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许此事张扬,所以寒云是不敢告诉你真相的。倾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寂寥容色微恙。
若倾城颔首,“你放心,我权当未有听见,只当弄痕已死。”
寂寥点点头,“如此便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当心身子。弄痕那边我会试着联络江湖朋友去打探,你安心便是。”
“寂寥,谢谢你。”若倾城嫣然。
指腹抚去她脸上最后一滴泪痕,寂寥笑着,依稀仿佛那年初见时,那个自诩盗亦有道的男子。薄薄的唇温柔的吐出几个字,“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一句话,若倾城震在当场。目送寂寥离去的背影,若倾城忽然觉得自己欠下的,是一生一世都还不清的债。这辈子欠了太多人,多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下辈子,倾城一定一个个偿还。
只是她忘了,那些死去的人,何曾想过要她偿还。那些消逝的生命,都是这样深爱着她,用自己的鲜血作为代价,无怨无悔。
门外一声高呼,若倾城急忙回床上躺好,眉色依旧温凉黯然。
慕容元策的脚步声越发靠近,直到他的脸如期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若倾城抬眼看他,忽然觉得好心疼。尤其是对上慕容元策深情而焦灼的鹰眸,她的目光便如胶着般,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的脚步很轻,却一记又一记的震在她心底,仿佛是心的节奏。不死不休!
“你恨朕吗?”慕容元策突如其来的问题,若倾城蓦然不知该如何作答。说不恨,那是假的,怎能不恨?他灭了她的国家,杀了她的父皇,她的皇族也因此没落,残害得所剩无几。这些倒也罢了,她何其明白,皇朝更替,自古都是兴亡有数。她不恨,只是有些怨。她恨的,是他的无情,他的残忍。甚至于那一剑,她耿耿于怀。当她诈死时,安璧为她替死,她恨!弄凉为她挡剑,继赴黄泉,她更恨!
可是,若倾城又该感激,没有当日的慕容元策,就没有今日的独孤辰夕。
只不过,若倾城忘了,恨久了,心里会滋生另一种东西。那就是牵挂!就像当日的慕容元策对她的恨,逐日改变,最后成了刻骨铭心。
“臣妾不敢!”若倾城垂眉顺目。
“朕杀了弄痕!”慕容元策继续道。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一下,唇角微微咧着,“皇上是九五之尊,生死在握,臣妾不敢有恨。”
幽然轻叹,慕容元策坐在床沿,顺手将她揽入怀中,“夕儿,别这样对朕。你知道,朕不怕你恨朕,恨由心生,若你当真恨毒了朕倒也无妨,至少你心中有朕。但若你对朕不理不睬,朕却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心,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
他的容忍,超出她的预料。
抬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若倾城眉头微微拧起,眸色氤氲涤荡无边雾气,“皇上,你知道吗?臣妾真的好心疼。”
“以后,朕替你疼。”慕容元策轻吻她美丽的眸子,笑得令人心酸。
那一刻,若倾城忽然觉得真正该恨的人,是自己。对着这样的男人,她蓦然发觉,竟然无法生恨。一丝一毫都没办法做到!如果此刻有一把剑,她一定会先杀了自己,当着他的面,让他看到多年前犯下的罪,该有怎样的下场。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如果她死了,按照慕容元策此刻待她的心思,他会不会发疯?这种疼痛,并不亚于当日苏青宁的死。
若倾城的泪骤然落下,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这么做。
苏青宁的死换来了大汶的覆灭,大毓朝的崛起,那么她的死又会有怎样的惊天巨变?
“明儿个就是中秋,明晚朕会在露落园设宴,若你身子不适便不用去。”慕容元策轻柔的开口。
眸子里的光闪了一下,若倾城笑得别有深意,“臣妾想和皇上执手同赴中秋宴,秉烛共享玉盘圆。”
慕容元策笑了笑,“好。只要朕的夕儿喜欢,什么都好。”
若倾城的手,环上慕容元策的脖颈,温柔的靠在他怀里,惬意而安然的闭上眼眸。只消片刻,便已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她是真的累了,好累好累。慕容元策自然知道若倾城带病追囚车之事,绝口不提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只是想见她,唯此而已。
因为迷烟的缘故,弄痕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