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纳恩心可大的脱光光躺在床上，坦蛋蛋的瞅了一眼陆枭，“有种你快来。”
陆枭顿时就傻眼了。
对一个六岁的小孩下手什么的，想想都觉得没节操，简直丧失人性！可是不下手……又显得很没种……
陆枭纠结的时候，博纳恩却在低头玩着自己的小丁丁，扒拉扒拉，特没节操的看了陆枭一眼，满脸惋惜：“太小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不由分说先把你给……”
“………………”
陆枭真的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涩，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无语。看着六岁的博纳恩，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十分出戏。
“呵呵。”陆枭摸摸博纳恩的头顶，“当初怎么的？六岁小儿就敢大放厥词，信不信叔叔揍你？”
博纳恩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竟敢不认帐！当初是谁被我摸的那么爽？！要不是我体贴，早就趁人之危把你给办了！让你不停生，看你还能不能接近大海！哼！”
前一秒还气氛逗比，怎么一下子就吼起来了？竟还翻了前账。陆枭一个大老爷们穿越成了生孩子的人鱼，本来就已经十分郁闷了，博纳恩竟然还敢提起来。他还一副叼炸天的口气，陆枭一听也有点生气了。
陆枭也黑了脸，“呦喂，你摸谁了？谁爽了？叔叔一只大屌你俩手都攥不过来！老子当初驰骋花海的时候，你祖爷爷都还没生出来呢！”
陆枭心里憋气，又说道：“再说了，穿成人鱼是我乐意的？老子现在可不是了，你也甭惦记摸了，摸秃噜皮老子一大老爷们也生不出孩子来了！”
“……陆枭！”博纳恩睁大了眼睛瞅着他，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你别不认账……！等下个世界，有本事你别被老子找到，不然非让你知道什么叫□□欢！”随即便重重哼了一声，一翻身背对着陆枭生气去了。
……呦喂，中文学得还真好。
陆枭也一翻身，不想再搭理他了。刚躺好，就听见脑海里传来了一声“滴”，A07的声音响了起来：“您好，用户博纳恩请求加您为好友，请问是否同意？成为好友后，您的坐标会对好友开放。”
陆枭一愣，他还从来不知道系统竟然还有这种高级功能。可转念一想又有点好笑，博纳恩不是生气了么，有本事别加好友啊。这么一想，陆枭反倒是消了气。
正迟疑着，小崽子突然回过身来咆哮道：“快加！”
陆枭冷不丁吓了一跳，顺势就加了……
“等等！什么叫坐标开放……？”陆枭没来由的觉得菊花一紧。以后每个世界都有人陪着是挺好，可这人总是时刻盯着自己的菊花……就实在不怎么美好了。
博纳恩得到了互加好友的回复，又背着身躺了回去，听见陆枭这么问，不情不愿的回过头瞟了他一眼。
陆枭越琢磨越纳闷，忍不住戳了戳博纳恩的后背，“你怎么加的我好友？你也有系统？”
博纳恩没吱声。
陆枭讨了个没趣，又戳了戳他。
陆枭参加的是什么离婚委托活动，所有客户都是想离婚的。可博纳恩又没婚可离，况且博纳恩是本人没错，如果哪个代理人能连那股猥琐劲儿都模仿的那么像，也真是醉了。
之前陆枭问起过，博纳恩总是答复得很简单，这样看来一定还有别的事儿瞒着他。
“你是不是还有事儿没告诉我？”
博纳恩忽然转过身，仰面躺在了床上，扭头看着陆枭，“我本来是想等我向你表白，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再和你互加好友的……”
“什么意思……？”陆枭没琢磨明白，加个好友而已，为什么还非要以后再加？
博纳恩垂下眼神，看着黑暗的墙角，抿着嘴没说话。
系统无形无影，却能连通世界与世界的隔膜，它能穿梭时间与空间，连通灵魂与灵魂。它近乎神明，甚至比高高在上从不曾得见的神，更为玄妙。
而系统好友，就像一道看不见的、神的枷锁，在博纳恩的想法里，甚至比婚姻还难以解除。
他也想过，也许陆枭会变，他根本就不是曾经爱过的那条人鱼肖。也有可能陆枭跟本不爱他，连一点喜欢也没有，甚至是厌恶他、憎恨他的。
也许当有一天他心灰意冷时，他还有余力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中。可一旦加了好友，他就能通过好友系统联络到陆枭，清楚地知道他在那里，他可能会像瘾君子一样，一刻不停的盯着陆枭的坐标，一刻不停的想要到对方身边去。
博纳恩告诉自己，一旦加了好友，就没有退路可走了。
谁知道被陆枭两句话这么一气，他竟然就……
博纳恩仰面躺着，却不看陆枭，忽然问道：“如果我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陆枭一想，也对。穿越一次给一次钱，起码也得几千万一回，金山银山也得掏空了。
“我完成一次委托，给的报酬少说也得有一千万，等回到了我的世界，我就是豪门了，赏你口饭吃还是能行的。”陆枭瞅一眼博纳恩，“不过我好像还没答应跟你处对象呢。”
“我是说，”博纳恩的声音紧得都有些发颤了，“如果我没有钱，没有了健康，被抽取了灵魂，只剩一副空皮囊了呢……？”
陆枭登时一愣。
博纳恩看着陆枭，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掉下来，眼睛里有着深切的惧怕和惊恐，“如果我什么都没了，一点都不像休斯·博纳恩那样意气风发了，你还会要我么？”
系统委托收取的酬劳可以是金钱，也可能是人体能量，甚至是阳寿。
陆枭可以在一次次的穿越中积累财富，而博纳恩不是代理人，他是客户，只会在一次次穿越中散尽家财、被抽取寿命，甚至是灵魂。
陆枭曾经隐约有过担心，可如今被博纳恩亲口问出来，仍然有种震人心肺的沉重感。
陆枭忽然觉得，他刚刚的那些玩笑话简直就像侮辱。
他坐起身，把博纳恩抱进怀里，抹了抹他脸上的眼泪，“要要要，我可以养活你。”
博纳恩紧紧抓住陆枭的睡衣，抽噎声弱了下去，“我把肖恩养大了。”
陆枭一愣，没想起来肖恩是谁，就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肖恩很像你……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博纳恩短短的小胳膊搂在陆枭的脖子上，脸埋进陆枭的衣服里，“你是不是人鱼都无所谓了。”
陆枭深吸了口气，喉咙有些紧涩。
博纳恩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事实上并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没有陆枭的基因，更没有博纳恩的。肖恩和他们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
可博纳恩仍旧坚持认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肯特人的寿命很长，”博纳恩说道，“我算过，我的寿命可以被抽取两次，足够穿越两次，还能再留下60年的时间。”
陆枭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他紧紧抱住博纳恩，心沉入了谷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每完成一个委托，都是在消耗博纳恩。
等他没有钱支付穿越的费用后，就要透支生命。
而陆枭，根本不知道怎样停止。
他们也许会一直穿越下去，或是直到博纳恩无力支付穿越的代价，直到他连灵魂都不在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60年很长的，我会比你还晚离开人世的。”
黑暗的房间里，陆枭抱着博纳恩，酸涩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忽然，“叮”的一声响了起来，陆枭的心跟着一颤，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A07的声音在陆枭的脑海里响起，成熟的男性电子音冷漠得近乎残酷：“恭喜陆律师，委托人已感受到被爱的温暖，您顺利完成本次委托，耗时仅10天，创新纪录。7天后您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卧槽等等！什么鬼？！我们就谈了谈心，我就感动了一下，怎么就通关了？！系统任务为什么这么水？！委托人你是不是嗑药自HIGH了？！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特么就给我看这个？！
陆枭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在心里胡天胡地的咒骂着。
可他却忘了，对委托人陆筱来说，哪怕一点点的善意，都好像是一缕温暖人心的阳光。点滴温暖，都足以被他珍藏。
仅仅是这几句谈话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就足以让苛求了一生的陆筱为之动容了。
那些我们自认为不足挂齿的小事，却可能是别人求而不得珍而重之的。
******
齐安安揉揉眼睛，醒了过来。他接连生了几天的病，小脸苍白得很。
他的床边守着个人，正拉着他的小手困得在旁边打瞌睡。
病房门开了，齐飞拎着早餐，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齐安安一看见爸爸，立刻扬起了个小脸，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很好。“爸爸！”
齐飞立刻“嘘”了一声，可还是把陆筱吵醒了。
陆筱抬起头，看见齐安安醒了，立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见安安退烧了，脸上有了笑意。
陆筱的脸色也不好，他已经把后半辈子的阳寿都付给了系统，如今也只有几年好活了。可他的面孔却奇异的柔和了起来，微笑时有种独特的美。
安安被他摸了额头，也没有躲，只是好奇地问道：“……阿姨你是谁呀？”
陆筱不禁一愣，旁边的齐飞也吓了一大跳，“安安，安安她是陆阿姨啊！我是爸爸，你还记的么？”
安安撅着嘴，“我知道是爸爸。”他困惑的看了一眼陆筱，“可我不认识陆阿姨……”
陆筱愣在当场。他是委托人，当然记的之前发生的一切。想也知道，是齐安安被人穿越后留下的后遗症。一时间，陆筱竟有些心如死灰。
安安忽然又一笑，“不过阿姨好漂亮呀！”
齐飞也愣了半天，“我去找医生来，看来应该不是大问题，怕是烧糊涂了。见着你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齐飞出了病房门，陆筱这才换过口气来，慈爱的摸了摸安安的头顶，笑着问道：“那安安喜欢阿姨么？”
安安点点头，“嗯，喜欢——”
陆筱微微笑了起来，眉眼都柔和了许多。伸手拉起被子盖在齐安安身上，轻轻拍着，“还困不困？阿姨陪你再休息会。”
安安皱着脸，“我头晕，不想睡……”
陆筱立刻端过了早点，“那安安想吃早饭么？”
齐安安生病这几天根本没好好吃过东西，现在看见香喷喷的早饭，当然流口水。他连忙点点头，“想吃。”
陆筱便打开了盖子，喂安安吃了口小笼包。
安安吧唧吧唧吃得可香，“阿姨你也吃——”说着，推着陆筱的手，把包子往他嘴边送。
陆筱便吃了，又拿起一个包子喂他，“安安要快点长大，长高高，”一边说着，一边被泪水糊了双眼，“长大以后就去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天高地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