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感(1 / 1)

凌霄站在床边双手捂着脸,大团的眼泪顺着指缝汹涌而出,脖颈上满是青色的纹路,细弱的肩头从刚才开始就未曾停止过颤抖,声音也一点儿点儿变得晦涩。

段兴言张了张嘴,却依旧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的手攀在凌霄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他腿上中了枪,肌肉用不上多少力气,便更不要说自己坐起来,便只得一下下拍着凌霄的腰侧,试图止住她的啜泣。“乖,不哭了,是我不好……煊煊,我饿了,去做饭好不好?”

凌霄因为他这句话终于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用袖子大面积擦着自己脸上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

“那你,等,等会儿。”终于把眼泪止下,这才敢低下头去看他,“是不是不能吃油腻的?就喝粥行吗?”

“好。”段兴言的手指覆在她肿了的眼睛上,微凉,很舒服。

凌霄垂下头在他唇边轻轻擦了下,这才替他重新套上衣服,“那你等一会儿。”

说着急急找了围裙,路过门口的时候,两个大袋子就放在鞋柜上,正是方才和易川一起在超市买的东西,不禁怔住了,这才发现,他已经上来过,并且无声无息的离开。

凌霄默不作声的把袋子提进厨房,食材一一塞进了冰箱里,这才把堵在嗓子尖的那口气叹了出来。

用小米熬了粥,又加上许多枸杞红枣之类生血的东西,多熬了几分钟,这才盛出来给他晾好。

段兴言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很白,睫毛却是又长又黑,搭在眼睑下,脸上已经瘦的能觉出凌厉的棱角来,却更是平添了一分别样的味道。凌霄刚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他便张开了眼,阳光陈铺,那眼睛里似乎就有了她的整个世界。

凌霄走进屋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头抱住他的肩,用力慢慢把他上身撑起来,她靠着床,段兴言靠在她身上,这是第一次,她用比他窄了很多的肩膀撑住了他,就像撑住了她的所有。

段兴言眼睛闪了闪,就着凌霄的姿势侧过头去,慢慢舔吮着凌霄的脸侧,似是想要把凌霄方才的泪渍全部吸干——有些咸。

“别,别闹了,先吃东西。”凌霄偏了偏头躲过脸颊上的酥麻,这才把碗端过来,细腻的白瓷小勺慢慢搅动在粥里,漾开一波*香甜。

“煊煊,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你好好活着,我就嫁给你。”凌霄眨了眨眼,把酸意收回去,一边伸了舌尖去试了试勺子里米粥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来,张嘴。”

段兴言老老实实吃下,不算烫,当米粒在嘴里化开,唇边蔓延过枣子的甜香,那种糯糯的暖意似乎真的很温暖,很……让人眷恋。

承认吧,你和她一样,其实早就放不下了。

他闭上眼,睫毛轻颤。

“怎么样,烫不烫?”

段兴言睫毛动了动迅速睁开,眨眼,睁着眼睛说瞎话,“有点儿苦。”

“不会吧,我放的都是甜的东西啊?”说着自己就了他的勺子慢慢吹散热气尝了一口,有些疑惑,“不苦啊?”

“是吗。”段兴言凑过头把她喝剩的半勺含进嘴里,“还是有点儿苦,不信你再尝尝。”

凌霄依言又重新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疑惑更重,“你该不会是味觉出了问题吧?”

段兴言继续喝她勺子里剩下的,抬眼看着她笑。

凌霄脑子里咔嚓一声顿时明白过来,脸刷地就红到了耳朵尖。“色狼。”低低骂了他一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再次盛了一勺给他,也不再吹气,“赶紧喝,我刚才看你身上出汗了,喝完以后我帮你擦擦身上。”

说完脸便又红了一层,都快成了绛紫。

段兴言再也忍不住,直接伸长了脖子,一下子含住了她的唇瓣。

“别…唔……闹,粥……”凌霄身后抵着床头,前面压着他的背,根本就躲不掉,段兴言一下下啄着她的嘴角,轻咬慢碾,顺便腾出一只手替她托着手腕,“别动,小心粥洒了……”

说着慢慢撬开了她的牙齿,舌尖探进去,口中满是米粒的甜香。

舌尖从牙缝中跳过,细细粘上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土,温柔而缱绻地慢慢刷过。他的舌头很软,而且温润细腻,像是能将人的口腔给融化了似的,带着一种完全无法抵挡的柔情。

凌霄不禁阖上双眼,舌尖缠绕上去,感受着他的追逐与**,想要静下心来彻底感受这个吻,想要记住,他此时的接吻方式与填满了整颗心的感情。

溺的她手腕都是酸软的,然后手一抖,竟是再也托不住,碗眼看就要倾斜洒了

段兴言忽然停住了。

舌尖伸出来将她嘴角流下的透明汁液舔净卷进口中,一双眸子亮晶晶看着她,“好甜……那我们继续喝粥。”

凌霄强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在段兴言若有若无的笑容里,直接把碗凑到了他嘴边,“喝,都凉了”

段兴言这回到没搞什么幺蛾子,就着她的手把一碗粥喝的一口不剩,许是有些急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头上的冷汗便又落了下来。

凌霄跟着心里一抽,忙把碗放下,身手垫着他放下躺好,也不敢动他的伤口,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直到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才敢问出口,“还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段兴言慢慢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哪儿有那么娇贵,又不是没受过伤。”

“我不管,你以前挨多少枪那都是你的事,可是现在有我了,就不能再给我忍着,疼就叫出来听见没?”

他认认真真看了她半晌,喉咙里最终妥协似的发出一个音,“好。”

“那行,等等我打水去,帮你擦擦。”

说着收了碗,用大盆打了多半盆温水,一点儿点儿挪着给拖进屋里,本来这些活不该她干,可是凌霄就是不想让别人插手,就说女人,就是男人都不行。

先是用毛巾帮他慢慢擦了脸,从额头到鬓角,再到耳根,细细好几遍,眉眼口鼻越看越觉得移不开眼。

然后换了毛巾,这回从指尖擦起,他的手向来漂亮,以前别说伤口,那上面甚至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可是现在,上面布满细密的刀口,甚至能看见翻起的嫩肉与浅白色的皮。心便又跟着疼了一下子,睫毛垂下去,不想再让他看见。

段兴言的手慢慢缠上她的,与她十指相握,拳头形成的空泛弧度里,正好缺了她一个大小。

“煊煊,等我老了你也这么喂我帮我擦好不好?”他举了举两人连着的手,凑到嘴边细细地吻。

凌霄移动着的毛巾顿住了。随着他这句话眼前跟着出现段兴言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时的场景,那时候他们都老了,老到无法自己进食甚至活动,她看着他一天天衰弱下去,直至离开

心脏忽然疼的无以名状。

“段兴言,答应我,你一定要比我活得时间短。”

她趴在他身上,声音闷闷地,“然后等到我把手头的事都托付了,我就会去找你。”

这有这样,你才不会感受到那种思念与疼痛。

机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天灰蒙蒙的压在水泥路面上,从天到地像是被一线接起,带了浑然天成的混沌感,缀得人心里几近透不过气来。

这还只是下午…却已经看不到太阳了,风凉嗖嗖的,虽不至于下雨,但气压依旧很低。易川的行李很简单,长款风衣下笔直的裤线让这个男人再次有了距离感,像是多数的成功人士,行色匆匆仿佛哪里都不是归途。

“这里”前面忽然有人摆手冲他叫起来,易川来回搜索的视线终于顺着那声音定格在一团火红之上,大团大团的,再加上大朵绽开的笑,就仿佛是能把整个天空都劈亮。

“女人。”易川扯动了下嘴角,加快了步子朝她走过去,风翻动着他的衣角,面部便愈发蒙上了层成年人的坚韧。

眼前的女人已由数天前的直发改成了大*浪,长腿交叉站着,一副女王般的架势,以几乎是令人喷血的身材风情万种地立在机场中央,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每个过去的人总忍不住要再回头看上两眼。

殷茹熟视无睹,待到易川走近,这才猛地他一拳,“臭小子,叫姐姐小心我告诉小姨。”

易川跟她笑笑,也不改口,只是一把把她的行李拉了过来。“走吧。”

“哎我说你犯什么神经,明明定好的是五点为什么又改航班?还有,那个丫头呢,她不是说要送你的么?”殷茹快速走了两步要赶上他,“小姨夫他们呢,你不会连他们都没告诉吧?”

“反正说好了今天要走,早一点儿晚一点儿也没什么差别,还折腾我妈做什么。快上飞机的时候打个电话就好了,反正很快就会回来。”

“喂你慢点儿”女人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哒哒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最后实在跟不上了只得掐着腰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慢一点儿”

易川这才稍稍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这可不像你啊,是谁号称穿着高跟鞋能比男人跑的都快的?”

“甭提了。”殷茹支着腰上前扶住他的肩,又狠劲儿揉了两下子,语气里毫不在意,“碰一禽兽……”

易川皱了皱眉,“419?别跟我说你刚起床。”

“喂,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殷茹双手掐住易川的脸狠劲儿往外拽,试图让他笑一下,“你也早就成人了好不好,我纯情的小、弟、弟……”

易川无奈,一把打掉她的爪子,“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三个字吐得那么**?”

殷茹立即做小鸟依人状挂在他身上,“可是奴家喜欢~”这几个字儿说的那是千回百转,嗲的人浑身苏苏麻麻,就像是数双手同时抚过全身的敏感带,若是定力不好的,这一声下去说不定那处都能站起来。

作为听了将近二十多年的某人,易川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略微侧了下头,发现殷茹果然没有跟上来,只得转身回去等她,谁知视线刚刚回转,便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自家堂姐周围,一个个板着脸,若是再戴上副墨镜,标准的黑社会保镖打扮。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刚刚停稳便有人从驾驶座跑下来要去开门,还没等那人触到车子,坐在后面的男人已经自己下了车。

猿臂蜂腰双腿修长,身材很高大,气势极为压迫。

便是易川从这么远都已经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迫人的气度。殷茹在看到男人的瞬间,脸上稍稍裂了些情绪,而后稍逊即逝,再次恢复了方才的镇定。

易川更是三两步赶回来,还没靠近便被男人的保镖挡在了原地,忙站定冲男人点了点头,“杨先生您好,不知道我堂姐是哪里冒犯您了?”

对方只轻轻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视如空气,而双目死死盯着殷茹,眼神复杂。“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什么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来玩你情我愿……难不成你这是第一次,还要奴家负责不成?”女人似是毫不在意他身上所发出的压迫感,凑近他几近要再次贴到男人身上,眼神迷离而玩味,“要不就是嫌钱少?”

说着反手一把推开男人,慢慢剥了下自己的指甲,语气慵懒,像是刚刚起床餍足的猫儿,“那要不这样,你自己开个价,奴家还要赶飞机。”

男人不为所动,却也没有移开眼,伸手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掏了张支票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任是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怎么不够,女人,我只是想说,这些钱至少够两次的,记住我还欠你一次,我们后会有期……”

一边说着靠近她,手在她腰部靠下轻轻拍了拍,半眯起眼来。

“那么,旅途愉快,殷、茹。”

说完便不再看两人一眼,就像他来时一样,一个招呼都不打便带人离开。

卷起一地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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