子的用意,自己微微踌躇着,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老爷子接着讲道“毕竟同母所生的弟弟,京城内有你,外边有老十四,则社稷稳,你是长兄,万没有越过你去之说。再者,西北军中,老十四不过是个督帅,真正指挥的都是沙场老将,如岳钟琪,托和齐等人,有他们,盛京那些老家伙们,则不敢乱动,这回你可心里有数了?”
说真的,对于老爷子的暗示,自己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自从皇额娘去世,自己牢记皇额娘的教导,不积极,不参与,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安心的过着日子,实在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把位子传给自己,自己当时内心五味杂陈,对老爷子又爱又恨。
直到老爷子驾崩,灵前宣布遗旨,等隆科多念完圣御,自己还没听到恭贺的话,就听到自己的亲额娘德妃说道“传位于汝,实非吾愿也”说完后,却摆着太后至尊的排场,甩众离去,一众官员苦笑不得,但谁也不敢拿这位准太后如何,别人依然恭贺新君。
为了延迟盛京那边得到消息,同时也为了打断老八他们与城外驻扎的军营有所勾结,早已戒严了九门,封锁了京城,直到接受完朝贺后,朝内局势暂定,才慢慢开放京城九门等
面对大势已定的局势,老八他们依然在想法和自己使着绊子,就连自己那位亲生额娘都给自己脸子看,不禁质疑圣御,更是大闹灵堂,哭喊着要让老十四回京,其实,老十四回京,自己还放心呢,放那么多人在老十四那,虽然不是都听他的指挥,这要是万一达成什么阴谋,几十万大军,也是够头疼,到时盛京那边那些老亲王们,再来个勤王,恐怕老爷子都不能有个好的葬礼。
自己深思后,便让人去了西北,催着老十四赶紧回来。
此时的老十四早已收到京城老八他们去的书信,希望老十四带着军队回来,但老十四没有指挥之权,说白了,老爷子就是为了给自己在那立杆大旗,以防盛京的,别人当然是不听他的,他也无奈,自己便跟随着自己派去的人拖拖延延的回到了京城。
老十四回京后,有了德妃撑腰,又有老八串掇,本身也是年少爱冲动的性子,直接当着众皇亲在灵堂跟自己顶了起来。自己面对十四,始终无法像自己和胤祚相处那样亲切,感觉老十四是彻底被德妃养费了,完全不顾形势,不知分寸,自己一让再让,实在忍无可忍,也不想再看到他被有心人利用,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弟弟,便明贬暗保,把他扔去看守景陵,准备磨磨他的性子,做个旁观者,看看形势,冷静冷静脑子,谁知,还是自己想的过于乐观了,老十四是彻底被宠坏了,拧着劲和自己对着来。
到后来,朝政稳定,实行了新政,慢慢拨除着老八的余党,最后老八等人被逼急了,决定放手一搏。
这事自己早就有所料,也时刻关注着老八等人,但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弘时,还有自己的皇后,那个和自己共患难的乌拉那拉氏,一起给了自己重重一击,盛京的八位亲王也终于出了场,但自己的京城防务,已被调换,即使自己在西北有几十万大军,但京城被破,又有何用,他们便开始了逼宫。
那天自己甚至都没理会那几位老亲王的叫嚣,始终好笑的看着老八。老八也发现自己被当了枪使,八位老王爷根本不买老八的帐,一致嚷着天下是八大旗主共同打的,他们在盛京待了如此久,该是换防了,也要到京城享福。
更可笑的是老八的二五仔九阿哥胤禟,帮着几位老亲王一起叫嚣,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一句话,老九才老实的坐下,当时自己说“老九,爱新觉罗胤禟,你把你所说的,跑到天坛,对着列为老祖宗再说一遍去,只要你敢说,朕赎你今日无罪”
自己当时也是无法,京城防务已被接管,就连皇城近卫军都被隆科多换了防,但他们还是小看了自己,认为自己会屈服,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也知道半分不能退让,不然将彻底输了,拖着多年的陈疾,依然耗着,整个朝会,从黎明一直到快日落西山,自己就不信他们敢弑君谋逆,就算是,自己也不怕,自己一个人,换他们一帮也值了,最不及,也给远在南方的弘历留下个干净的朝堂。
就在自己要挺不住时,久病的老十三却早早察觉到了不对,拿着当年先帝的金牌令箭,从新接管了防务,也派人趁隆科多注意朝堂时,把宫中侍卫从新进行了换防。
直到自己的侍卫总管禀报后,再无法压抑心中怒火,蹭的站起来指着老八和老九,怒骂道“老八,你就是猪,蠢的猪都不如,猪都知道自己的圈,你却勾结外军,霍乱祖宗基业,妄为爱新觉罗子孙,我爱新觉罗家以有你们这样的子孙为耻,传朕旨意,老八老九即日起革除宗籍,老八改名为阿其那,老九更名为赛斯黑,发配宁古塔,无旨,终身不得进京,不得探视”
过后,自己也见过乌拉那拉氏,那是她听闻自己对老八老九的旨意后,执意要启用中宫栈表,被自己拦了下来,那时自己一点都不想面对她,可以说她是从皇额娘之后,自己唯一的精神寄托,但却在老八的府内搜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同意调兵的密函,或许她也被人蒙蔽了,但自己始终无法原谅她背叛自己,可以说她是令自己最伤心的,当自己把那封密函摔在她面前时,她质问自己,说“你相信吗??”
自己当时怒气冲冲的走到她身前,把密函摊开,指着上面白纸黑字,对她说“你告诉我,你的亲笔手书,你给朕一个不相信的理由”
乌拉那拉氏却拿着密函疯笑着。
然后自己没理会乌拉那拉氏的发疯,边向外走,边说道“传旨,皇后旧疾复发,需要静养,后宫诸事由熹妃代为管理,任何人无旨,不得打扰皇后,违者斩!”
虽然自己不信,但那封密函深深的刺着自己的眼,也暗中派人去进行了查证。但直到乌拉娜拉氏病逝,依然无果,一直到雍正十三年冬,自己在畅春园突然接到秘折,却原来是熹妃与老八等人勾结串通,临摹乌拉娜拉氏手笔,一举拔去了她的道路上所有的钉子。
那时自己非常气愤,拖着病体也准备要处置了熹妃,但是,怎么也没令自己想到的事发生了。
记得那夜,自己唤苏培盛,唤了几声,都无人,正当自己准备去外面找人时,弘历进来了,他说“皇阿玛,万事都是额娘为了儿臣,况且嫡额娘早已经去了,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还请皇阿玛看在儿臣面上,饶过额娘吧”
自弘历进来的那一刻,自己凭着多年的政治敏感,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自己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最看重的接班人,会是这样的人,怒声道“谁让你进来的?苏培盛呢?你这么晚见朕想干嘛”
他说“儿臣实看皇阿玛这些年走的不易,也想给皇阿玛一个美好的万年,无奈,皇阿玛,你放不下的事儿太多了,我不能让你处置额娘,你眼里只有江山和嫡额娘,额娘十三岁进府,从一个格格,默默的付出,也实在不易,她为了给儿臣一个更稳的未来,也是迫不得已,眼下儿臣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皇阿玛处置额娘,所以,儿臣如何也是不孝了,索性,今日就恭请皇阿玛升天”
自己还是被这个不孝子气死了,那时自己真想亲眼看着他弑君父,但身体却是急怒攻心,自己对不住乌拉那拉氏,回首身前,自己这一生不免觉得可笑,操劳一生,兢兢业业,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胤禛漂浮在紫禁城,看着弘历甚至连门面都不愿意撑,只三天就除了孝服,把自己的政策逐个推翻,挥霍无度,开始自己还能跑到其梦中,时刻鞭策他,到后来,他却草草的把自己埋入了西陵,甚至暗中找来高手,在陵墓外设置了镇魂碑,从此胤禛彻底孤寂的飘在西陵墓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