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看着手中断了的大刀,久久不能缓过神来,一个小小的酒葫芦居然能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是想不通的。而此时,一个小粉拳趁着他发呆的时候,突然砸到了他脸上,小小的拳头,然而威力绝对不小。
这一拳直接把大汉砸在了地上,大汉呕出一口鲜血,外加两颗大黄牙。
“四海游罢,无酒少肉终难成个潇洒,褐衣屡结,哂嗤罗帛咸腌趋炎附雅,宠辱无妨,我自快意由他嬉笑痴傻,恣言江湖何少大侠!”
天麟蛮开口重新唱起那首歌,虽然依旧是娃娃音,然而曲调中气势却是十足,带着一股走江湖儿女的潇洒气质以及淡淡的血腥气味,然后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大汉的脸上,天麟蛮掀开葫芦的塞子,瞬然之间酒香弥漫开来,
“推杯换盏,新酿旧醅自味冷暖辛辣,偏壶斗平,独酌见底余酒不足分他,扶头仍酣,醉里戏称人世不过来耍,酒后莫问生杀!
忆半生,两字荒唐,侠道若仅疏狂,苍生一处何放!酬相知,义起沧浪,既已共剖肝胆,莫较是智是惘!云日换,我心自骋玄黄!沧桑去,凝剑胆落铿锵,岁淹及,人世俯仰,相却不过两苍莽——!”
小酌一口,天麟蛮却是一脚踹在了大汉的下巴的颚骨上,那一脚是无比的狠辣,踢得大汉又呕出了一口血,外加崩掉了的两颗黄牙,这次,四颗门牙可都是被打掉了,而她鞋上银色绣线直接磨破了大汉大半张脸的皮肉,鲜血直流,一双雪白色的绣鞋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啊!”大汉痛呼一声,伸手去捂脸,而天麟蛮一脚踹开他的手,然后一脚踏下。一声细微的“咔擦”声响起,
“铜板脆响,这巷熟肉飘香手顺二两,吆喝声近,那家珍酿五十年尽入肠,畅笑声亢,勿念勿挂闲人七八目光,街口醉汉一步三晃!
目触空芒,河山现执孰掌与我无恙,阶下妇孺,俯问今日可否短衣缺粮,走串街巷,曾遇哪处恶霸地痞张狂,再扛玄剑踏四方!”
唱到此处,天麟蛮倒转手中的酒葫芦,将满壶白酒西凤毫不留情的倒在了大汉的脸上,浓重的酒味弥漫在小店里。而酒精刺激伤口的剧烈疼痛,导致大汉无比痛苦的哀嚎了起来:“啊啊啊!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饶命,不要倒了!啊——!”
然而蛮姑娘并没有理会他的嚎叫,看酒倒得差不多了,又允了一小口,用嚣张的语调唱出洒拓歌的最后两段,
“血仍灼,百骸俱凉,碧心北付天罡,身寄清风月朗,醒木惊,故事散场,留得侠字一声韵犹长!
拆侠骨,侠骨自出人旁,对苍旻,无愧人伦坦荡!试清浊,最是肝胆堂堂,了剑心,所破所护,青锋翻覆敬侠肠!”
这两段似乎是在解释她是侠肝义胆,出手是见义勇为,但是实际上,她打人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而已,不要把她想的多么的正义伟大。
言镜天鼓起了掌,掌声并不响,而且声音依旧清冷无比:“不错。”这两个字意味不明,不知道是说天麟蛮打的漂亮,还是唱得好。
天麟蛮朝着言镜天咧开嘴俏皮一笑,随后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指尖吹了一口气,指尖突然燃起一小团火焰,天麟蛮轻轻的把指尖的火焰弹到了大汉脸上,火焰碰到酒精,便开始了疯狂的燃烧。
一股肉香味在小店里弥漫开来,大汉躺在地上捂着脸痛苦的嚎叫,然而因为他用手捂住了脸,所以一双手也跟着燃烧了起来,皮肤翻卷起,露出猩红色的血肉,看着都疼。小店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良民,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一时间吐的吐,逃的逃。
“呵!”天麟蛮拿着酒壶站在一旁,看着那火焰燃烧,冷笑道,“你不是说,小爷我唱歌难听吗?怎么样,还敢说吗!”
“啊——姑奶奶,我不敢啦!救命啊!快,快把火灭了——灭了!!”大汉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而天麟蛮的唇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微笑,小酌了一口壶中的白酒,用哄小孩的语调说道:“知道就好,乖,再烧会儿~很暖和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蛮姑娘,这放火烧人可不用暖和两字来形容的。
而店小二端着几盘刚刚做好的菜走了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手中的盘子都端不稳了,一盘宫保鸡丁没端稳,从他手上掉了下来,天麟蛮看间,立刻闪身扑了过去接住了那盘鸡丁,动作快的让人咋舌:“啊,我的肉啊!还好没撒出来耶!”
小二手上的菜,除了这盘鸡丁之外,全都是言大天师要吃的素菜。
土豆片、炒茭白、醋溜白菜,她一共点了五个小菜,小二只拿了四盘,还有一盘是油焖虾来着。哼哼,言大天师要吃饭,她也是要吃的啊,花的钱也是她的呢!所以她也要点两个菜的嘛!
天麟蛮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传说中的无尽酒壶,摇一摇很快就会满上了,她才不会觉得浪费,有肉有酒,日子才是滋润的嘛。
“小二大哥,发什么呆嘛!把菜端过去啦,我饿啦!”天麟蛮指着另外一张完好的桌子说道。小二不愧是生意人,很快又恢复了一脸笑容:“哎,好嘞!”而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崇拜。对于常民而言,修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两人转移位置,言镜天收起了书,脸上带了笑,可是那笑容给人的感觉依旧是疏远而冰冷的,不过也是难得。
“言大天师,这些可以不?”天麟蛮抽出筷子,指着言镜天面前的三盘小菜,绝对是素的,没有放一丁肉,蛮姑娘是不会吃的。言镜天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扫了一眼那边还烧着的大汉,皱了皱眉:“那个,你怎么办?”“安啦,一时半会烧不死的说~!”天麟蛮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笑道。
“不,倒胃口。”言镜天说着倒胃口,但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夹菜的动作也是无比的优雅,就好像眼前的不是几个家常小菜,而是山珍海味。天麟蛮的眼角一抽:“那你还吃的…”那么欢。
言镜天看了她一眼,依然冷淡的声音此时带上了一点戏谑:“不吃你也得付钱。”额,这是真理!“嗷,我输了,乖乖吃饭!”蛮姑娘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风轻云淡的言大天师,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白旗,轻轻摇了一下,然后又狠狠敲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