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洛安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对申雪擅做主张的行为,心里也不恼。
申管家虽然忤逆了她的意思,但至少,初衷是好的,其能有这份心,她该欣慰。
“不过,贫僧请施主过来,可不是因为施主在这俗世的高贵身份。”弃尘解了答,就开始说起正事,但他说话依旧卖着关子。
“哦?”洛安不解了,“不是因为我的身份,那是为何?”
弃尘抚了抚自己的须髯,一边笑道,语气沧桑:“施主是异世之人吧?”
洛安面上的笑意微僵,随即恢复正常,眸中多了几分防备,嘴上却漫不经心道:“是又如何?”
她心里已翻起惊涛骇浪,这老和尚竟然看出她是异世之人!
竟然看出来了?
这么悬乎的事情他竟也能看出来?!
而且,他此番叫她过来,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想将她当成妖怪灭了她不成?
完了!这老和尚能看出她是异世之人,其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万一她打不过他怎么办?
完了完了完了!她还没活够呢!而且还有很多事未了,很多人牵挂心头,她真的不想死!
所以,待会这老和尚若要攻击她,她必须拼尽全力逃离这里,因为,她要活下去,要一直活下去!
弃尘看到洛安眸中的防备,有些无奈,“放心,施主,贫僧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不必过多担忧。”
洛安有些怀疑,不确定地问出口,“难道你不觉得我是妖怪?”
弃尘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施主身为异世之人,能来到这里,是一种难得的机缘,怎会是妖怪?”
“那你把我请来究竟想做什么?”洛安信了弃尘的话,但心中疑惑愈深。
“施主,别急,先喝口茶。”弃尘看了眼门外,从床上走了下来。
这当口,一个和尚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茶和两只空茶盏。
一进门,那和尚就将托盘上的东西安置到桌上,对屋内的弃尘和洛安道了声“师傅,施主,请用茶”,就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弃尘下床,走至桌边,坐下,斟了两杯茶,对走过来的洛安向对面的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施主,请。”
洛安点点头,将手里的软垫放在凳子上,才坐下,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用茶盖拨了拨水面上的浮叶,轻抿一口,道:“弃尘方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弃尘也闲适地喝了口茶,抬眸慈祥地看向洛安,“施主,其实贫僧今日请你过来,只是想向施主转达贫僧师傅的一句话。”
“弃尘方丈的师傅?”洛安抓到一个关键词,抬眸不解地看向弃尘,等着他的解答。
“贫僧的师傅法号慧真,已圆寂。”弃尘提到他已故去的师傅,情绪并无多大波动,很平和,慢吞吞道:“十六年前,师傅还在。
他曾见天降异星,便知有异象,后来闭关数月,出来的时候,他就跟贫僧说,有异世之人降了世。
而异世之人所落之处,便是当年朝中极得圣宠的宁贵君腹中。所以,贫僧今日才能料定施主你就是那异世之人,并将你请来。”
洛安不屑地看了眼弃尘,嫌弃道:“弃尘方丈,本来我还以为是你看出了我异世之人的身份,没想到竟是你师傅的功劳,也不早点说清楚,害我白担心。”
“阿弥陀佛,贫僧当时资历尚且,比不得师傅,若现在,贫僧也能同师傅一般的。只是施主早早地降了世,贫僧也无法。”弃尘不恼,随和道。
嘿!这老和尚什么意思?好像在怪她来得太早了,害得他无法施展拳脚了。
洛安惊悚地看着眼前的老和尚,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来,心里直纳闷,这老和尚明明一副得道高僧的平和模样,怎么说出的话语都那么——有性子呢?
先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回正题吧,“那你那位师傅,也就是慧真方丈想让你转达给我的话究竟是什么?”
“师傅当年跟贫僧说,异世之人降世,其定不会是平凡的庸人,不是天下之幸,便是天下之劫。
所以,师傅让贫僧日后若有机缘碰着你,要先考量一番。若你是恶人,定规劝为善,若你是善人,定指引为业。”弃尘说得口干了,端起茶盏悠哉地喝起了茶,一点不急着把话说完。
他不急,洛安也不急,搭在桌上的手指不快不慢地敲了敲桌子,语调悠然,“那弃尘方丈可看出我是善,还是恶?”
弃尘抚了抚自己的须髯,嘴边一直携着温和亲切的笑意,“目前来看,施主偏向善,哪怕只是小善,贫僧也放心了。”
“为何?”洛安不解。
“只要心中存着善念,施主便不会滥杀无辜,为祸天下苍生。也正因此,施主的降世,应是天下之幸。”弃尘慈祥地看着洛安,话语间透着一丝欣慰。
“难道弃尘方丈你要说的就这些?你师傅不是有话让你转达于我?”洛安嘴角抽了抽,这老和尚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听得她快累死了。
“施主身居高位,想必有不小的抱负吧?”弃尘依旧不急,慢悠悠的语调。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洛安将皮球踢了回去,眸底掠过一丝凌厉。
“贫僧的师傅让贫僧给施主转达的话语就是——”弃尘扶须笑答,字字铿锵有力,“凤临异世,天下统一,百鸟朝凤,归凤九天。”
洛安倏地站起身,惊愕地看着弃尘,“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慧真方丈知道她是万年前的火凤转世?
虽然,这事很是悬乎,但一想到她在前世里的那个梦境,以及她经历过的事情,她不得不信。
弃尘意味深长地一笑,“施主只需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就行,天下统一,乃一件造福于天下苍生的圆满之事。得这所谓的圆满,施主便能重归仙位,万古长青,希望施主日后能好自为之。”
说罢,弃尘就拨弄起手上的佛珠,闭眸念起了佛经,不再跟洛安多语。
洛安重重地落回身后的凳上,眸中溢满了不敢置信。
记得来到这个时代前,火凤的那一魄曾经跟她说过,待她渡完劫,一切圆满之时,她便能重归仙位,恢复原本的法力,到时,回现代之事对她而言便只是小菜一碟。
至于,这圆满究竟是什么?那一魄没有明说。
不过今日听了这个老和尚的话语,她已隐隐有些明白。
待洛安从弃尘的院子里出来,时间以至午时。
洛安从怀里掏出无音哨,轻轻吹了吹,片刻功夫,就有一个暗哨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恭敬道:“主子,何事吩咐?”
“带我去住处吧。”洛安吩咐道,虽心绪烦乱得厉害,但她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
“是,主子。”暗哨站起身,来到洛安身边,对洛安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请跟我来。”
洛安点点头,径自往前走去。
暗哨连忙跟上,在一旁为洛安引路。
路上,洛安问暗哨,“叶公子他们可用过午膳?”
暗哨摇了摇头,如实答曰,“还没。”
“怎么回事?”洛安蹙起了眉。
暗哨贼贼一笑,别有意味地看着洛安,道:“叶公子和娄公子都说,等主子您回去后,再一起用膳,这会子,那些膳食都放在厨房里热着呢!”
不得不说,主子的艳福真不浅。
想到两个男子宁愿挨饿也要等她回去,与她一起用膳,洛安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无奈地笑了笑,脚步加快了许多。
寺庙给洛安安排的宅子很雅致,四方的院子里,三面都是简单的木制屋舍,院中,有一口井,还种着一颗参天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的,遮了院中三分之二的面积,一地清凉。
洛安抵达自己的宅院,就看到叶逸辰,娄瑞儿,七月三人都坐在院中梧桐树下的一张四方八仙桌旁。
她身边的暗哨将洛安送到宅院,就自动隐了身形。
本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的叶逸辰看到洛安的身影,不顾另两人的目光,连忙跑上前,一把将洛安搂进怀里,低头,将脸埋在她肩上,闷闷道:“洛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自刚才那位大师给他看签,说他日后会有一次险恶的劫难,他心里就一直不安,生怕自己以后真的会遇上什么意外,那他想跟洛安一起白头偕老的愿望岂不成了空想?
虽然他真的很希望那位大师说的是胡话,但不知为何?他直觉她不是胡说。
所以他怕,真的怕那一天的到来。
因此,趁着现在他还好好的,趁着洛安还陪在他身边,他要多抱抱她,多从她身上汲取一份安心,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些。
洛安对叶逸辰的主动投怀送抱颇为意外,但一想起刚才的事,她就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背,耐心地解释道:“我刚才跟静安寺的主持弃尘方丈多聊了会,所以回来得晚了。”
“哦。”叶逸辰应了声,表示他听到了。
之后,他不再出声,就想一直这样搂着洛安。
洛安看了眼前方坐在桌边一脸黯然的娄瑞儿和一直盯着娄瑞儿看,也一脸黯然的七月,想推开叶逸辰,又不忍伤他的心,便在他耳畔撒娇般诉了一句,“辰,我肚子饿了。”
“对对对!该用午膳了!”叶逸辰连忙松开洛安,拉着她往桌边走去,将她按在早已铺了软垫的椅子上。
然后,他来到娄瑞儿身边,一把拉起人就走,一边嘴上说了句,“瑞儿,跟我一起去厨房将膳食端过来。”
洛安见两个男子离开,就笑眯眯地看向视线一直追随着娄瑞儿,见人没了影,才黯然地收回视线的七月,明知故问,“怎么?七月有心事?”
这小妮子挺痴情,只是,她将这份痴情用错了对象。
“主子其实心里都清楚,何必明知故问?!”七月气闷道。
“清楚什么?”洛安不承认,眸底掠过一抹幽深。
“主子,你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你面上越无辜,心里的鬼点子就越多。”七月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洛安的面具,心里已有些怨。
七月都已经说到这地步,洛安再装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她索性露出了真面目,本温和的眸光突然变得凌厉,直直望向七月,冷笑,“我上次说过的话,你可别又左耳进右耳出!”
七月不甘示弱地回视着洛安,质问的语气,“主子,你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恪尽职守,不让我因为情事而碍了正事,所以才想阻断我对娄瑞儿的念想吗?”
“主子我有这么*吗?除了你说的,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洛安不以为然。
“主子也喜欢瑞儿吧?”七月肯定出声,眸中溢出苦涩和难言的痛楚。
洛安很坦然,点点头,表示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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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试考,力不从心,只能少更了,请大家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