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双锐如弯钩的手爪击打在手臂之上时,许亦凡只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张刀床之上,明晃锋利的刀刃破皮割肉,如同将手臂的肌肉整个剖了开来,一股撕裂般的痛苦循着小臂一路向上,瞬间将他淹没。
‘哼’
身子重重坠地,许亦凡的鼻间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
男子刚才那一击的力道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其不知修练了什么武功,手爪锋利堪比鹰钩,一抓之下不仅将许亦凡打飞,还顺势削下了一大块皮肉。
许亦凡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无处不痛,之前抵挡攻击的部位更是如同贴了烙铁一般炙热焦灼,睁开眼睛余光一扫,便见自己的小臂凹下去一片,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大块皮肉,创口处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看着许亦凡那有些扭曲的脸庞,男子嘿嘿发笑,似乎对自己那一击极为满意,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块自前者身上撕下来的皮肉,随手一扔,旋即身形如电,再次冲了过来。
显然他是不想节外生枝,打算直接在许亦凡受伤无法动弹之时将其解决掉,以免后患。
许亦凡此刻身体孙然因为体内内劲乱窜浑身疼痛无法动弹,但神志却清晰无比,男子那风驰电掣般而来的身形自然是看在他眼中,他知道自己这样无疑是在等死,脑中思绪如电,旋即将牙关一咬,受伤的右臂猛然向前一挥!
‘咻’
小臂之上那原本正从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受力飞出,撒了那正冲来的男子一脸,而其中几滴则是恰巧落入了他的眼睛里。
异物入目,目光受障,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的眼睛之中便是传来一股如同火烧的灼热之感,他还以为许亦凡使诈投毒,一声怪叫便是停下身来忙用袖子去擦那粘在眼中的鲜血,边擦边破口大骂。
‘我日你姥姥,该死的小儿,没想到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狡诈,专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该死,罪该万死!我定要抓你回去,让你常常我黑岩帮三十六刑的滋味!’
许亦凡哪里顾得听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跃而起,手中斧头朝着男子的胸口便是劈去。
这一击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只听一阵急促的破风声骤起,如霜般的斧刃拉出一条隐晦而夺命的白线,就要自在眼前这一方空间贯穿而过。
男子此刻的心神全部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上,担心这毒性的猛烈会不会致使失明,但即便如此,平日里置之险地的危险意识犹在,当那一股如箭般锐利的气息刚起之时,他浑身的毛孔已是轰然炸裂开来。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的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睛,脚掌一蹬向后暴退。
然而身形刚动,透过眼睛隐隐可见的身前那一缕斧光却是骤然消失,与此同时,身后一股沉重的压迫已是猛然近身。
男子根本来不及升起什么想法,只觉得似乎有一柄大锤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后背之上,那沉重如山的力道钻入体内,直捣得他气血翻涌呼吸滞涩,而他那枯瘦的身体,也是在这股力量的带动之下横飞了出去。
‘砰!’
男子的身体如离弦之箭,直直转到高了路边的一棵大树树干之上,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最后软软滑落到了地面之上,便不再动弹。
树前几丈之外,许亦凡浑身颓然,耷拉着一只已被鲜血浸满的手臂,气喘吁吁的盯着树下那不知死活的男子,好像自己的心神一放松后者便会暴起伤人。
良久,在确定了对方真的已经昏迷之后,许亦凡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身体颓然坐到了地上,大口喘气。
刚才那一剂攻击算是与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但也耗尽了他的力气,再加上用力过度,血流不止,体内已是极度的虚弱,此刻见危险消除,自然是支撑不住。
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正口鼻溢血的男子,许亦凡心中犹有惊悸,这个人,绝对是他交过手的敌人之中最强的一个,不管是妖兽还是人。
闭眼调息片刻,许亦凡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伤势不容乐观,不说手臂上那还兀自流血的伤口,就连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是因为刚才那一爪受到了一些震荡损伤,稍微一动便是如同针扎,极为痛苦。
‘该死!’
许亦凡心中大骂,这毫无征兆的战斗,自己不仅打得莫名奇妙,还让他受了如此重的内伤,一时半会怕是无法完全痊愈,这样一幅带伤躯体,无疑是将他直接打入了一个绝境之中,处于一个绝对的劣势,不说夺得冠军,怕就连想赢那莫井然都是一个大大的未知。
一时间,他只觉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心中像是吃了一只死老鼠,又恼又怒,却又无从发泄。
坐在地上待体内紊乱的元力与疼痛减轻了些,许亦凡抬头看了一眼那瘫坐在树下的男子,旋即低下头去,但脸上的神色却开始变幻,变得阴晴不定,似乎在拿捏着什么。
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慢吞吞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男子走去。
他知道今天之后,自己和这个男子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若是放其不管任其离去,一旦这人改日前来寻仇,必定又是一场危险之极的恶战,与其多一个潜在的威胁,倒不如在这里直接将其解决掉,也好免了后患!
一念及此,许亦凡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手中斧刃白光流转,如同死神的钩镰,朝着男子的脖颈伸了过去。
忽然,那就要喋血的斧头忽然被人握住,定在了空中。
许亦凡心头一跳,如同惊弓之鸟般抬手便是一掌。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他那拍出的手掌也是被挡了下来。
许亦凡定睛一看,却是刚刚分开不久的苏悠。
‘你怎么在这儿?’
他显然是没料到前者会突然出现,诧异道。
苏悠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笑道:
‘你们两个大的动静这么大,我老远就感觉到了!’
旋即他将目光放到男子身上,蹲下身子看了看他的脸庞,这才站起身来摇头道:
‘你不能杀他!’
许亦凡心中正憋着一股火气无从发泄,此刻听苏然这么说,目光顿时变得危险了起来,沉声道:
‘你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
苏悠摇了摇头,对许亦凡的目光恍若未闻,道:
‘此人叫莫鸿宇,是那黑岩帮的副帮主,一年前黑岩帮想要入驻岩城开设灰色产业,那时莫鸿宇便带了大批的重礼给我弟弟打算打通这层关系,不过后来被我发现,便全部送还了回去,这件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许亦凡恍然,哦了一声,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失声道:
‘你说这莫鸿宇是黑岩帮的?
苏悠点头: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一声,莫鸿宇是黑炎帮帮主的胞弟,也是那莫井然的二叔!’
旋即他的面色有些沉重下来,目光看向许亦凡,一边子空间戒指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与纱布递过去一边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打起来的?’
他闻声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自然是不知道事情的起因。
许亦凡也不客气,也不问苏悠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将东西接过来后边直接坐到了地上,一边包扎这手臂上的伤口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却没想到苏悠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脸色越来越沉,他露出一抹思索之色,陡然变得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忽然问道:
‘你在这岩城里面得罪过什么人?’
许亦凡苦笑着摇头:
‘要是知道自己的罪过什么人我也不用这么苦恼了,我一直呆在诺丁学院里平时都很少出门,说起来除了那些城里面那些卖东西的小贩和我老师之外,恐怕也就和你还有那苏然讲的话最多了!’
此话一出,许亦凡也是感到到了异样,他心中念头急转,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
若说非要说自己得罪过谁,怕也就那日在街头起冲突的苏然了,不过那时因为苏悠的出现双方也已经互相到过歉,此事也算就此揭过权当没发生,所以今日在思索那男子的指使者时完全没往苏然身上想,但此刻一说出来,却是让他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纵观自己接触过的人之中,怕也就苏然有动机和理由会指使人前来找自己麻烦了!
一念及此,许亦凡偷偷将目光转过去看苏悠,却见此刻后者的脸上尽是一片铁青,其上那深刻的沟壑微微颤动,如同一头正龇牙咧嘴展露獠牙的暴怒凶手,纵然仅仅是一个侧脸,却有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气势。
许亦凡和苏悠接触的时间和次数不多,但每每遇见,后者都是一副和善驯良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动怒,当真是如金刚怒目,摄人心魄。
许亦凡知道苏悠平日定是对苏然管教得极严,否则后者见到前者也不会如见鬼魅,连话都说不利索。
而如今想到苏然竟然背着自己干这种不齿的事情,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许亦凡抿了抿嘴,只是自顾自的缠着手臂上的纱布,沉默不语。
忽然,苏悠开口:
‘黑岩帮的势力虽算不得大,但在这盐城之内却有着不少眼线,所以这莫鸿宇得留着,如果一剑杀了,你将和黑岩帮将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旋即他露出一抹苦笑,道:
‘亦凡兄你放心,此事因苏然而起,苏家会承担全部责任,所以你只管静心疗伤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便是,无需分心去管别的事情!’
说罢他霍然站起身,一把将那莫鸿宇扛在肩上,头也不回朝着来路走去。
许亦凡面色沉凝,看着那道如同拎小鸡般扛着莫鸿宇风风火火离去的壮硕背影,脸上却是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他见了太多自私自利的人,而苏悠这壮士挥拳,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爽性情,却是颇对他的胃口!
此人,可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