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其实我的心情是很不好的,比以往任何被戴柳或者婆婆难堪的时候都要不好,我把这个归结为是因为我没有拿到钱敏行给我的小红包,这的确能让我伤神很久,可是车里的气氛这么怪异。
我已经很容易就能调节自己的心情了,只要忘掉此刻以前的发生。于是我故作平静的说,“刚才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戴柳不说话,这就是生气了。
这家人总是这样,不信任人都到了极点,我无奈说,“你刚才是不是听到那个什么明星向海澜的话啊?”
他仍旧开着车,神色凌厉,车身平稳,车速却奇快。
“她,她胡乱指责我的,我只是刚才心情有些不太好,一直以为跟你后面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撞了人,我,你知道的,我不会那么做,也没那种必要,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真的沮丧自己是如此的低下。
他的神色依旧没有好转,我轻呼出一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胳膊,撒娇道,“老公,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的,对不对?”
“老公?”
“老公?”
“老公?”
为免回去之后的皮肉之苦,我死不要脸的叫着,一声声却宛如投石坠海无踪迹。
“老公?”几分钟后,我再次狡黠的偏过头看着他。
终于,他冷硬的开口了,“你们女人都喜欢那种小白脸一样的男人?”
呵,那样的男人,至少不会是你这样的男人啊。
我说,“各人各有所好,并不是人人都会喜欢,只有那种虚荣的人才会喜欢那样的男人,老公,我不是那样的女人,你放心吧”。
他说话,就说明没事了,我放了心。
几经思绪周折,我决定对调职到总经办的事情,绝口不提了,好不容易安静的日子,我不想打破。
这之后好几天,我安安静静的在办公室上班,我以为我那天那样类似家暴的丑事被冯丹他们看见后,应该会在办公室里被当成热点焦点来讨论的,这本来就是很好的谈资。
我一直谨慎小心的,每次推门进入的时候都先听好办公室里面的动静,没有声音我才会进去,可是这么几天,我并没有听到大家再次背后议论我的声音,这么平静,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好。
我还在整理文件资料归档,冯丹在里头低头叫道,“林红琴在吗?进来一下”。
我看了眼林红琴的位置,她不在,身为冯丹备用助理的我,起身走过去问她道,“冯助理,林助理去了资材部,其他三个同事去人事部了,一大批新生毕业,他们帮忙面试去了,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样啊,那你去林红琴桌上找一份关于隆城的东和百货地皮规划报告,送到水上绿洲给忻总吧”。
我顿了一下,林红琴马上看出我的犹豫,“沈水烟,工作要有工作的态度,你这懒懒散散的什么样子,让你送就赶紧送过去”。
我总是很贱的,被骂后马上来了精神,什么犹豫啊彷徨啊,都没了,我精神的回答了一声,“好的”,便转头去林红琴桌子上找文件,层层叠叠的文件夹上翻了好久,冯丹急催,“你动作快点,忻总和客户已经等很久了”。
我在最里面终于找到了文件,赶紧回答道,“我找到了,马上就去了”。
公司司机送我到达水上绿洲,我在前台报了来意之后,前台小姐变的非常热情,一路送我穿过豪华的现代建筑物后,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这家酒店命名水上绿洲的用意了,里面别有洞天,是一片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江南景观。在岸边坐上一艘小船,沿着小河在独立的一幢幢古风的阁楼之间穿梭。
此刻,仰面是风烟俱净,低头是水皆缥碧,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瞬结束,我想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不一会儿,船便靠岸,一上岸就是一处院落,推开竹制的精致院门,我沿着路旁长满青苔的石径漫步在开满繁花的院子,小径的尽头门口处,珠帘轻挽,我弯腰入内的时候,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心情竟然没了来时的焦虑。
忻正庭平淡看了我一眼,因为环境清幽,我只对他低头示意并未发声,他坐在用木棍支起的雕花木窗前,微风徐徐吹动他白衬衫的领口,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在这初夏的午后,怡然的好似一副水墨画。
他一手正举着茶盏轻尝,我抿唇将文件递给他打算要走,他让我放在一旁,并示意我在他身旁的一方位置落座,同时在我面前摆了一只陶瓷杯,并伸手为我斟起了一盏,热气缭绕攀升缠绕过他指节分明的手,一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自处。
只听他淡淡说道,“不急”,我小心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安逸感染了我,我竟然也真的放松了。
忻正庭对面是方圆地产老总方嘉盛,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在桌子的棋盘上落下一子,对忻正庭道,“不错,是你的口味”。
我的脸倏地红了,忻正庭右手支撑着侧脸,慵懒的扫了一眼棋盘,似乎不打算落子了,他说,“方总,谦让了”。
方嘉盛闻言盯着一会儿棋盘,狐疑的伸手替忻正庭的子落了过去,而后幡然大悟,拍了下脑门儿,“哎呀,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
“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沈总这招实在是精妙,恐怕是早就开始设局引我入瓮了吧?”方嘉盛慨然。
忻正庭往椅背上靠了去,他说,“如果不是方总刚才闪失,恐怕是有回旋的余地”。
方嘉盛笑有不甘,撩了撩衣袖,“不行,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可以,可是我们方才一局定胜负,方总不会不记得我们的约定吧?”忻正庭说着拿起旁边的文件,不经意的翻开一看,笑意未变,却将文件关了起来,放回了原处。
我以为这本来就是要送来签字的文件,此时是递给方总签字的最佳时机,他怎么放了回去?我不解的看着他。
方嘉盛眼睛尖,看出了异常,他说,“无妨,再来一局,也未为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