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亡命人
时至午后,附近村庄众多猎户,找到三叔。商谈,不能进山打猎,粮食未收,存的粮食不多,大伙吃什么?这是燃眉之急。
众人议论,最后决定由三叔先到镇上,询问兽皮兽骨换成粮食的比例。
这是苍州南部最偏远的一个小镇无尽镇,它紧靠无尽山脉,交通不便,发展远远落后其他地方。由于贫穷,不用上交税收,故此镇上粮食非常充足。
三叔进入镇上,直奔镇上有名的“梁计货铺”,和老板交谈半天,按一斤兽皮五斤大米的物价交换。当他走出店铺时,街巷拐角传来一声“贵人停留”!
一老一少衣着破旧,少年熟睡在老者身旁,老者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边。
三叔拿出身上的口袋,欲要施舍二人银两,老者摆手拒绝。
经三叔询问得知,两人是苍州将军府人,老皇病逝多年,国内无君,其父亲杨泉卷入一场争夺皇位的阴谋中,被二皇子定罪,满门抄斩。老者身为阳泉多年的忠心副将,冒死带着杨家独苗杨昇突围逃跑,途中辗转躲藏数地,最终逃入这人迹罕至的无尽镇。
老者逃跑时,用身体挡住那漫天飞来的毒箭暗器,为少爷留的一命。几年时间过去,老者体内剧毒不散,自知活不多久,看到三叔进入货铺,他在赌少爷的命运,是福是祸随天意吧。
“老人家不如和我进村吧。我村村长是大能之人,或许能救你性命。”三叔伸手要拉住老者。
“哈哈!不用了。”老者轻咳几声,逃命的这几年,也许是第一次笑出来,他脸色由刚才的苍白变的红润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
三叔感觉不妙,这气色之变,是人死前的回光现象,他不久就要断命。
老者起身转去,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而去,留下一句“贵人,我还有事要做,孩子就交给你了,我杨虎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
目送老者离去,三叔抱起那瘦骨嶙峋少年,心里别是一番滋味,村里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身强体壮,快快乐乐的生活。他暗叹!争权夺位的时代,让孩童受苦,这是国家的罪。
傍晚躺在床上的少年醒来,他迷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他东张西望道:“老爷爷你在哪里?”
三叔闻声赶来,看见孩子醒来,村里热心的大娘此刻也把香喷喷的饭菜端来,看见这身体枯瘦,脏兮兮的少年,村里的孩子虽然不如镇上的孩子生活好,但起码白白胖胖,衣食无忧;心地柔软的大娘顿时流出了眼泪。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三叔慈祥的看着他。
“我不吃,我要我的爷爷,我爷爷呢?”少年露出疑问的目光。
“你爷爷把你交托与我,说自己有事情要办,有空就回来看你。”三叔安慰道。
“你骗我!我爷爷是不是被你们捉住,杀掉了?”少年突然怒目望着三叔和村里的大娘。
“孩子你别激动,我们不是坏人,你爷爷真的去办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我们是坏人早就把你杀掉了。”三叔依然面带微笑。
“孩子先吃饭,菜都快凉了,吃完饭再说吧。”村里大娘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来。
少年迟疑了一段时间,几年的逃亡生涯,他害怕了,恐惧了,因为爷爷从来都没离开过他。只记得爷爷一直说,要把他送进一户善良的农户家里,希望他能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闻到饭的香气,饿了几天的他,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接住汤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大娘擦着眼角的泪说“孩子,慢点吃!咱锅里还有。”
吃完饭后,三叔与这少年交谈了许久,身体长期劳累疲乏,得不到充足的休息,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关上房门,三叔走出屋外。
他非常同情少年的身世,将领子弟,小小年龄便失去了父母,童年正是孩子最快乐的时光,而他却在生死边缘挣扎。如今年少的杨昇,内心便藏着仇恨的怒火,体质也远不如同龄人。
天色渐亮,一群六七岁至十三四的男孩子,由三叔的带领,向着村口的空旷地而去,那是他们的习武场。
哼、哈、哼哈!孩子们排列有序的站好,锻炼基本功!晨练是从老村长进村时,所提出给孩子的要求;直到三叔进村后,每天的晨练就由三叔带领着这些小家伙。
“小虎子,提起精神来,别打瞌睡!”
“大壮,出拳的时候用点力!”…
三叔认真的观察着这些小家伙,提出他们的不足,给予指导。
晨练的声音,吵醒了还在熟睡的杨昇,推开房门,向着村口望去。
三叔不经意一撇,看到推开房门的杨昇,示意他过来。
“你这体质远比同龄人差,我教你一些功夫,强身健体!”三叔望着杨昇。
由于先前老爷爷,在这逃命的几年,教过他一些基本功招式,他很快就把三叔教的几招学会了。
哼!哈!…杨昇练的很认真,姿态标准,神情严肃,出拳踢腿时都带着一股轻微的音。
几个小家伙,看到村里竟然多了个陌生的少年,而且基本功练习的这么好,好奇的停了下来,专注的望着他。
“大壮,终于来了个比你更好的人了,你看他那样练的多好。”一个小孩子道。
“是呀!大壮那肥胖的身体,出拳踢腿姿势一点都不标准。”一人附喝。
听闻这些话语,接近成年身高的肥胖大壮立刻停了下来,冲着那些小孩子自傲道“谁说我不如他,我能扛起大鼎,他能吗?”
三叔任由这些孩子胡闹,主要是想看看杨昇的体质如何,从他拳脚发出的微音,就证明其还是有一定的功底。
大壮走到千斤大鼎面前,挽起双袖,手掌做摩擦准备,双脚呈外八字稳稳站立。
“一、二、三。”幼小的孩童异口同声呐喊了起来。
千斤大鼎被缓缓抬起,大壮咬紧牙关,以痛苦的神态在奋力举起,额头的汗水都出来了,随时会低落下去。
“啊!”一声大叫,他成功举起大鼎,随后重重的将大鼎从头顶摔下来。
“谁敢不服?上来试一试。”大壮甩汗如雨,望向小伙伴们,更撇了杨昇一眼。
举起千斤大鼎对于成年大汉来说,一般人还真举不动呢!但大壮就在今年十四岁的时候,就能举起大鼎。在村民眼中看来,大壮以后是这一批孩子的领头羊了;孩童们则对他非常崇拜。
“来,那个新来的你也来试一试吧!”一个好奇的孩童看着他。
杨昇并不像他们一样吃惊,他依稀记得,当年父亲双手举万斤大鼎,父亲要求杨昇十岁的时候能过千斤大鼎,以后必能超越他。可惜,家传玄功还没传授,灾祸突临。如今十岁的他,抱起百斤的物体都是问题。
“哈哈!我就知道没人敢!”大壮自豪的甩了甩头。
“上!上!上!…”一群孩子起哄,在激将他。
被局势推动,身不由己,杨昇硬着头皮,走到大鼎前。
他如大壮方才姿势,两只手臂用力抱住青铜大鼎,半天功夫过去,杨昇汗流浃背,但大鼎依然稳如泰山,屹立不动。
忽然他感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三叔急忙抱着他,送进屋里。
“大壮!过来!”一声喝斥。
大壮刚才洋洋得意的表情,顿时变的愁眉苦脸,他知道接下来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大壮的脸上出现一个五指印记。
“臭小子,又在欺负人!他是个孤儿,别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他。”中年妇女瞪着大壮。
这年头什么事情传的快?当然莫属于村中那些中年妇女的嘴,听闻村里刚来一个少年,无父无母,差点断命;憨厚朴实的村妇们非常同情这苦命的孩子。
“他气血长期不足,因身体器官已是枯竭之态,恐怕活不久了!”镇上赶来的老郎中,摇了摇头。
三叔听闻这一番话后,内心异常沉痛,老者临死时托福给他的孩童,想不到也要在他手里断命。
“可惜呀!花季少年!,在这不多的时间里,让他快乐的度过余光吧。”老郎中轻声叹息,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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