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依旧徘徊在百米之外,既不向火堆这边靠近,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这里,人以火焰为屏障与狼群默默的对峙。北方徕山的盘山路上,休谟道士则大步流星的赶往涌金观,尽管很累,可是他知道事情紧急,还是硬撑着没有停下来休息。
然而二十里山路并不是很近的距离,在他一路急行赶到涌金观所在的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实在是走不动了,幸亏山路上守夜的小道士把他扶着、背着他进了道观。
“去喊大师兄、快去,我有万分火急的事情要告诉他。”已经涌金观大门,休谟就嚷嚷着。
小道士不敢怠慢,赶紧跑去喊醒了还在酣然大睡的大师兄。
俩人见面之后,大师兄一看去的时候四个人,可回来的就只有休谟师弟一个人,而且还弄成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后在藏宝洞遇到了什么灾难,不由的大吃一惊,急切的等着他说话。
“师兄,我们几个人赶到五棵松附近的藏宝洞的时候,发现有四个人就在藏宝洞门口,他们说了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要到涌金观抓老金。”休谟尽量简明扼要的叙述事情的原委。
“这些人现在就在来涌金观的路上,是吗?”大师兄听完之后,惊愕不已的问。
“他们没有来道观!这些人怕咱们把老金藏起来,商量一番之后去了徕山小镇,说是先打探清楚老金确实在道观里,然后再直接抓老金。”休谟回答说。
“这些人是谁?”大师兄急促的追问。
“其中一个人应该就是付扬!”休谟说。
“能肯定就是付扬吗?”大师兄急切的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问题一个接一个。
“他们其中一个人被成为付先生,这个被称为付先生的人还说了,假如能确定老金就在涌金观,他可以来道观里要人,你想想看,这个人不是付扬还能是谁啊!”休谟一边说着一边分析。
“对,既然这么说,这个人肯定就是付扬了,错不了。”大师兄听着休谟师弟断断续续的叙述和回答,心里大体有了眉目,并得出了几个结论。
一是老金现在处境不妙,付扬一定联合了别人到处找他。二是说不定现在付扬的人就潜伏在涌金观附近,打探老金的消息。第三个就是。自己原本打算打开藏宝洞为道观捞一笔钱财宝物的打算,可能因此得大费周折了,或者说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师兄,你看现在怎么办?”休谟喝下了两杯水之后,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神,心急如焚的问。
大师兄考虑良久才回答说:“别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马上通知道观里所有的师弟们,从现在起关闭大门、任何人不准离开道观。”
“你这样一关了之,他们这些人的确是那我们没什么办法了,也抓不到老金了!可是,这样做岂不是错失了发财良机啊?太可惜了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休谟看上去比大师兄还着急呢。
“决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这样吧,你休息一下,然后带着几个小师弟去徕山小镇,弄清付扬几个人的去向和打算。我在道观里稳住老金,有必要的话,就把这个老家伙卖给付扬这些人。反正他们是黑吃黑,跟这些鳖孙儿没什么道理正义可讲。”大师兄一脸沉着的吩咐着。
“好吧,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去,争取天亮之前赶到徕山小镇。”休谟答应着。
“嗯,你多辛苦一下吧,事成之后论功行赏,你就是大功一件!好在去徕山小镇的路比较平缓,可以开车去,不像去五棵松藏宝洞一样步行那么劳累了。要不你稍稍歇息就去。”大师兄说完,拍了拍休谟肩膀之后匆匆忙忙的离开这里,跑到前门去安排道观里守夜的道士关闭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
此时,卢汉、付扬和两个保镖还在月夜下沿着通往小镇的盘山路往前走,可是一天一夜的奔波劳顿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就连卢汉和付扬也几乎走不动了。
付扬停下脚步,借着皎洁的月光眺望蜿蜒起伏的盘山路,希望能看到来往的大车,也好搭一程车,尽快赶到徕山小镇的客栈住下来歇歇脚。
可是令人失望,月光下灰白色的路上静悄悄的,连个车的影子也没有啊。
“卢汉先生,我的脚上磨出了个大水泡,实在坚持不住了。”走在最后面的西沉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一前一后走着的库锦只好后退两步搀扶着他,可是库锦也快不行了,看走路的架势就知道有多累了。
“付先生,怎么这样走下去的话,到不了徕山小镇就得累死,你得想想办法啊!”卢汉看了看蹒跚而行的库锦和西沉,冲着走在最前面的付扬大声喊。
付扬停下脚步以后,突然踉跄着一屁股坐在了盘山路边上的草地里,原来他也是硬撑着向前走,停下来却站不稳了。
看到这情景,卢汉知道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走了,只好对库锦和西沉说:“不走了,停下休息!”
话音未落,西沉和库锦像两根从根上砍断的树苗似的,立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就在付扬和卢汉几个人累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涌金观所在的山脚下一辆吉普车朝着几十里之外的徕山小镇开去。
车上有四个人,除了司机之外,休谟喊上了两个值班守夜的师弟一同前往。虽然休息片刻的休谟还没彻底回复体力,但是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比刚才那会儿好的多了。
徕山里的这两拨人如同展开了一场马拉松比赛,在遥远的距离当中奔波,拼耐力和体力。遥远的南部边陲江岸边,人与狼的对峙还没有结束。
幻初雪数了数,百米之外大约有五十头狼!
这群狼面对怒苏点燃的熊熊大火,显然是有些胆怯了,但是还不甘心就此放手,而是在不远处来回游荡并且发出焦急的嚎叫声,企图寻找一个进攻的良机。
幸亏岸边还有小树林,能够为这堆烈火源源不断的提供燃料。华天、幕老板和林颖经过最初的惊慌和恐惧之后,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们几个人除了枪不离手,时刻警惕进犯的野狼之外,还忙碌不停的捡拾干柴和枯树枝。
“狼群得什么时候才能退走啊!”幕老板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忧虑。
怒苏不停的往火堆里添干柴,使它烧的更旺一些,没有接幕老板的话茬,看起来好像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怒苏,我们可以主动进攻吗?”幻初雪也焦虑不安的问他,此时的怒苏完全就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因为除了他之外,谁也没有对付狼群的经验。
怒苏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幻初雪,突然反问她“你敢吗?”
“为什么不敢?我手里还有七十多支飞镖,而且我们每个人的手枪里都还有几十发子弹,打死这群狼足够了。”幻初雪好像底气十足。
“呵呵!”怒苏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没等幻初雪再问,他就接着解释说:“一旦你的飞镖或者子弹击中了其中一头狼,其它狼会不要命的猛扑过来,我们五个人能同时对付的了吗?而且当狼群孤注一掷发起进攻的时候会发出凄厉哀嚎的惨叫声,突然附近还有狼,它们会毫不犹豫的赶到这里来的,那样的话,大家会更危险的!”
幻初雪和林颖、幕老板等人听完怒苏的这番话,心情更加沉重了。大家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看着怒苏,期待他能想出个摆脱险境的好办法。
“除了不停的烧木材,用火光恐吓狼群,没有一点儿其它的办法吗?”幕老板问。
“唉!有是有,可是十分危险,那是不要命的办法!”怒苏叹了口气,一边低头往火堆里扔干树枝一边回答说。
“有多危险,怎么办?”幕老板急匆匆的追问。
“点燃很多木头树枝,扔向狼群,也就是我们主动进攻!这样做有两个结果,一是狼群被驱散,我们安然无恙。第二种可能极其危险,就是这群狼被激怒,不顾死活的扑上来,到时候我们几个人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神的旨意了。”怒苏一番话,解释的非常清楚。
看起来,这个冒险的办法的确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依你看,假如我们现在向狼群扔火棍,它们被驱散的可能大一些还是被激怒的可能大一些呢?”幕老板接着问,似乎想冒险一试。
怒苏考虑了一下回答说:“假如这是一群饿狼,也许被激怒扑过来的可能大一些。倘若这是一群沿着草地巡游的狼,认为我们冒犯了它们的领地,然后才围上来的狼群。那么被驱散的可能大一些。”
“依你看,这是一群饿狼还是巡视领地的狼呢?”幕老板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希望怒苏能给出个明晰的回答,一边做出进攻还是继续对峙下去的决定。
“不知道,看不出来!”怒苏还不迟疑的回答说。
就在幕老板和怒苏交谈的时候,林颖突然冷不丁的说:“天啊!我们的干柴早晚会烧光的,狼群是不是等我们的火堆熄灭之后再猛扑过来啊,太可怕了。”
“也许是吧!”怒苏说出了一句让大家更为担心的话。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们盯着不停走动并且嚎叫的狼群,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命运如何,甚至连自己何时葬身狼腹都不知道。
怒苏突然抱起一大堆干柴扔到火堆里,没多久烈焰蹿的更高更猛,像个十几米的林颖和幻初雪几个人都能感觉到炙热难耐的滋味。
怒苏不声不响的走到林颖面前对她说:“您把我从森林部落里带了,您就是我的主人,为你驱赶邪恶的灾祸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离开森林部落之后的这两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感激您给了我自由,这让我觉的自己不再是一个奴仆、不是一个任由别人驱赶的动物。谢谢您,是您让我享受到了这一切。真没想到……。”
怒苏目光真诚、言辞恳切的说着感激林颖的话,却被她打断了。
“怒苏,你说这些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林颖不明白怒苏为什么会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因此急匆匆的打断了他,还纳闷的问。
“听我说完吧!好吗?”没想到怒苏的语气十分焦急。
林颖没吱声,怒苏看了看她,继续往下说:“我决定报答您、当然还有幕老板、幻初雪和华天,你们都是善良的好人。”
“怒苏,你怎么了?如此危险的时候,你报答我们什么啊?”幻初雪不解的问。
“我带着燃烧的树枝冲向狼群,狼群要么被驱散、要么会围攻我!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尽快跑到西边的那片芦苇草地里。狼群不仅不敢进芦苇地,连靠近芦苇地也不敢!”怒苏说着,把一个巨大的树枝放在火堆里点燃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做,不能让你冒死救我们!一旦你遭遇不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林颖不假思索的阻止怒苏。
幕老板和幻初雪、华天为怒苏的决定而感动,同时惊愕不已。就在大家一起七嘴八舌的劝阻他的时候,怒苏却异常平静的说:“等到干柴烧完了,狼群自然会猛扑过来,那时候我们五个人都会被吃掉。可是我现在举着这个大火把冲向狼群去,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一个人被吃掉,你们却能够趁机逃脱,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何况,我举着大火把冲过去,还可能驱散狼群,那样我们就都得救了。”
说完这段话之后,怒苏举起那个燃烧着的大树枝,猛的向百米以外的狼群冲去,他快速奔跑的姿势于战场上慷慨赴死的勇士相比毫不逊色!
“怒苏、回来!”林颖的表情近乎疯狂,用撕裂的嗓音高声尖叫着,可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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