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邝文武出兵比上次邝耀威出兵动作大的多,好在豫市已经完全在邝家掌握中,忙而不乱。
豫市几家报纸都报道了邝文武出兵支援北方战场的消息。虽然有小数人担心,北方的战火管他做什么,如果邝家在北方有了闪失,这好好的豫市是不是要变天外,大舆论还是夸赞邝家忠贞仁德。
白桐匿名买下的豫市**适时表示,会派一队记者跟随军队北上,把真实展现给民众。
一下把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报宣传出去。有许多热血学生来请求入职远派。
豫市的浪人比在任何同等规模的大城市里的都要少,甚至,豫市是唯一一个没有浪人租界的黄金国大城市。浪人侵占关外,豫市的浪人也有点蠢蠢欲动。但是邝耀宗抬手就把他们压下去了。
现在邝家又有这么大的举动,留在豫市的浪人分成了两边,一个说邝文武要发兵,这个时候出头,邝耀宗一定会雷霆手段,还是避避分头。另一边说,趁现在更要出来活动,如果这个时候在豫市弄个大事件出来,将军一定大大有赏。
然而在他们开会的时候,韩子期早已经拿着名单,对着地点去把豫市仅有的几个浪人聚集点都包抄了,也不说话,直接把人绑了,运到船上,船连夜出发,去南洋。
行动迅速敏捷,过程寂静无声,迟钝的人要四天后才反应过来那群浪人很久没见着了。
谷美丽就在政府大楼住的,她看见人来来往往的进出着,但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谷美丽暗暗心惊邝耀宗对政务的控制,这让她越来越提高警惕。娄飒每天跟着朱令闻,谷美丽拉过她,“你要知道你来豫市的任务。别总跟朱令闻胡闹。”
“现在邝耀威不在豫市,邝耀宗是个喜欢走后门的,我是空有本事没有用武之地啊。”娄飒说,“朱令闻那里,我也得弄点零花钱。”
谷美丽皱眉,“邝家有个邝耀祖,在四江,守着邝家的大本营。你去接触一下。”
“邝耀祖有什么价值吗?”娄飒说,“好吧,我去。”
这是为了解邝耀威的困,所有一切都高速的运转,邝文武带两万兵先行,急行军的同时拿钱买路,韩子期的爹带五万兵在后。韩子期带三万兵守豫市,韩谭禄看着儿子,“四江那有兵,但豫市出了事,四江的兵不会动,到了危急时刻。你只负责把邝家,章家人安全护送回四江。豫市守不住的。”
“市里还有警察五万人。”韩子期说,看他爹皱眉,他就又说,“我知道了爹,紧急情况以保存为要。”
“就怕你们小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硬仗都想打一打。”韩谭禄说,“邝耀宗那边,大帅也会去提醒,如果他不理智了,你也要理智,一切以保存为要。”
“知道了爹。”韩子期说。
“我看你们带兵的方式很不错,加紧锻炼一批军官出来,此番前去关外,一路要沿途征兵,拿你训练好的兵去给我当教官。”韩谭禄又说。
“这真没办法。”韩子期说,“本来这三万兵里,就有一半是后征的兵,好不容易练熟,这里分分那里分分,我这也不能全剩新兵蛋子。”
“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韩谭禄说,“要不我这拨点兵你给我教教。”
“爹。”韩子期严肃的说,“我这也是一个正经的军事单位,有作战能力的,怎么成学校了呢。”
诺大的军需后勤,章希安一一过问,白桐鞍前马后的陪着,他从不劝章希安休息,只是尽力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一目了然,让章希安一看便知。米花偶尔会劝一下,也只能拐着弯的给他进补。
刘玉行给章希安把脉,“这两天在家里躺着些吧,再往外跑,就不是躺两天的事了。”
章希安收回手腕,唇间一抹浅笑,“如果我这个时候病的要死了,邝耀威他会不会回来?”
刘玉行看他,“阿白想去关外,你怎么不批准他去?”
“你还有两个月就生产,这个时候他出去干什么?”章希安说。
刘玉行摸着肚子,“不用两个月,估计这个月就得生了。等我生了,你就派他去吧。”
章希安看他,“自己生还是?”
“一直不敢多吃,想自己生。”刘玉行说,“只是行不行还得看老天爷。”
刘玉行搬出了邝公馆,邱家父母也在附近买了一个房子,给刘玉行做产房用,老刘大夫自然也早早的住进去。一家子上下都非常紧张,邱阿白在豫市也要帮着处理一下后勤的调动,有心让他回去多陪一下刘玉行。
邱阿白求着让他做事,他一回家就紧张的不能呼吸,偏刘玉行一点都不紧张,刘大夫呢又嫌弃他太紧张会影响玉行的心情,不让他靠近。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是胡思乱想,还不如在外做点事分担一下。
刘玉行是在半夜发动的,被身下一阵一阵的发疼弄醒,白着脸把邱阿白踹醒,邱阿白闻听要生了,热锅蚂蚁一样的团团转,点灯,把玉行抱到布置好的产房去,因为一个屋的动静,所有的灯都陆续点亮,邱娘来了,一切都按之前说好的吩咐下去。
刘大夫进了产房,邱阿白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他,“师父,这要多久才能生啊,玉行他看着很痛啊,有没有什么药给他吃点没那么痛。”
“烦死了,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刘大夫皱着眉说,“要待着就闭嘴,要说话就出去。”
“让他出去。”刘玉行大喘气的说,他的额头已经全是汗,小口呼痛,大口呼吸。邱阿白跪在他床前,“我不说话了,我在这陪你。”
刘玉行还挤出一个笑容,“我怕吓到你。”
邱阿白摇头说他不怕,刘大夫不耐的踢他一脚,“他让你出去就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你在这,他呼痛都不敢大声。”
邱阿白只能出去,产房门紧闭,他在外头开始转圈。邱爹和他商量,“要是不能自然生下来,要不要送医院,我听说医院挺会这种接生。”
“师父总不会让玉行有什么闪失。”邱娘说,“好好的人肚子上割一刀,以后怎么得好。”原来邱爹和邱娘来了豫市后也去洋医院打听了一下他们接生的办法。刘玉行这种情况又不能请稳婆,刘大夫厉害是厉害,他不管接生啊,邱爹想着多了解一点多个选择,却被洋大夫说的开刀接生吓了一跳。
“都别说丧气话行不行,他一定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什么事都没有。”邱阿白低吼道。
院子里很寂静,产房偶尔露出的一两声痛呼就是全部。
“安少爷来了。”管家把章希安引进来,邱娘看他,忍不住泪,拉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玉行还没生下来呢?”
“进去多久了?”章希安说,“别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父子平安的。”
“进去一个多时辰了,没听见什么动静,不知道里头是好是坏。”邱娘说。
“呀。”里头突然传来丫头的一声惊呼,院子里的人立马紧张的朝产房望去。“叫什么?拿热水和干净毛巾来。”刘大夫中气十足的吼道。
从产房出来的丫头端着一盆血水,才垮出门就腿一软,盆子哐当在地,血水漫了一地,邱娘扶着胸口就要往后倒,章希安扶住她,邱阿白红了眼睛,上前一把揪住丫头的衣襟,“里头少奶奶怎么了?”
“血,好多血。”丫头吓的魂不守舍,语无伦次。
邱阿白就要冲进去,章希安忙让人拦住他,“里头正紧张,你这一头进去,把人吓着怎么办?刘大夫还没放弃,玉行还没放弃,你裹什么乱。”
邱阿白被人拦下,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也都消失了,瘫坐在地,哽咽出声。章希安让米花把那吓坏的丫头带下去,血手也收拾干净。米花也进产房了,章希安本不愿意,但是米花坚持,也就让她接手丫头的活进去了。
邱娘粗粗缓过劲来,就让把煮好的参鸡汤端进去,还是各种参片,让给里头的人补气。
米花半路出来一次,脸色苍白,但还能走,她看着紧张的邱家人和章希安,咽咽口水说,“刘大夫说自然生不下来,只能动刀了。”
“不生了行不行,只要玉行没事,孩子我不要了。”邱阿白说,“我要早知道生孩子要他拿命来博,当初我就一碗堕胎药给他了。”
“你冷静点。”章希安拍他。“你往好处想,肯定会父子平安的。”
天将破晓,黎明方至,一声婴儿的啼哭从产房内传来,邱娘一下脱了力,就是邱爹,也不住默念祖宗保佑。不一会儿,邱家的大丫头抱着一个襁褓出来,满脸遮挡不住的喜气,“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生了胖小子。”
邱爹邱娘忙凑上看,“哎呦,这么小呢。”邱娘心疼的说,“哎呦我的金孙孙,你可把你姆爹辛苦坏了。”
邱阿白问,“少奶奶呢。”
“里头还在缝针呢。”丫头说。“刘大夫说先喂点清水,等第一次排泄后再喂奶。”
“好的,好的。”邱娘说,“奶娘呢,奶娘呢。”
等天色半白,刘大夫才一脸疲态的出来,衣袖,衣襟下摆都是血,邱阿白忙凑上前,“师父,玉行怎么样了?”
“哼,侥幸大难不死。”刘大夫说,“你以后要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我也就原样在你肚子上割一刀,让你知道是怎样的苦楚。”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对他好的。”邱阿白看他,“师父,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看什么,他失血过多,肯定要昏睡几天的。”刘大夫说,不过看邱阿白可怜的模样,“去吧,去吧,别吵醒他,把自己弄干净了,别把脏东西带给他。”
邱爹上前对刘大夫一鞠到底,“谢谢先生了。”
“谢什么,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小孙子呢,刚才也没顾上看一眼。”刘大夫说。
“他奶奶抱着他去找奶妈了。”邱爹说,“我让她现在抱来?”
“也别折腾了,我先去休息一下,醒来再看吧,你们也让孩子好好睡,好好睡比什么都重要。”刘大夫说。
章希安见一切都稳妥了,皆大欢喜,说恭喜后就回去了,米花搀扶着他,章希安看她的表情,“我说了你别进去吧,你没生产过,看见了害怕。”
“少爷,我不害怕。”米花说,她严肃的对章希安说,“少爷,你不生小孩好不好,太危险了,刘大夫平常身体那么好,都走了一趟鬼门关,我真的担心少爷。”
章希安一愣,随即浅笑,“也许我这辈子并没有这个福分。”
“有这个福分我们也不要好不好?”米花说。“少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比小少爷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