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吴彩蝶都过来帮着收拾,孙惠满是不好意思,尤其是到那边屋子,脏的不行,吴彩蝶埋头就做,倒春寒还热出了不少汗,让一边的孙惠非常的过不去。好几次都直接开口,让吴彩蝶赶紧回去歇着,不过吴彩蝶没应声,继续做。
没法,孙惠见吴彩蝶这么劳力费神,便想着在吃食上好好慰劳,于是很早的就起了,煮了酱蛋,锅子抹油煎了葱饼,配着越发稀少的罗罗奶,给过来帮忙的吴之和吴彩蝶吃。
吴彩蝶看着桌上的吃食,很是感动,不过嘴里责怪道:“干什么这么费事,这几天你也累的不行,做这些东西又要起早的,一天能睡多长时间?明天可别弄了!真个要谢我们,就等都搬好了,安生下来,到时候不用你说,我也提议着让你弄些好吃的慰劳我们一番。”
孙惠这几天劳碌的,也没休息好,人也消瘦很多,所以吴彩蝶对于她今天做的这些吃食,有些生气,太不爱护自己身体了。
孙惠让她们吃,对于吴彩蝶的话并没听进去,她道:“做这些不费什么事的,你们这么帮忙,我难道一点都不表示不成?那也太白目了吧。再说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在哪里也没人家来帮忙不管饭的道理!”彩蝶和她哥哥,每天都做了很晚,活计干的不少,亲戚也没这么卖力的。别人帮自己,可也不能当做理所当然,即使再好的朋友,你总得力所能及的回馈,当朋友有事的时候,也挺身而出才行。
吴彩蝶不这么认为,她帮着干活,是因着孙惠是她朋友,而且孙惠在这又没亲戚族人,少不得要多帮些,让她轻省些,见她们帮忙,孙母感激的话说了,中午也割了肉,让她们吃一顿午食。再让做早食,还是这么费心的,让孙惠没好休息,她过意不去。
张嘴正要说,胳膊就被自家哥哥拉了,一同的坐下,吴彩蝶疑惑自己哥哥这是什么意思,眉头皱起的要问,一旁的吴之给她打了眼色,告诉她有事稍后再说。安抚了妹妹后,吴之转头,扫了眼桌上的吃食,醇香的酱蛋、煎的微黄的一块块葱饼,以及散发着热意的乳白罗罗奶,非常的有食欲。
指着罗罗奶,吴之好奇的问道:“怎么过去这么长时间,还有奶呢?”这快有二百多天了,还没见过这么长时间还有乳的牲畜了。
孙惠笑道:“大概你们没怎么见过这东西,我小的时候在我们那儿,就有个邻居家里有养,这罗罗是每年都能产奶三百天左右,而且供应非常的足,加上不算腥,不仅那没乳的妇人会给孩子吃,家里有俩钱的,也爱着呢。”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动物,当时见了这怪模怪样的,就知道自己不是穿越了古代,而是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就着旁边的小碗,盛了些,喝了口觉得美味的吴之赞到:“惠子你可真是巧手,这罗罗奶里放了坚果,味道就是不错,也去了腥味。”说着又夹了一块饼,咬了口,满意的点头:“配着这饼,可真是绝了!”
吴彩蝶见哥哥动了筷子,而且东西也做好了,不吃也不好,剥蛋壳道:“我最爱的是惠子做的酱蛋,特别好吃,求了方子,回去让我娘做了几回,可都不入味,远不如惠子做的。”
孙惠见他们吃的满意,也坐了下来,边拣了鸡蛋剥,边笑着道:“你们喜欢就好,多吃些,我带了不少呢。”
罗罗奶里的坚果,是在一家南北铺子买的,东西产自罗江北边的北固郡,水运过来,价格并不贵,也就五文一斤,敲碎了壳磨成粉,能吃很长时间。坚果的营养混着牛奶的益处,常吃总是好的。
吃了东西劳作,到了夕阳西下,夜色渐起,吴彩蝶兄妹结伴回家,路上吴彩蝶问道:“哥,早上的时候干嘛要拉着我?不然我再劝劝惠子,她可能就不再费事的早起做餐食了。”
“傻丫头,我们吃总比不吃要让惠子舒服,玩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没摸清惠子的性格?她最是不愿麻烦人的,总想着能平等的结交,别人付出都看在眼里,随时都会回馈。”吴之挺心疼这小姑娘的,她这样的性格在周家的环境里,定然很不舒服。
吴彩蝶听了哥哥的一番言论,楞住,她本来就大咧咧的性子,一些小地方都没怎么注意,一直觉得惠子和她性格相像,现今被哥哥点拨,再回忆惠子以往的为人处事,不得不承认哥哥是对的。
“啊?好吧,我往后会注意的,一定会让惠子觉得相处的更好。”吴彩蝶重重点头,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会的。
吴之看着妹妹点头道:“不错,你还比人家惠子大上些岁数,以前看着就似你才是小的那位,惠子都是照顾你的多。你如果能够仔细些,多加的和惠子相处,对你们彼此都好。”手牵着妹妹往家走:“好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把院子里的草除了,重点是厨房和栅栏。厨房这么多年完全不用,重新找人修理了一遍,锅也到镇子里买了回来,院子周围,以前是用竹竿围着,这么些年下来,都已经腐朽,而且就孙惠姐弟俩住这儿,再使用竹竿来围就有些不那么放心,而砖头围也没那么多钱花这上面,毕竟得省着以后盖房子使的。
最后孙母咬牙,拿了一吊钱出来,请了村子里的壮劳力,往山上运了些石头,用牛车拉了回来做地基,在上面用黄泥伴着胳膊粗的干木夯实,做成了围墙。这样一番动作,瞧着也清爽很多,最后扫洒一遍,瞧着很是不错,像个家的样子了。
择定的是辰时,还买了挂鞭炮,在牛车运了孙惠姐弟东西往屋子去了,到了门口,就噼里啪啦的放了。按着当地的习俗,搬家是要暖灶的,在家里煮了吃食,邀请亲朋好友吃饭。
摆了两桌,里正带着儿子和吴家叔父,周海有些尴尬的坐了陪桌,由孙尹陪客。
这就是彻底的分做两家,往后是不是按着亲戚来往,还是按着村人来往,也就随意了。
周家的观感,非常的复杂,本来对孙家姐弟就当作是包袱,去年还渐渐的缓和,但今年买田事件之后,瞬间的就厌恶起来。阴阳怪气的话周奶奶没少说,周彤还拉着俩弟弟,阻拦着不与孙惠姐弟来往。就连孙惠试图缓和关系,也没答应。但这在知道孙惠姐弟要搬离,所有人都想留着她们,觉得在这住着也没事,别搬出去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是能独自住的,别苦着了。
周家人,嘴厉害,涉及到利益也是非常的独,不过到底乡下人心软,没那个害人的心思。所以对于孙惠姐弟离开,周奶奶还难得的开口劝了孙母,让不如留下来。别憋气的离开,俩孩子哪里是能生活的,说了一大堆。
不过孙母也没搭理,该收拾就收拾,搬,是一定要搬的。她可是拜了菩萨的,按菩萨的指示,搬才是正途。不然继续待在周家,也不能有好日子过。
搬走,最伤心的就是周树了,嚎啕大哭,最后哭的嗓子都哑了,让孙惠姐弟十分的不忍。想着以后得经常的接了过去玩儿,来往必须得密集,万万不能生疏了。毕竟他可是他们的兄弟。
暖灶饭吃了,帮着收拾了碗筷,孙母待着到了夜里很晚,本来还想留这儿过一夜的,但是孙惠还是劝着她离开了。毕竟总得适应,往后这家里可就只有她和弟弟俩人住了。
孙母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很担心,不过女儿以往的镇定,还是让她稍微放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