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天,沈凉时带着西顾外出,西顾要带口罩,沈凉时伸手制止。
西顾,“带着吧,不然,会吓到人的!”
沈凉时眸子眯了眯,黑色的瞳孔里映出西顾单薄的笑容,最终是,制止了西顾的动作。
其实,他不在乎的,也不在意周围的人怎么看他,可他怕别人的目光会伤害到西顾。
带着西顾回国,西顾害怕,他又何尝不害怕?
六年烟云,转瞬而过,这其中许多东西变了。
他害怕,害怕那些过去的人,害怕那些过去的事。
所有曾经她无比熟悉的风景,全部都成了伤她的利器。
他怕她承受不起这个所有,再次离自己而去。
有过失去,他变得如此殚精竭虑。
……
两个人牵着手,在干净的街道上行走,西顾带着口罩,这并不让人奇怪。
这个城市的大街上,奇形怪状打扮的人到处有,带着口罩和墨镜的人更是多。
符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偶尔看到精致的店铺,沈凉时会拉着她进去看。
有些人间艺术家做的雕塑其实很美,西顾甚为喜欢,但是沈凉时要买,她却拒绝了。
她,“我只是觉得好看,并不懂艺术,买了后只会污损了这个工艺品本身的价值!”
沈凉时听了笑,“在我看来,一件艺术品,若不能被人喜欢,那它就不算真正的艺术,艺术是美的,而美的事物都会让人喜欢的,你喜欢它,它才能称之为艺术!”
沈凉时最终买了下来,西顾阻止不了。
当老板将包装完好的东西双手递给西顾时,西顾接过,老板了句,“谢谢!”
西顾轻叹,如沈凉时所,这些艺术家出卖自己的劳动力,雕刻着这些玩意儿,是为了等真正懂得欣赏的人来买吗?
不是,他们求得是自己的手艺被人认可之外。
最重要的一点,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出来时,西顾,“我曾经去过苏州一次,也曾路过一次这样的店面,但我进去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
沈凉时眯眼,“去过苏州吗?什么时候?”
西顾“唔”了一声,似乎在想,然后回答,大概是今年的2月初,怎么了?”
沈凉时听罢,扯起唇角笑了,他,“我在一月底,也去过苏州一次,在那儿呆了两天……”
西顾眼神诧异的看向沈凉时,听见他,“所以两个人想从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得是多么难得的缘分?”
西顾眼波颤了颤,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凉时伸手,从她的眉毛一直往下,隔着口罩,拂过她的脸,指尖轻挑间,口罩的一边落下,西顾惊了一跳,刚想叫出,男人的唇已经轻柔的压下。
他的一只手覆盖在她的那半边受伤的脸上,嘴唇轻轻浅浅的含弄着她的唇瓣,眼睛虔诚的闭着。
西顾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终是闭上眼睛,主动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与他在繁华却陌生的异国街头,亲密拥吻。
周围有人群路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有震惊有羡慕,甚至还有为他们鼓掌的。
西顾也许始终不知答案,但是两个人冥冥之中,一定有一条线在牵引彼此,一定的。
……
回去之前,两个人去了一趟超市,买了许多吃食和零食,这是时隔六年后,他们再一次的一起逛超市。
时间真是足够伤人,因为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居然都要加上“时隔六年”。
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有人多年不见,可至少还会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的联系,还可以通过朋友知晓彼此的消息。
再不济,起码知道对方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勇敢和努力的生活着……
但是西顾之于沈凉时,是一个六年前就杳无音讯的人,周遭的人都她死了,是他一味固执的寻找,然后将她找到了。
如果他没有那么固执,如果他的固执不是坚持了六年,那么他和西顾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见面?
未必。
一切都是未知,残忍的未知。
好在,他的坚持刚刚好,一切的一切,都刚刚好!
逛完超市出来,符艺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等待。
这个城镇偏僻,莫东恒选的住的地方,一样很偏僻。
开车回去的路程,将近半个时,那时候的时间西顾没看,但看着天色,起码快到六点了。
上车时,西顾叹气,“不知道会不会有些迟!”
“不会!”沈凉时,“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艾米应该不会一直等我们回去,现在,也许正在做饭!”
西顾点了点头,沈凉时却是瞬间深了眸子。
这是他和西顾在这里逗留的第二天,而且一个白天即将过去,不出意外,后日一早,他会带着西顾回国。
倘若谈易谦要来,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
……
沈凉时猜测没错,谈易谦是在下午的四点十分左右到达的洛杉矶机场。
下飞机时,他看到了站在机场接机口等待他们到来的莫东恒。
谈易谦身边的谈易雪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眼波微闪,什么话都没,跟着谈易谦走过去。
看见谈易雪时,莫东恒的心情也不好受。
如果没记错,他大概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好似和两个月前相比,她又瘦了许多。
李煜去取行李,莫东恒对两个人,“车子在外面,先出去吧!”
谈易谦没话,抬脚越过莫东恒走在前面,谈易雪想跟上,却被一只手扯住了手腕。
她抬头,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有闪过一丝悲凉,薄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话。
她挣了一下手,没有挣脱男人的束缚,莫东恒喊她,“雪……”
谈易雪扭过头去,不想去看他,但是那堵塞在心中的痛感,却为什么那么强烈?
“松开吧!”她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莫东恒,你该知道,我不是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