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烛明四下打量一圈,说道:“昨日晚时,我的心腹在暗处分明见到有人进到这间屋中,亦看清屋内另有他人,原以为是秦庄主和柳兄,但柳兄那时早已人在西面楼中,莫非是谢姑娘进到这间屋子,被此人所擒。”
柳悦清摇摇头,走到屋外,沉吟不语,凌烛明等随他缓步而出,柳悦清抬头盯着他说道:“那是故作迷阵以惑凌兄,当时这间屋内的是曲重秀姑娘,叩门拜访的是李溪岩李前辈,而秦庄主此时正在吴惊云屋内。”
凌烛明疑惑问道:“我的心腹确实看明,当日来此者共三十二人,且无李前辈和曲姑娘,谨慎起见,昨日晚间我那心腹又来偷偷清点人数,若他们二位在场,岂非人数不对了?不知柳兄用了什么瞒天过海的手段,小弟着实一头雾水。”
柳悦清望了秦初月一眼,说道:“昨日也是极巧,我醒转后到小楼去探望谢姑娘,见到李前辈和曲姑娘,而在淮阳凌府,我等和月落乌啼苦战时,李前辈和曲姑娘护送几位朋友先行离开,之后放心不下秦庄主,便一路来到这处别院,却是晚了不少时辰,凌兄你的心腹却早已将咱们一干人安排妥当,也不曾料到另有他人姗姗来迟,更凑巧的是,曲姑娘到此之后,秦庄主就托她前去西面小楼照应谢姑娘,谢姑娘当时就曾言道,入府后未见府上之人,随即我又去拜见李前辈,他正在秦庄主房内养伤,也是未和凌兄这些属下相逢,而我那时已隐隐猜出凌兄欲对谢姑娘不利,便借着凌兄对此并不知情的李前辈和曲姑娘设了一计,才令凌兄现身。”
凌烛明一时不语,出神良久才说道:“凌某此时觉得,谁要是作了柳兄的对手,定是会败得惨不忍睹,无地自容。”秦初月哈哈一笑,说道:“我秦某也颇为认同,柳悦清,比起你爹爹,你这小子更是厉害多了,若非月落乌啼大闹一场,我看那场斩魔大会上武林盟主非你莫属了。”柳悦清笑道:“晚辈并无此雄心,不过月落乌啼这个邪派,晚辈决不允它继续兴风作浪。”
几人边说边走,此时吴惊云、叶归来等人也都从屋中行出,听说谢荟兰不见踪影,也是颇感奇怪。当下众人齐力寻找,凌烛明开口问道:“柳兄可否明言,你是如何看破我要在夜间刺杀谢姑娘?这事我若不弄明白,实是寝食难安。”
柳悦清笑了笑,说道:“你派人在此安排,却太作痕迹,问清姓名来历,又将我和秦庄主等人全都引入最东侧的厢房,却把谢姑娘安排到西边小楼中,想到我初入凌府时,令兄也曾要我报出名字,就觉得事情有异,后来再回想起当时凌府中诸多异事,就猜出个大概了……这间屋子,是宁怜香的?”几人正走到一间屋子前,柳悦清指了指紧闭的房门,看着凌烛明示意询问。
凌烛明一点头,目光瞥向吴惊云,说道:“正是宁怜香的房间,我当时人在凌府,正被那位吴兄拦住,此处所有房间都是家兄安排,原本正是用来接待大会中受伤的朋友,但在凌府中诛杀谢姑娘一事功败垂成,我和家兄便在此又设一计,只是连家兄也小觑了柳兄,不知柳兄早已看破他的计策。”
柳悦清笑道:“你们若事先隐瞒这座府院是凌府别院,或许能瞒过我。”说着叩门叫道:“宁兄可在?”
宁怜雪开口说道:“我大哥早就走了。”柳悦清脸色一变,宁怜雪早已续道,“我大哥喜独来独往,只不过许久未见到我,便来到这里,昨日黄昏时刻我大哥和我稍作交谈后,便独自离去,他性格有些孤僻,定是未和诸位打招呼,诸位这才并不知情。”
他侃侃而道,秦初月却是霍然色变,猛地冲上前去,一掌劈开房门,柳悦清不防之下,被他吓了一跳,只见秦初月冲进屋内,柳悦清等急忙先后奔入,果然屋内也无一人,秦初月脸色变得阴森可怖,柳悦清闻色知意,急忙说道:“秦庄主已知内情?”
秦初月吐出一口气,说道:“昨日半夜,咱们制住你柳少庄主之后,我见到一人在那里。”走到屋外,沿着石道走到转角处,一指前方一棵苍劲梧桐说道:“虽是晚间,但秦某依然能够看清,那人便是宁怜香。”
宁怜雪惊道:“秦庄主是说……我大哥他离开后不久又悄悄回来这里?”秦初月冷冷说道:“若你所言无差,便是如此了。”柳悦清摇头说道:“不对,若是宁怜香在夜前回到这里,那人数就不对了。”凌烛明沉吟一下,说道:“来了李前辈和曲姑娘,就算宁怜香不辞而别,也该是三十三人之数,这令在下又有些迷惑了。”柳悦清笑道:“我昨日前去探望谢姑娘时,正见到龙姑娘也出了府邸,若她也没回来,那就不差一人了。”他突然笑了笑,说道:“我原以为只有龙姑娘不辞而别,便斗胆请李前辈藏匿行迹,并未阻拦曲姑娘在府内走动,原来如此,宁怜香亦早早离去,李前辈人在府内,定然也落入凌兄心腹目中,如此几番阴差阳错,才令人数终究未变。”
秦初月脸色一变,急忙返身出屋,凌烛明皱眉说道:“既然如此,秦庄主所见的宁怜香是夜间来到,他是为掳走谢姑娘而特意去而复返??”郁温柔急忙说道:“怎能如此轻易确定,如今离去者不少,不只宁哥哥的大哥一人。”
柳悦清沉吟不语,暗道:“确不该如此轻易定论,凌烛明说昨日共有三十二人到场,如今连二十人都不足了,莫非这些人中有兰姊的仇家?这才下手加害于她,难道是在‘小竹园’惹下的过节?是山西易家的人?龙瑶嫣也不见了,但她不会去见兰姊,若说性格孤僻,比之宁怜香,龙瑶嫣尤为过之。”
正在此时,秦初月又跨步而入,柳悦清回头说道:“可见到龙姑娘去而复返?”秦初月摇摇头,脸色有些难看,柳悦清笑了笑,突然开口问道:“秦庄主,李前辈和曲姑娘人呢?”
秦初月脸色一沉,说道:“你是说他们掳走了谢荟兰?”柳悦清笑道:“晚辈并无此意,李前辈和曲姑娘是何等人物,柳悦清在斩魔大会早已拜服,此时正想向他们二位道谢。”秦初月这才稍缓神情,摇头一笑说道:“柳悦清啊柳悦清,你这张嘴说来头头是道,让人难以反驳,江舞鹤提及西禅宗正进犯我秦家庄,此处已无需他们,我让他们回秦家庄去了。”柳悦清脸色突变,说道:“晚辈竟把此事忘了,秦庄主人在这里,贵庄下属功力有限,如何能抵挡住沈诗恒?”秦初月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说道:“沈诗恒睥睨天下,狂妄自大,这次便让他吃个败仗,杀杀他的锐气。”柳悦清似乎没听见秦初月说话,忧色重重,喃喃说道:“兰姊也知西禅宗进犯秦家庄,莫非是随李前辈和曲姑娘赶去支援了?可是她的伤……”
众人正茫然毫无头绪之时,一个家丁突然匆匆走到凌烛明身前,叫了声:“二少爷。”将手中一封书信递给凌烛明,凌烛明取过拆开,看清信上文字,猛然色变,把书信塞到柳悦清手中,柳悦清急忙低头阅览,宁怜雪等也都凑近身来,便听凌烛明说道:“果不其然,谢姑娘遭人擒住,这份书信写得分明,若要救人,三日之内需往南追去,但去往何地,这份书信上却未写明,很是奇怪啊。”
柳悦清猛地抓住那下人,喝道:“你是在何处收到这封书信的?”下人急忙指向门口,惶恐说道:“就在门口,一个蒙面黑衣人递给我的,我看不到他的相貌,不过肩膀上绣着一轮月亮,我见此人有些可怕,不敢久留,接过书信就跑了过来。”
柳悦清秦初月和凌烛明三人齐声叫道:“此人离开不久,应能追上。”柳悦清反应最快,一个转身便往府外奔去,凌烛明拦住秦初月,说道:“秦庄主内伤未愈,暂且稍等,我安排坐骑,再一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