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清骇然说道:“秦望天?这究竟……”虽是极为不信,但秦初月神色肃然,绝非说笑,顿时闭口不语。
龙瑶嫣却是一跳而起,怒目瞪着秦望天,咬牙说道:“是你杀的人?却来嫁祸我娘,真是该死。”猛地向秦望天扑将而去。
秦初月双眉一扬,厉声喝道:“退回去。”右臂衣袖一拂,卷起一股劲风,顿时将龙瑶嫣逼退,只听秦初月喝道:“我还未说完,龙瑶嫣你不许动手。”
龙瑶嫣站稳脚步,脸上浮现一股杀气,恨恨望向秦初月,一副深恶痛绝的凶样,柳悦清急忙起身,拦在她身前,微笑说道:“龙姑娘请稍安勿躁,秦三庄主若真是令尊,又怎会把杀人恶名嫁祸于你娘,且听秦庄主说完也不迟。”龙瑶嫣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脸上煞气转眼即消。
秦初月瞥了秦望天一眼,见他脸色波澜不惊,并未有波动,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龙瑶嫣继续说道:“三弟武功突飞猛进,正是为了你娘。”他顿了顿又道,“望天和霜月弟妹认识时,她已有了魔姬之称,只因她长就一张过于美丽的脸蛋,身边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语,三弟对霜月弟妹一见钟情,这小子虽然急躁了点,但头脑灵活,实不输你柳少庄主,自见到霜月弟妹后,他时常想法子亲近霜月弟妹,再者望天相貌俊雅,霜月弟妹对他也颇有好感,过了些许日子,两人便就熟稔了许多。”
柳悦清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秦望天如今相貌俊雅不俗,可见当年年少时更为英俊,尤其是他那双眼睛……他详视着秦望天的双目,突然瞥了一眼龙瑶嫣,发现她那对明眸和秦望天极为相似,都是丹凤秀目,清澈通透,龙霜月却不是丹凤眼,论眼型之美,倒是女儿胜过了娘亲。
秦初月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时整座武林追求霜月弟妹的男子不计其数,其中更有武林世家的后起之秀,比如华云贤,比如白慕平,无论才貌学识,都不输给三弟,而三弟自幼不喜习武,年近二十才学了一些浅薄武功,武学方面更是不敌那些少年公子。霜月弟妹识得三弟之前,和白慕平已相识一年有余,若非白慕平无端失踪,不知下落,或许他们两人早已成好事,而三弟认识霜月弟妹后吃了不少苦头,都是男人间的争风吃醋,兴起的无聊争端。”
龙瑶嫣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笑容,三分不屑,七分厌恶,似是对秦初月这句话颇为认同,秦初月却当作不见,又道:“直至有一日,霜月弟妹被一人掳去,那贼子欲强行占有霜月弟妹,三弟得知消息后,便赶去搭救,却不顾身手远逊对方,实是有去无回情状,所谓兄弟一枝,我当时不能坐视不理,便出手解救下了她,三弟那时领悟到若无一身绝学,实是难以和霜月弟妹厮守,于是便向家父讨去了‘沧海’一书,修炼书上武功。”
柳悦清啊了一声,插口说道:“原来是‘沧海’奇学,听闻此书正是在秦老庄主手中,但秦老前辈和庄主你不曾练过此书武功,江湖中人无人得见,因此梵之心经五门心法中以‘沧海’最为神秘不过,原来令弟已将其参悟。”
秦初月微笑说道:“传言梵之心经有第六门心法‘逍遥’,却是无人知晓其在何处,若传言属实,这门功夫才是梵之心经最神秘的一门武学了。”
柳悦清心神一凛,猛地想到清月山庄被毁那日,江舞鹤也曾提起“逍遥”二字,当时他曾以为此乃戏言,却不料此时从秦初月口中再次听闻,莫非真有这门功夫?他想了想,摇头说道:“传闻而已,难考真伪,其一并无这么功夫,否则其余五门心法都已出世,怎会单独遗留‘逍遥’一门,其二这门功夫早已毁损,这才六缺其一。”
秦初月颔首说道:“我和家父的心思和柳少庄主不谋而合,秦家家传武学源远流长,家父对这些外门武功兴趣寥寥,‘逍遥’有无一事并不在意,而家父获得‘沧海’一书时日虽久,更是没有染指碰过。”
柳悦清叹道:“倘若令弟这一身惊人武学皆有此书而来,秦庄主想必也不曾参悟,否则庄主早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了。”秦初月笑了笑说道:“我当然看过沧海这门心法,柳少庄主你以为我秦初月没有称霸武林的雄心?”柳悦清笑道:“这个晚辈不敢妄自猜测。”秦初月脸色一肃,略显凝重地说道:“我四岁学武,九岁一览‘沧海’武学,却直到四年前才开始修炼这门功夫,柳少庄主你可知这是为何?”柳悦清摇摇头,却是不语。秦初月说道:“这门内功极为霸道,修行者若非内力深厚,决计无法容纳其新生如滔滔江水的内功,极有经脉寸断而亡之险,此心法名为‘沧海’,便取义只有一望无际的沧海才能容纳奔腾而来的大江之水,所以秦某并非不想修炼,而是不敢。”
柳悦清若有所思,转头看着秦望天,说道:“令弟如此模样,莫非就是……”秦初月点头说道:“他不顾性命,急于求成,舍弃秦家武学,强行修炼‘沧海’,且是用了不少旁门左道,武功一日千里,两年不到竟是给他练成了这门奇学,却也难以驾驭体内内力,立受重伤,最终虽然侥幸活命,却坏了脑子,从此变成了一个疯癫的人。”
秦望天两道清澈目光直视而来,宛如清澈溪水,静静流淌,他听着秦初月所诉,脸色却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大哥正在讲着他的旧事,柳悦清摇摇头,现出一丝怜悯神色,此人为了得到魔姬龙霜月的芳心,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惨痛了。
龙瑶嫣脸上也显出了一丝奇怪之色,望着秦望天默然不语。秦初月说话时,时刻留意秦望天神色变化,见他依然面无表情,心中暗暗一叹,说道:“三弟神志不清,却练就了一身惊人武功,我和他交手数次,每次还未过到三十招,我便惨败,那时我便知三弟已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了。”他顿了顿,又道,“而霜月弟妹得知三弟为修炼武功已致成疯,心痛不已之下,便想救治法子,那时华云贤等人依然纠缠不清,三弟疯癫之后,只记得霜月弟妹一人,眼看这些人时常围绕在她身旁,恐怕是那时起了杀机,不声不响把这一干人先后除去,连我都轻易被三弟击败,华云贤虽然武功不错,又怎会敌得过三弟,据我所知,丧生在三弟手下的十余人,都是一剑穿胸而过,当场毙命。”
柳悦清皱眉说道:“既然如此,华云贤等人的遗孀口口声称丈夫是死在龙霜月手里,这是何道理?”
秦初月说道:“此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弟妹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她不愿见到三弟多犯杀孽,多次苦苦哀求,想方设法挽救这些人的性命,或是三弟杀人时,弟妹也赶去事发之地,三弟杀人后飘然离去,却把弟妹留在了现场,这才遭人误解。”
柳悦清略一思索,说道:“华云贤等人既然有后,被杀之前应早已娶妻生子,却为何仍然对龙霜月纠缠不清?”秦初月冷笑一声,说道:“霜月弟妹美貌世所罕见,天下男子又有多少如你柳悦清,面对天下绝色却毫不动心?华云贤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柳悦清皱眉说道:“话虽如此,但只凭这个缘故,风云十八少将此血海深仇埋藏十数年后才作公布,未免太不合情理了。”秦初月说道:“这些江湖侠士都是成名人物,却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最终丢了性命,此事若是流传开,岂不是大损这些人的威名?哼,都是些死要面子的顽固之人,如今还不是让子女纷纷出来报仇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