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云贵妃娘娘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雍帝甫一出现在殿门,殿内群臣即刻起身行礼。唯有秦潋一人坐于席间,白衣胜雪,淡雅如水,遗世独立。
青灵目光瞥见静坐的秦潋,暗想这厮好大的派头,面见圣上竟无需行君臣之礼。
元雍帝一踏进殿,即让众人平身。他龙袍加身,浑身散发一股威严气势。两鬓斑白,双目却犀利如刀锋。他身后跟着云贵妃,云贵妃云鬓高挽,仪态万方,含笑得体的随元雍帝步入席间。
中宫无后,云贵妃是宫里妃位最高的,她正是静王名义上的母妃。
“父皇,父皇,您要为孩儿做主啊。”元雍帝刚坐下,无忧就冲进殿来,跪在元雍帝面前,“父皇,求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无忧声泪俱下,声音饱含委屈。
殿外此时又有太监通传声响起:“护国将军府叶青玉到”
“求皇上为臣女做主!”叶青玉也是一踏进殿内就委屈喊着。
此时的无忧和叶青玉两人身上已换了另一套衣衫,妆容整洁,无一丝污垢。
青灵看到那两人一入殿就哭喊着求皇上做主,便知她们想将泥塘发生之事闹到皇上面前。哎,这两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元雍帝面色一沉,今晚庆功宴正是群臣尽兴的时刻,这两人却跑出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他心有不悦,却没有发作,平静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父皇,叶青灵她胆大包天,竟敢将孩儿和叶大小姐推进清安宫附近的一个无水的泥塘里,意图害死孩儿与叶大小姐。还好孩儿与叶大小姐福大命大,才逃了回来。”无忧眼泪汪汪道,哭的殿内不少人的心都软了下来,看向青灵的目光带着鄙夷与愤怒。
青灵恍若未闻般静坐着,面上不愠不怒,亦无一丝愧疚之色。
冷凝听无忧所言,心中猜测,莫不是叶青灵刚才一副侍女装扮与推公主进泥塘有关?倘若真如此,她真的有点佩服起这个女子了。
无忧一手指着青灵,痛恨道:“父皇,叶青灵她推叶大小姐入泥塘是为目无长姐,推了本公主到泥塘是为无视皇家威严,此等行径天理难容,请父皇即刻发落叶青灵。”
“叶二小姐,可有此事?”元雍帝沉下脸色,含了怒意问道。
青灵走出坐席,向元雍帝行了一礼后不卑不亢道:“回皇上,臣女刚进宫就被无忧公主拉着去逛,可公主才走没多久的路就突然身子不适,于是公主便去休息了,从那后臣女便与公主分开。分开后直到方才公主出现在殿上之前,臣女都不曾见过公主,也不曾去过清安宫附近,更不曾将公主和姐姐推入泥塘。”
无忧先前就存有害她之心,所以去清安宫的路上挑人少的地方走,也因如此,才没有什么人看到她和无忧一起去的清安宫附近,就算她整了无忧也不会有别人看见,因而她敢大胆的整无忧。此时无忧在元雍帝面前告状,她没什么好怕的,来个死不认账就是。
“你撒谎!”无忧恼怒,说因身子不适而和叶青灵分开的话就是她说的,可是现在却被叶青灵说出口,还被当成叶青灵不曾去过清安宫附近的理由,这让她如何能不气!气的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本宫的身子何时不适,本宫自个怎么不知道!”
“臣女不知公主为何会那样说,但臣女确实不曾将公主和姐姐推进泥塘里。”
“撒谎,你分明是撒谎。你说你与公主分开了,可有人看见?”叶青玉开口,气势咄咄逼人。
元雍帝目光锐利的逼视青灵,声音寒凉而威严道:“不错,你与无忧分开可有人看见?”推公主入泥塘,这种藐视皇权的事,元雍帝最是无法容忍。
她和无忧一起走有人看见,什么时候分开的却没别人知道。香草是她身边的人,不能为她作证。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她死不认账到底,无忧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可众人仍会怀疑是她推公主入的泥塘,于她的名声终归不好。
站在殿里,青灵此刻感受到有无数道寒冷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温暖的大殿里让她觉得有点冷。
眼角瞥见神情淡漠的冷璃,她心里暗暗有了些想法。
“回皇上,臣女想知道从东华门到清安宫附近至少需要多长时间?”
元雍帝没有即刻回答,倒是坐在他旁边的云贵妃先开了口:“赶近路最快至少也需一刻钟”
“可是臣女与公主一起走不到一刻钟就分开了,之后臣女便沿路返回。”她侧过身子,直面向冷璃。
“起先同青灵到达东华门的冷世子亲眼看见青灵与公主离开,尔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冷世子又看到了青灵沿路返回的,对吗?”青灵看向冷璃的眼神里含着祈求,望他能回答说在那一刻钟内两次看到她。
虽说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冷璃的交情有多深,但在秦潋,赫连翊,冷璃三人中,她想求助的第一个人却是冷璃。
坐在席间的林氏见青灵如此问冷璃,心里不由暗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狡猾?那样的提问,冷璃即便回答说没有,于那丫头而言也没有多大损失,顶多只是说冷璃没注意到她罢了。
秦潋望着殿内那站着的清丽娇小的身影,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到的失落。从东华门离开后,他一直同冷璃一道,他怎么没看到她。再看已换了一身衣衫的她,便猜到她十有八九推了无忧进泥塘。
他心里突然变得有点闷,周身开始散发的气息寒冷。他可是她的未婚夫,该死的,她求助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他!
他那不满的样子分明就是有点吃醋了,不过他却没意识到。
青灵此刻看到他就来气,她想求助的第一个人当然不会是他,要不是他,无忧至于对她下那么狠的手吗?都怪他,没事干嘛长着张妖孽一样的脸。她此刻恶毒的想拿把刀,把那张妖孽般勾魂的脸给划花,看他还怎么迷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