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温柔啊了一声,喃喃说道:“原来是她,对呀,我怎把她给忘记了,连曾奶奶都被柳大哥掉包了,这本事实是出神入化了。”
见到东方稀星变了容貌,唐寒轻指着她,动容说道:“你,你……”眼中显出一丝惧色,柳悦清沉声说道:“龙姑娘昨夜已和你们同处一屋,她对东方前辈不甚熟悉,若要装扮极易露出破绽,她却执意留在虎穴之中,实该当‘无畏’二字。”他凝视着龙瑶嫣,尽显感激之色,龙瑶嫣朝他嫣然一笑,芳心喜悦万分。
唐寒轻干笑一声,却是苦涩之极,说道:“很好,柳悦清、龙瑶嫣、刘谙枫,老夫身边竟被你们三人环伺,却毫不知情,老夫生平不曾见过这种手段,真是败得心服口服,只是郁秋痕呢?昨晚你决计没机会将他掉包,在屋里也无法塞入两个郁秋痕,柳悦清,到了这个地步,你大可不必隐瞒了。”
这一疑问亦是郁家一方众人心结,郁温柔和耿沧柔更是绞尽脑汁,也无半分头绪,两女对望一眼,无奈地一笑,便作放弃深究,此时唐寒轻开口相问,众人都是屏住呼吸,洗耳恭听柳悦清道明。
柳悦清走到被唐寒轻踢开的两本剑谱前,俯身拾起一本说道:“郁家一方能和你谈判的便是这本剑谱,我当先交出剑谱,岂非先手尽失?我柳悦清虽非才高智深,却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郁温柔笑道:“这两本都是假剑谱,柳大哥交给这恶贼,无伤大雅。”
柳悦清笑道:“非也非也,那是迷惑这位唐兄的虚言。”他从怀中取出第三本剑谱,说道:“其实这本才是一眼便知的赝品,我可不敢交给这位唐兄。”他双手一扯,竟把这本剑谱撕成两半,唐寒轻梦寐之物便是这本剑谱,见柳悦清轻易毁去,大怒叫道:“柳悦清,你敢……”突然住口不语,却见两截剑谱纸张上一片雪白,并无一字,柳悦清随手一扔,说道:“昨夜余时未多,在下只书一册,方才交予你的,其一确是真迹。”
他笑了笑又道:“今日你我双方对峙,无非是为了这本剑谱,宁兄弟把剑谱打飞出去,你定然不会弃之不顾,而事出突然,天岛诸位前辈兄弟也会留意这两本册子,宁兄弟这一举动,正是为了引开诸位目光,就无人留意那间屋子了。”
唐寒轻乍闻两本剑谱其一是真,自己不明真相,又中一计,煮熟的鸭子就此飞走,心头大为懊悔,而柳悦清后话说罢,他皱起眉头道:“原来如此,是这时候掉的包,昨晚的郁秋痕并非秦掩迟?”
柳悦清说道:“郁爷爷和郁奶奶情状不同,他老人家双腿皆断,我原本想寻岛上人扮作郁岛主,却甚为困难,最终让秦掩迟代替郁老岛主之位,着实对不住他,为扮老岛主,昨晚我们斩断了他的两条腿,却无论如何无法在晚间替换,昨夜的老岛主依然是老岛主。”唐寒轻眉头一扬,正欲发话,柳悦清已续道,“刘四哥在你身旁寸步不离,秦掩迟被擒后应无替他易容的时机,你可是不解此处疑问?话说今日这场交易非轻易能完成,你需养足精神对付郁家十余高手,更何况西禅宗有求于你,有他们二人守着老岛主夫妇,你自然不免松懈,刘四哥等你熟睡时悄悄出去,替秦掩迟易容后又回到屋子,你当然毫不知情,而铁书盈是个混球,若要骗过他更非难事。”
唐寒轻森然说道:“那你方才也不怕被我看出破绽。”
柳悦清说道:“不错,这事的确惊险,良机稍纵即逝,剑谱被击飞时,刘四哥便要从屋内奔出,将藏在屋后的秦掩迟推入屋中,所幸事情终成,无人察觉到这个移花接木的手段,可惜呀可惜,倘若是你推着郁爷爷出屋,鹿死谁手尚未定数,但我算准你旨在剑谱,对秦铁两人甚为放心,极有可能效仿昨日,将郁爷爷留在了屋中,如此更能运筹帷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一招失策,满盘皆输。”
唐寒轻喃喃说道:“难怪你这小子选了这间有后门的屋子,原是精心谋划之举。”
柳悦清也不否认,爽快地说道:“我跑遍这个村子,只有这一间奇特屋子,其主人开了扇后门,我就盘算出了这个计谋,若无此屋,我只能另思他法,郁爷爷夫妇都是行动不便,又无防身之技,倘若双方交涉无果,最后大起冲突,以你凶残恶毒的脾性,或许会拼个鱼死网破,若不换走两位老人家,可就大大凶险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能神不知鬼不觉换走你身边数人,却只有铁书盈无人替换,这混球昨晚午夜之后神采奕奕,在屋中看守极紧,我们原另有一计,趁你熟睡,先发制人,却因他一宿守卫,让我们无从下手,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若发出一丝声响,便会惊动到你,你凶残恶毒,定会狗急跳墙,杀人夺命,两位老人家很不妥当,刘四哥和龙姑娘亦是凶险万分,而岛上又无*等物,让我又失一计,谨慎为上,我只得大费周章,如今你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已是必败之局。”
说罢,他回头朝后方扬手招呼,众人侧头看去,只见郁增风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真正的老岛主郁秋痕,而朝夕道人搀扶着东方稀星,四人缓缓走了过来。
郁温柔大喜过往,飞燕般扑到郁秋痕身前,叫道:“曾爷爷,柳大哥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你和曾奶奶救了出来,他怎么这么厉害呀?”郁秋痕呵呵笑道:“我在中原已是耳闻目睹过,丫头初见,就这般大惊小怪了?”郁温柔笑道:“我在寒山寺已经拜服过柳大哥了,却不想今日他的手段更令人匪夷所思,柔儿早已被耍得团团转了。”郁增风笑道:‘柔儿别绕舌,你柳大哥尚有未完之事,咱们过去看他斗那个假唐寒轻。”
唐寒轻见到郁秋痕,脸色一变,冷笑道:“郁岛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老夫认栽了。”
郁秋痕微笑说道:“如此赞誉老朽愧不敢当,你是败在清儿手里,理当心服口服。”
唐寒轻哼了一声,朝柳悦清冷冷说道:“我凶残恶毒?你柳悦清敢说这四字,倒也有些厚颜无耻了。”
柳悦清大发神威,从唐寒轻手中救出老岛主夫妇,郁家门人敬服之余,更是对他感激涕零,只觉为他送命亦是甘愿,此时骤听唐寒轻大骂柳悦清,岂能不怒?郁温柔娇喝一声:“你这老贼休要胡说八道,柳大哥他大仁大义,你不仅凶残恶毒,更是无耻之尤。”
唐寒轻淡淡说道:“大仁大义?他为救两个老东西,却斩了秦掩迟的双腿,这可算是大仁大义的行径?”郁温柔一呆,忖道:“这是哪门子的诡辩?”耿沧柔接口说道:“沈诗恒行事乖张,秦掩迟实有助纣为孽之过,小施惩戒亦无不可,断腿虽然略有过之,但柳公子意在救人除恶,比之你以命要挟的卑鄙行径已是云泥之别。”
唐寒轻哼了一声,望着龙瑶嫣说道:“龙瑶嫣,柳悦清对你如此无情,你竟然也相助于他,难道也被猪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