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童和贵夫人对视一下,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些疑虑!金晓娜读懂了他们疑惑的原因,马上解释说:“华飞一定愿意以十八万元的价格成交,这一点我有把握。”
晓童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看贵夫人,然后支支吾吾的说:“其实也没必要为两万块钱争来辩去的,刚才是因为对他藏着掖着、一个劲儿的试探很反感,才没答应以十七万伍仟元成交的。”
“呵呵,两位都是为人处事非常大气的人,做生意不怄气。就这样吧,天黑之前咱们在酒店房间里交货,然后给我账号让华飞付款!”金晓娜笑盈盈的说着。
贵夫人没再迟疑,点了点头后对她说:“五点钟我们带着字画去酒店!”
“一言为定!”金晓娜再次握了握贵夫人和李晓童的手,并且殷勤的为他们拉开车门,挥手告别。
很多事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完全搞定,但是总有一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喜欢兜圈子、绕弯子,结果绕来绕去把原本简简单单的小事情的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金晓娜迈着轻盈的步子,脚上那双细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清脆而欢快的声音走回酒吧里的时候。看了看她满面春风的神情,朱桦满心反感,接着酒劲儿发泄一通。
“你到燕林来是帮我谈生意的啊,还是来捣乱的!”朱桦瞪着红红的眼睛大声问,这声音在寂静的酒吧里显得那么突兀,惹得侍应生和远处的顾客不住的抬头向这边张望。
可是金晓娜并没生气,还是那副兴冲冲的模样,她倚在藤椅上高高的翘起二郎腿,然后端起酒杯饶有兴趣的品咂着红酒,好一会儿才微微笑着问“二位是来谈生意的吗?我怎么看着像是来赚便宜的呢!”
华飞像个雕塑一样始终面无表情,即便是金晓娜说出了这样讥讽的话,人家还是慢悠悠的吸烟喝酒,一点儿也不急躁。
“我、我不是来谈生意的是来干什么的?你说说,我怎么成了来赚便宜的?”朱桦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反问。
“想低价卖下人家的字画当然没错,因为赚钱是商人的本能,不想赚钱的商人肯定有问题!您刷点手段也没什么问题,这是古董交易这个行当里的老规矩,无可挑剔。讨价还价更不用说了,谁放着便宜货不买反而买贵的啊,傻瓜才这样做呢!……”金晓娜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听起来是在为朱桦辩解。
结果,金晓娜的话说了半截,还是被这个醉汉打断了,他面红耳赤的追问“既然你也这么说,说明我做的一点儿都没错!”
“听我把话说完!你想一本万利的赚钱、也耍了不少手段,还讨价还价,都没错。可是在人家让步之后也就行了。你们俩是啥目的呢?20万嫌贵,就把价格压到18万,看见人家有答应的意思了,再继续压价15万,按两位的逻辑,人家让步你们就不停地压价,最好压到三万五万,甚至分文不收白送给你们才好呢,是不是?好好想想,那个女人和李晓童是傻瓜吗?这样的生意能做成吗?”金晓娜语气冷冷的,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低买高卖本来就是商人赚钱的基本手段嘛!有什么不妥的!”故做平静的华飞终于慢悠悠的说了句话,语气里满是不屑。
“好啊!你如果能一个劲儿的压价,又能把生意做成,也算是了不起的本事,能行吗?”金晓娜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问他。
华飞昂起头不吱声,脸上还是那副不屑的表情!
“不这样怎么赚钱啊?”朱桦的脾气突然好了起来,他伸长脖子嘿嘿的笑着问。
“我看,以你们赚便宜的贪婪劲儿,看到大街上无痛人流打折的小广告,恨不得自己也赶紧怀孕了才好呢!”金晓娜说这句刻薄话的时候,刚才还阴沉的脸色马上变的笑意盎然,说完之后马上转变成了一脸讥讽的神情,拎着包迅速离开了酒吧。
“这个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朱桦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马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颓然倚在沙发上仰天长叹。
“倘若金晓娜不胡乱搅局,按我的意思去办,一定能在十万到十二万之间拿下这批字画!”华飞带着趾高气扬的神气说着。
他本来想在朱桦面前显露一下自己高超的谈判水平,换得老板的好感,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到朱桦跑过来的一句怒吼。
“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本以为二十万拿下就可以了,可是你逞什么能啊!一个劲的杀价、杀价,结果办成了什么事儿?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朱桦怒气冲冲的话着,有一杯酒倒进了肚子里。
华飞有个优点!那就是无论老板如何训斥,人家都是洗耳恭听的模样,既不辩解也不争吵。这是他让朱桦赶到非常满意的地方。
果然,朱桦一顿连骂带吼的训斥,华飞不仅没生气,反而收起了刚才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的为朱老板再次倒满了酒。
下午三点钟,在徕山小镇客运站眼巴巴的等了好长时间的卢汉、付扬和西沉、库锦,终于看到客运员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从盘山路上来了。
“唉,这人我不认识啊!”付扬远远地看着胖乎乎的年轻客运员,自言自语的说着。
倚在大树上睡觉的卢汉睁开眼看了看,马上兴奋睁大眼睛走上前去嚷嚷着大声问“嗨,等了你好久了!我想问一下最近有个叫老金的男人来这儿做过长途车吗?他看上去六十岁,和你一样胖乎乎的。”
“你说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啊?”胖客运员皱着眉头回答说,看那样子还气呼呼的。
一言不合诸事不顺!兴冲冲的跑来打听却碰了个钉子,卢汉虽然很不高兴,可还是耐着性质继续问“我就是找他有事儿,来打听……。”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客运员说话像个钢炮似的,带着一股子冲劲儿。
“你这人是啥态度嘛!”卢汉忍不住也吼了一声,让双方的斗气变成了争吵。
几十米之外的付扬看到这一幕,不仅没上前来帮腔,却把头扭向了一边。
西沉和库锦两个二货保镖这会儿却尽职尽责,看到卢汉和客运员吵架,立刻跑了过去操着南方普通话开始帮腔了。
付扬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冷漠的看着几个人争来吵去。他不仅脸色冷冰冰的,心里也对卢汉毫无教养的做派不屑一顾。他想,当着胖子不说胖,你他妈的上来就是一句“和你一样胖乎乎的”,搁在谁身上也动气啊!
“快滚、滚远点儿!我告诉你们几个,再他娘的多说一句话,老子立马喊二个人扛着铁锹来敲扁你们。”客运员一手抓起地上的石块,一手掏出手机做出要打电话的架势。
俩二货保镖看着客运员真的要动粗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一起看着卢汉等他吩咐。卢汉虽然说话不靠谱,但是心里多少比这俩二货有点儿数,立刻命令他俩说:“算了别跟他计较了,回去!”
三个人惹了一肚子气回到大树底下,付扬不仅没靠上前去说话,反而躲得更远,看上去和他三个人素不相识。西沉和库锦对付扬刚才冷眼旁观的样子很不满意,斜着眼看了看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唠唠叨叨骂着。
“都给我滚他妈的一边去!”卢汉满肚子窝囊气,听到西沉和库锦没完没了的骂人,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声呵斥着。
俩二货马上闭嘴,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大树底下。
几十米外的付扬径直朝着客运员那边走了过去,不仅手里拿了两盒好烟,还老远就堆起了笑脸。
“呵呵,兄弟啊,消消气,别跟那几个人一般见识!”付扬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把烟递到了客运员手里。
小伙子一边推让一边热情的拿了个马扎递给老金,嘴里说:“老哥坐下歇会儿吧!哎,你和那三个人不是一块儿来的吗?”
“我们几个人都在小镇的云峰客栈里住,本来是不认识的,但都是来找那个叫老金的人。这不,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却一直找不到他嘛!就结伴来这儿想向您打听一下,老金这段时间从这里坐过车吗?”付扬笑眯眯的说清了原委,然后才问。
“你说的那个老金是不是个子不高,挺壮实的,和你一样是凤池口音,而且很阔绰大方,花钱就像流水一样,根本不在乎?”客运员瞪着眼睛问。
“对啊,就是他,你最近见他来坐车吗?”付扬压抑着心里掠过的一阵阵惊喜,看起来不动声色,而是急匆匆的继续追问。
“呵呵,最近没见过他!最后一次见你说的这个人也是半年前了,那次他在一家客栈住了好长时间呢。”客运员说着,还抱歉的笑了笑。
这样的回答让付扬刚刚泛起的兴奋瞬间烟消云散了。他叹了口气,轻轻的摇着头吧唧嘴说了声“谢谢你,不打搅了。”可是刚刚站起来想走,却又被货运员喊住了。
“哎,老哥,你要找老金也不难!”客运员冲着老金大声喊。
兴奋与失落转换的节奏太快,让付扬有些受不了,他赶紧转身坐回小马扎上问“有什么线索吗?麻烦你告诉我!”
“嗨,一家客栈的老板土驴和他是好朋友!土驴亲口对我说过,老金每次到徕山小镇上来,都会住在他的客栈里。而且他还说老金常年高价买他收集的回阳草,嘿嘿,回阳草就是壮阳用的草药。土驴啥时候有回阳草了,就会给老金电话来取。你们问一下土驴不就行了嘛!”客运员不在意的说着。
但是这番话对付扬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打听到老金的下落就等于救了自己一命啊!
“哎,好的、好的,我知道一家客栈在啥地方,马上就去问问!好兄弟,多谢你了,拿着这点钱去买烟吸,哈哈,拿着!对了,以后要是听到老金的消息,麻烦你马上告诉我,我就住在赵老板的云峰客栈里,哥哥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付扬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塞进客运员的手里。
客运员似乎并不想要他的钱,追出了几十米还给付扬,但是仍然被执拗的付扬塞进了他的兜里。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付扬就和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像老朋友一样融洽了。
付扬兴冲冲的跑到百米外的大树底下,看了看屁也不敢放的俩保镖和闷葫芦似的卢汉,眉飞色舞的说:“走吧,快走吧,别在这里蹲着了。”
“有老金的消息了?”卢汉紧绷着脸问了一句。
“嗯,有个比较靠谱的消息,咱们回去再说吧!”付扬的话刚落音,愁眉苦脸的卢汉就蹦了起来,冲着西沉和库锦大喊着“快走啊!别像一坨屎似的蹲在那儿了!”
从客运站回徕山小镇要走四里盘山路,可是他们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接近一倍,四个人很快就回到了云峰客栈的大房间里。
“付先生,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快点儿说出来吧,别神秘兮兮的好不好。”进门刚刚坐下,卢汉就急不可耐的催促着。从客运站回来的路上,几个人只顾着低头走路,付扬根本就没提客运员刚才说的那个好消息。
“刚才在客运站,那个客运员说出了小镇向东走几百米有个一家客栈,老板土驴和老金关系不错,而且老金还常年买土驴的回阳草呢!这不就说明土驴能和老金联系上啊!”付扬神神秘秘的说着,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
听完这句话,卢汉因为和客运员吵架而恼怒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无望中看到了希望让他马上兴奋起来了。
“那就快去打听一下啊,还等什么?”卢汉急火火的说着,吐沫星子都见到了付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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