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如箭,那自刀锋之上延伸而出的白色光线恍若一道拖着尾巴的流星,瞬间撕裂虚空,来到了许亦凡的面前。
刀锋未至,但凌厉的劲风之下,他的衣襟已是出现了一个微微的凹陷,一股刺痛之感也是传了过来,许亦凡的眼中一寒,身体不进反退,朝着那爆射而来的飞刀迎去。
两者临近之时,只见他那疾驰的身体忽然朝旁一侧,避过了那锋利的飞刀,旋即脚掌重重一踏地面,身如利箭,朝着那不远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子爆掠而去。
在客栈之中见过一面之后,许亦凡便猜疑男子可能是凌霄派来的,毕竟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而言,唯一有大仇的就是凌南凌霄父子,不过一想到自己身在天罗林中,凌霄纵然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是难以将手脚伸到这里来,所以一直都是停留在怀疑的阶段,直到刚才的对话之后,他这才将心中这份怀疑落实下来,这个神秘人,分明就是凌霄派来对付自己的,至于他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也并没什么出奇,毕竟以凌霄的背景,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还是相当简单的。
但唯一想不通的是,凌霄是如何知道自己来到了天罗林中,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天罗林如此之大,想要在其中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极为困难。
不过这个问题许亦凡已经来不及考虑,也不想去考虑,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想要取自己的性命,想要活下来,唯有击败。
看着那爆射而来的许亦凡,那站在一旁的妄远山忽然嘿嘿一笑,他上前一步,挡在了男子的身前,阴测测道:
‘许亦凡是吧,据说你的来历不凡,若是以前本座自然是不敢对你如何,不过如今你只是一个落魄之人而已,既然伤我无业门之人,便需以死谢罪。’
话音一落,妄远山的身体骤然爆发出一股剧烈的元力波动,一片璀璨金光之中,他那身黑袍猎猎作响,竟是陡然之间暴涨了一圈,原本枯瘦的身躯刹那间变得壮硕如熊,踏着那沉重的脚步,朝着许亦凡扑杀而来。
滚滚元力临面,许亦凡只觉得呼吸一窒,这一刻,他有一种错觉,眼前这原本枯瘦的妄远山像是化为了一只狰狞的野兽,扑杀之间,有着一股狂野的凶性扑面而来。
思绪之间,面前一道劲风涌来,空地之上,两道身影已是重重撞在了一起。
‘轰’
大地微微一颤,一片激射而出的金光之中,阵阵掌风腿影已是呼啸而出,伴随着滚滚剧烈的元力波动,刹那间在这路旁的空地之上扩散开来。
如今已是秋季,正是万物寂寥凋零之时,元力劲风循着地面扩散而出,顿时卷起无数尘土与落叶,那接近马路的一些草丛灌木,也是被刮的哗哗作响,散落出无数破碎的茎叶。
许亦凡体内元力咆哮如龙,拳掌之间,爆发出一股极强大的力量,他的斧头丢在了西罗城的秘境之中,如今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只能凭借赤手空拳,然而也正是因为没有武器在手,让他的攻势更加的灵活如自如,隐隐之间有种大开大合的趋势,更添了一股勇猛。
许亦凡服用过长春草,力量之恐怖自然是无需多言,堪称同龄之中无敌,但即便如此,当他此刻面对妄远山之时,这份无敌,却是没有显现出多少优势来。
妄远山的攻击算不得凌厉,也无多少技巧可言,却是极为的凶猛,一招一式之间充斥着野兽般的疯狂,有些时候,甚至丝毫不顾许亦凡的攻击,不惜自己受伤,也是死抓丝毫不松手,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虽然鲁莽,却每一次都让许亦凡不得不做出让步来。
他就像是一头饿狼,即便拼着承受重伤,也要在对方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战圈之外,黑袍男子负手而立,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激斗的两人,看那模样,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但也正是此,让许亦凡不得不时时提防。
‘哈哈,堂堂耀天帝国皇子,也不过如此。’
金光之中,妄远山的声音尖锐如刺,手中攻击却是凶猛如兽,两只拳头犹如出膛的炮弹,挥舞之间,震得空气微微震荡,爆发出阵阵沉闷的音爆之声。
金色拳头迎面而来,许亦凡的目光扫动,透过那猎猎的袍袖缝隙,其内那粗壮的手臂一览无余,此刻,妄远山的手臂已经暴涨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夸张程度,其上筋肉暴突,犹如两条粗壮的蟒蛇挂在他的肩头,与他那算不得高大的身体对比,显得极为的诡异与丑恶。
抬手挡下这一击,许亦凡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退了几步,他刚一停下,妄远山便已是如同附骨之疽般欺身上前,粗壮的手臂挥舞生风,攻击如同暴雨般霹雳而至。
许亦凡皱眉,刚才那一瞬,他分明是看到妄远山的手臂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态蠕动着,好像那肌肉之下隐藏着什么东西,伴随着后者那攻击,正在极力的挣扎着表皮的束缚,就要破皮而出。
虽然仅仅是扫了一眼,但那种诡异的景象,却是看的许亦凡头皮一麻。
‘吼’
忽然,妄远山的口中爆发出一道低吼之声,与此同时,那兀自乱舞的手臂之上力量陡增,金色的拳头化为一道虚影,趁着许亦凡分神之际,穿过那层层抵挡,重重地轰在他的胸口之上。
‘噗’
胸口遭创,许亦凡的身体顿时暴退,脸色刹那之间苍白如纸,一口鲜血,也是随之从口中喷了出来。
他一连退出几丈方才止住身形,胸口处的衣裳已是尽数破碎,原本勃发的气势,也是在这一瞬萎靡的了不少。
远处,妄远山魁梧的身体犹如巨树,他的身材不高大,却是极为的壮硕,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气势骤弱的许亦凡,哈哈笑道:
‘年轻人终究是火候未到,你能伤钱宁,却也是仅此而已,漫漫修行路,你需走的还长得很,不过今日之后,怕是再没机会了。’
话毕,妄远山的脚掌猛一跺地,一道崩裂声中,身体已是朝着许亦凡爆射而来,而他刚才脚下的立足之处,在刚才那一跺之下,竟是被跺出了一道大坑。
劲风呼啸,妄远山一头黑发乱舞,隐约之间,似乎有着缕缕黑色纹路循着他的脖子向上攀爬而去,虽然细弱发丝难以辨识,但伴随着这黑纹的弥漫,一股较刚才更为磅礴的气势与元力,也是自其体内狂涌而出,风啸之声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面对这一道愈加凶煞的身影,许亦凡那原本便萎靡的气势却是愈加平息了下来,他的眼帘微拢,原本凌厉的目光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犹如古井般无波无澜的颜色。
一口气缓缓吸入,在妄远山那疑惑的目光之中,许亦凡的眼睛竟是慢慢闭了起来,但在下一刻,他的双眼便是陡然睁开,这一开一合之间仅在刹那,但也就是这一刹那,一道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已是自他的眼中爆射而出。
实质般的目光瞬间贯穿虚空,正巧射在了妄远山的眼中,这一瞬间,妄远山只觉得眼前一白,一股犹如针扎般的刺痛已是在他的眼睛乃至整个头脑之中扩散开来,让的他那疾驰之中的身躯陡然一僵,待到眼光重回清明,那远在数丈开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许亦凡眼中的光芒已经消失,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其中却是无比的深邃,恍若黑洞一般能够吞噬一切,妄远山骇然,与这一双眼睛对视之下,他竟是有种被禁锢的感觉,泥丸宫中的精神像是被这双眼睛吞噬,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而与此同时,一股猛烈的压迫自头顶而来,余光之中,一只白皙的手掌从天而降,朝着他的天灵盖重重拍来。
一股象征着死亡的特殊感觉,在刹那间将妄远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