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老狗拍了拍脑袋,“咱们吃的那些沉香鱼根本不是逆流而上的鱼,而是这里经常会有大水冲过,那些鱼被强行冲进了玄溪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轰鸣声,带着水草腥味的冷风吹了过来,“不好,大水来了”方不缺喊起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一条白线飞快的冲了过来,果然是一大股水流,夹杂着泥沙和石头呼啸而来,看这速度和吞吐量绝对瞬间我们就像蚂蚁一样被冲走。
“大家别急,我能挡一下”泥鳅看了看,双手一推,他身前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那水龙冲到我们眼前泛起一个个大浪,就好像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般。
泥鳅只能挡住直线而来的力量,身边二侧还是冲过不少水柱,我叫大家赶紧抓住岩壁,互相支撑着,省的被冲散,“大哥们,快想想办法,这水流力量太大,我撑不住多久”泥鳅脸都憋红了。
“回石下村么?”老狗问,现在我们要是被冲出去,仲伯那些人就会坐收渔翁之利,轻而易举就把我们抓住了,真是纠结。
“小俞,你看看朱六的背包啊,听我父亲说他好像挺多逃生工具的”方不缺说,水已经淹到了腿肚子处了,丝毫没有减少的样子。
朱六是有个补丁摞补丁的老军用挎包,自从废品收购站里拿回来后我就没打开过,这次为了应景,我专门把这包带上了。
我抖出那挎包,里面丁里当啷的零碎还真不少,突然我看到了一个挂钩,这挂钩三个爪,已经磨的银光闪闪,上面系着一条长长的铁链,挂钩上还拴着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
打开那竹筒,一股浓烈的火药味道从里散发出来,里面的火药都潮了,我看了看有将近七八层楼那么高的上方,要是甩上去这挂钩肯定不可能,这个竹筒一定是装火药当炮仗把钩子打上去用的。
“给我子弹,把枪里子弹的火药都给我”我喊着,他们开始卸下弹夹咬开子弹,放进帽子里递给我,我一股脑倒了进去,这分量绝对足了,而且比原来的火药劲要大。
上面隐约可以看到有突起的地方,我合上竹筒,把登山绳系在铁链子上加长长度,掏出火机点了竹筒下方的捻子,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成功,“这会儿了,你还放炮仗求救啊,管用吗”老狗说。
砰,就像小时候放的窜天猴一样,竹筒带着勾爪摇摇晃晃的冲上了岩壁,我使劲一拉,绳子没有下来,说明挂在了某处,“老狗,你先上,快”我觉得他的体形要是没事,那么大家都能上去了,老狗也顾不得什么了,笨拙的爬了上去,渐渐的消失在我们视野里。
“我感觉自己都快爆炸了”泥鳅不行了,手臂直发抖,而且水已经淹过了大腿,石下村那帮家伙一定堵住了出口,叫这里的水位快速上升。
绳子抖了几下,看来老狗成功了,这家伙遇到危险真是有潜力,平时多走几步都气喘的人居然爬了上去,我赶紧叫柯彦秋,她一个女孩爬得慢,老狗在上面使劲连拉带拽的。
“这样不成,没等人上完就淹了”老鲁说,他看到地上有根冲过来的大树桩子,捡起来比划了几下,然后横着卡在了二壁之间,“嗯,正好,一会没上去的人要紧紧抓住这个,还有机会活命“。
柯彦秋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老狗把绳子扔了下来,我递给老鲁,他微微一乐,扔给了我,“你们先上去,这还有小孩没走呢”他指着泥鳅。
这个时间段没有互相谦让的余地,我叫方不缺赶紧走,他是测绘兵出身,常年在野外,上这个很轻松,为了节省时间,他手脚并用,几乎是卯足了劲蹬着岩壁跳上去的。
“小孩,别发功了,准备上去”老鲁叫泥鳅,“你看那孩子手都抖了,肯定没劲爬上去,叫上面人把他拽上去吧,咱们听天由命如何?哈哈”。
这个老鲁面对如此境况居然还笑的出来,不过他说的在理,而且泥鳅是我请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没脸回去见他那些小伙伴了,我点了点头,把绳子系在泥鳅腰上,“上面的,拉绳子啊”。
“别啊,你们快走,我还行”泥鳅累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行个屁,老子比你经历得多,这点事能处理”老鲁一拉绳子,上面立刻开始拉拽。
没了泥鳅那股力量的抵抗,水流一下子冲了过来,他像风筝一样摇晃着上升,我和老鲁像玩单杠一样翻身上了那根木桩子,被我们一压,那木桩子卡的更紧了,猛然间我就觉得脸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眼前一片浑浊,耳边最后听到的是老鲁说“死也别放手”。
耳膜都堵上了,我感觉呼吸到了极限,碎石在身边撞击着我,我用仅有的一点意识告诫自己,千万别松手,这股水流冲过去就好了。
渐渐的,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感觉不到呼吸了,甚至有种轻松感,可以松手了,就这样随波逐流吧,睡个好觉。
“你还没死呢”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从昏沉中拉醒,岩壁上,方不缺拉着老鲁的手,老鲁一手把我从水里拽了出来,清醒后的我挣扎着扒住了老鲁的腿。
等我们三人精疲力竭的爬上了岩壁,看到老狗瘫坐在地上,鞋底都没了,肩膀处都是血道,看来他刚才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拉住绳子,现在绳子系在一块石柱上,深深的嵌进石缝里。
“恭喜恭喜,大家都还活着”我活跃下气氛,他们都没力气看我了,我擦了把脸,放眼望去,我们处在一个平缓的山顶,再往前走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石缝外面。
原地休整了一个小时,估计石下村那帮人认为我们都淹在这里了,我掏出望远镜,向前方望去,可以看到,这银锥峡前面是一片大湖,已经接近日落,夕阳把那大湖映衬的金光粼粼,就像一面金色的镜子,静静的摆在那里。
“走吧,咱们今天就能到那个什么落命湖,就在那里过夜了”我说,大家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前进。
没了银锥峡那狭窄的道路,从上方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峡谷的出口,通过绳索我们下降到出口,这个出口现在已经被水冲的很宽阔了,水流也不见了踪迹,地面上还有几条甩动尾巴的沉香鱼,向里望去,地势下降了不少,一定是刚才那大水冲的。
“这里能过夜么,别来场大水把我们冲回去了”老狗说。真是奇怪,这个大湖看上去是如此的平静,微风吹过连一片涟漪都没有,很难和刚才那暴怒的水流联系到一起。
“我记得咱们在出口听到了瀑布的声音吧”方不缺说,我也听到了,而且声音还很大,可是这里现在就像风景秀丽的旅游区一样,没有半点自然的强大力量。
“这水也挺怪的”准备在水里洗把脸的泥鳅说,“像是死水,不像是活水,你看水都没有一点动势,也找不到源头,就箍在这么一个山坳里,可是水却很新鲜,一点也不臭,还有不少鱼”。
“难道是地下泉水?”方不缺喝了一口,“嗯,水质真的很好,泉眼在哪里呢?”
我正要去洗洗身上的干水草之类的脏东西,柯彦秋拉住了我,“别去,我能感觉到,这水里有东西,它在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