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我是下意识的先去看了眼隔壁那张空荡荡的床,因为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忻正庭昨晚去了别处,独留我一人,今日再办出院手续离开此处。
心里不知怎的竟升起一股失落,我想我是晕迷糊了,赶紧遮了被子埋好自己,想想又不对,赶紧起了床。
忻正庭来的时候,我已经都弄好了,他笑了笑,夸我还算勤快。
谢方已经去办理出院手续,我和他缓缓在后面走着,准备直接上了车子,我本以为是回江城,他却说,“还有些事情没有谈好,你......”
话音未落,只见他右臂往前快速摆动,有人在他面前倒地,只听他呵斥,“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我本是低着头,只见他没了说话声,我才抬头,却发现那个跌坐在他身前地上的人是戴柳,正狠厉的盯着忻正庭。
这动静不小,忻正庭身边不知何时已经聚拢了几个便衣保镖,我马上过去扶起了戴柳,“你没事吧?”
他的嘴角有血丝,他不屑的拿手背一擦,狠狠又瞪了我一眼,马上抓着我起身,又将我狠狠推开,“你个臭不要脸,背着我跑到这里,你忘记你自己是谁了吧”?
急急地我想跟他解释的时候,之间忻正庭一个眼神,身旁出来两个保镖像架小鸡一样的将戴柳两只胳膊轻轻一带,就往门诊大厅外而去,直到拐进一处走廊,保镖才放下他。
我和忻正庭则跟在他身后,忻正庭回头看了一眼充满恐惧的我,眼里是说不明的神色,他转过头问道戴柳,“是来抓现形的?”
“别跟我说这种有的没的,有本事将我的女人放开,我和她的是,我们回家解决”,戴柳已经完全明白我弱敌强的境地,他明智的选择带我回家发泄,而不是在这里硬拼。
忻正庭嘴角邪魅一勾,“来耍横的是你,说要走的也是你,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样?”戴柳的话语的尾音轻微发颤。
“你说我想怎么样?”他笑的极疏离,又重复,“我想怎么样?”
我们都在等待着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冷哼一声,回头看我,语气冰凉,“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一愣,也把握不准他的心态,此刻他仿佛有着万花筒般一千面的心窍,任是我怎么也读不懂的,我昨晚差点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人还会怜惜我。
在心里顿时将自己一顿嘲笑,他不就是不想管我们的事情,这有何难,“忻总,这几日出来办事,不但没有完成,反而还连累了您,实在很抱歉,事情因我而起,我会回去和他解释清楚,谢谢您这几日的照顾”。
他的眼神渐渐从冷淡变得有些迷离,我走过他身旁,对戴柳无力的说道,“回去吧”。
戴柳白了一眼忻正庭的背影,拉着我快步离去,一路上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来这里之类,他都是薄唇紧闭,将我拉到车上,他才大吼一声,“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他那样的人是你应该去招惹的吗?”
“我怎么就招惹他了”,我的声音蔫蔫,有些负气,也许是发烧刚好,或者更多的是沮丧,不知沮丧些什么,我坐在那里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但全都入不了眼。
戴柳突然扔了一个手机给我,“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我输入密码,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照片跃入眼帘,全是这几日忻正庭照顾我的画面,虽然拍摄距离有些远,可是那关心的神色......我的心一揪,想起他刚才那冰冷的眼神,我将手机一把扔回给他,“高速上风很大,我那个时候又被雨淋了,车子又坏了,我等了很久......”
感觉还要解释很久,头一次跟他解释觉得累,我此刻一句话也不想再说,懒懒扔下一句,“信我或者不信我,反正你看着办吧”。
戴柳盯着无力靠着车背的我许久,空气中充满了他喷出的肃杀之气,我都没有去理会,他冷冷的说,“好,沈水烟,你很好”。
说完发动起车子,才刚发动,就冲出去了几十米远,我的身体猛然往前一冲,我才扭过头看他,他眼睛凸凸盯着前方,油门踩的轰轰响,势有想把一切无关人员都撞开,杀出一条血路回家去的凶狠劲儿。
我稳了稳身子,一顿毒打免不了了,想起一年前,最近一次被他打的时候,其实我也不是怕痛,只是觉得能免责免,所以我还是跪地求饶,一个劲的解释,渴望用言语的讨饶换取片刻皮肉的安宁,一年过去了,我的变化好大,我现在突然希望他能把我打死。
到家里,婆婆都也已经准备好了鸡毛掸子,戴柳拉着我一进门的时候,她就眼疾手快的朝我身上打了一棍子,我哼哧了一下,没有躲开。
戴柳将我拉到客厅,我跌坐在地,自觉的没有起来,他掏出手机,往我面前一甩,大喝一句,“你去给我把这工作辞了,去给我辞了”,这声音震得整个房子都晃了晃。
婆婆一听,拧眉不乐意,马上接话,“傻孩子,你跟谁过不去,你跟钱过不去干什么,她不工作,我们还白养她啊”。
“妈,再工作她都要跟人家跑了,你......”戴柳此刻对婆婆也是气结,说不出话来。
“跑,你问问她,她敢不敢跑,啊?”说着,就是朝我背上一抽,我疼得脸色发白,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声,见状,婆婆又叨叨,“我看你敢不敢跑,敢不敢跑”,一叨一句,便是背上一记抽打。
疼痛钻心,我抱着自己滚在了地上,什么也不去想。
突然,戴柳扔地上的手机响了,他们两人同时一惊,气氛冷凝,戴柳接了起来,回音很大,我们都听得清楚,“小戴啊,一起案子你赶紧来处理下啊,今天大家都出去了,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了”。
戴柳一听,有些错愕,墨迹了一会儿,“咳,王队,家里有点事,暂时走不开啊”。
“小戴啊,大领导这几天一直在江城晃悠,我们怠慢不得啊,万一他下来视察的话......”王队显得为难。
沉默片刻,戴柳道,“好吧,王队,我现在过去”。
刚挂了电话,婆婆就抱怨开了,“哎呀,我得去跟你爸说说,这最近什么回事,老是加班加班的,这不行”,说着扔了鸡毛掸子,去拿手机打电话去了。
戴柳无奈看了婆婆的后背一眼,也准备出门,他冲着婆婆说道,“妈,我不在,你不要欺负小烟”。
婆婆“嘭”一声,摔了房门,再然后,戴柳对我说道,“你先好好想想”。
我抱着膝盖侧躺在地,知道戴柳关门的声音响起,泪水无声的汹涌而出。
好一会儿,我突然想了起来,不管不顾的跑到药店,店员看见我的样子,也有丝丝惊愕,语气不善的问我,“要买什么?”
“有没有长效避孕药?”
店员白了我一眼,我这落魄的样子,又来买这种药,她从货架上取了一盒扔到柜面上给我,“50”。
我付了钱离开,到门口便干干的咽了下去,而后将包装盒扔掉,只留一板白色的小药丸。
开门进去的时候,婆婆抱胸站在我面前,我吓了一哆嗦,她冷冷道,“皮是不是还痒,还给我乱跑”。
“妈,我去送下戴,戴柳”,我胡乱说着。
“哼,你有这么好心?”她满脸不信,接着又道,“说吧,工作还要不要去的?”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风眸吊着,眼色凌厉,我缩了回来,“我会去的,妈你放心”。
“小柳要是非让你不干呢?”她抱着胸斜睨着我。
我犹豫片刻,“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婆婆这才满意,“别忘了等下晚饭烧起来”。
我点点头,先回了房间,将长效避孕药藏到了抽屉里面最深处的一个盒子里面,然后重重躺倒了床上,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真是累极。
电话声响了很久,我都懒懒的不想去接,最终怕万一好不容易逃过挨打的一劫,这边又让戴柳生气了,可不太好,便拿了电话,一看竟是陌生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