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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了,普天之下,在临西城中敢这样威风凛凛称自己为公主的人,除了当朝的文殊公主,也就是临疏影以外,再没有旁人。[燃^文^书库][].[].[com]匕匕·奇·中·文·网·首
人群中再度缓缓分开一条路来,一顶暗黄色的轿撵慢慢被抬到了舞台下方。
紧跟着,轿撵之中,一只白皙漂亮的小手伸了出来,将轿帘慢慢掀开。
临疏影自轿撵中俯身走出时,南宫九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
再没有满目的桃红或是新绿,临疏影身上竟是穿了一套墨黑色宫装,一张小脸儿上画了冷艳而浓厚的妆,一双大眼睛如同寒冬里的雪一般冰冷漠然,再没有从前的半分天真而言,真真是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这是南宫九央江如画将自己身为女儿身的消息告诉临疏影以后,南宫九第一次见到她。
她记得,她刚回来医馆那会儿,江如画便告诉过她,如今临疏影性情大变,再不似往昔。她心中对多多少少有些准备,却没有料到临疏影的改变会如此之大。
苏衡自是一眼便认出了临疏影,当即一脸惶恐跪下问安,一旁周遭百姓见状,得知公主降临,亦是纷纷跟着跪下朝拜。
然而,面对这些人的大礼,临疏影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将目光慢慢落在舞台之上的南宫九眼中。
“宫神医,莫不如,今日作画,你不要画旁人了,就画本宫吧!”
面对这样的临疏影,南宫九只觉得少有的陌生,一时之间,她竟也看不出这丫头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
她既对自己称了‘本宫’,那她便不能再随随便便与她说话。
俯身,她双手抱拳,朝着面前的黑衣少女俯身行了一礼,十分恭敬道:“草民遵旨!”
笔墨在这个时候送了过来,在场的人此刻面色却是各异。
沈洛虽极少涉事,但对各国朝中一切了如指掌,自是一眼便看出,此女乃当今临西帝君最宠爱的小女儿文殊公主。
至于离陌清和凌萧,那就更不用说了,狩猎场上几番相见,纵然是记性再不好,但一国的公主还是记得的!
再说说‘顾凉辞’也就是临渊,眼前的少女乃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再加之自小生活在一起,相处得又还不错,自是不可能认不出来,只是,他近来也不得空去看她,未料她竟变成这般模样。
黑眸中略微有些讶然,但那些讶然紧跟着便归于沉寂,他想,他大约是知道原因的,但那件事她迟早都要面对。
再说江如画,临疏影那边是她亲自告知的真相。
那天,她将小酒是女子的事告诉她时,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当时的神情。
震惊,恐慌,还有茫然,再后来,曾经率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就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因为此事,圣上甚至四处调查原因,却终于还是没能寻到结果,只能由了她去,只在宫中,却是事事都由着她的。
*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少女,南宫九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只觉,只得执了炭笔,一笔一划照着眼前的少女模样描摹。
可不知何故,她越是画,眼前便越是闪现出她从前的样子,或是红衣如火,或是粉衣娇俏,不似眼下这般死寂,令她捕捉不到灵感。
深吸一口气,她慢慢闭上眼睛,索性不再看眼前的少女,手中炭笔飞快的移动。
不多时,她慢慢收了手中画笔,方才慢慢睁开眼睛。
绢纸之上,黑色的线条虽无法描绘出颜色的艳丽动人,却将少女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勾勒的分外的生动。
南宫九画的并非是现下的临疏影,却又是真正的临疏影无疑。
见南宫九停了画笔,临疏影终是收了此前不知放在哪里的视线,再一次将目光凝聚在南宫九身上。
“宫神医可是画完了?”
面对临疏影的问话,南宫九沉默了一下,终是俯身答道:“是!只是,草民画技拙劣,画得不够传神!描不出公主的风姿。”
临疏影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只是淡淡朝她开口。
“呈上来给本宫看看!”
南宫九依言,垂头呈了手中画纸,一步步走到临疏影面前,紧跟着单膝跪地,双手将手中画纸举过头顶。
“请公主殿下过目!”
临疏影又一动不动的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开口令她起身,更没有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画纸,只盯着她呈在头顶的画纸看了半晌,嘴角终是勾起一抹讥讽。
“确实是画技拙劣!”沉声吐出一句话,她没有再看南宫九一眼,只是转身横了一眼还在后面的苏衡。
“怎么,苏大学士还不回府去将伤口包扎一番,想留在这里失血而亡?”
临疏影话中的逐客之意太过明显,苏衡再不敢多做逗留,当即带着手下落荒而逃。
南宫九仍是跪在原地,手中绢画依旧举在头顶,场面一时焦灼难耐。
江如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欲要上前,却被沈洛拽住手腕,摇头示意她不要妄动。
舞台之上,临疏影也未见得多么动怒,只空茫着双目不知在看些什么,亦不知在想些什么,很有些喜怒难辨的味道。
大约又过了小半刻钟,她视线终于又落在了南宫九身上。
“宫神医,听闻你医术绝顶,精通起死回生之术,这天下,便没有你治不好的病!现下本宫有一症状,还想请神医断言,这到底是不是病?”
临疏影的话,令南宫九微微愣了一愣,旋即沉声应道:“公主但说无妨,草民必当尽力论断!”
听得南宫九所言,临疏影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是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逼真的伪装呢?”临疏影细声呢喃,笑中却带了十足的苦涩味道,话至此,她眸中终是掠过一抹不忍,转而别开视线。
“你起来说话吧!”
“多谢公主殿下!”
临疏影的态度,让南宫九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却见面前的少女再度将视线放空,看向空犷浩瀚的苍穹。
“宫神医,你说我每日每夜思念着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可我明明就知道他不存在,却就是想念,这算不算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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