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暴喝:“贼子敢尔!”
一只利箭,飞射而至,正中热尔提手腕,射箭之人,正是许仪。中?文网 ? w≈w≤w.许仪从战马上飞扑而至,长刀斜劈热尔提。
热尔提看到许仪这个杀神,想起那一晚,就是这个人大展神威,一人独对七八十人,杀得对方人仰马翻,心中早就怯了。一拉马缰,翻身就跑。许仪岂能如他的意,猛扣连弩,利箭在雨中激射而出,直奔热尔提后背。热尔提一声大叫,摔落马下,倒地身亡。
杨将军看到,大声喝道:“何方小辈?暗箭伤人。”
许仪怪眼一翻,朝着杨将军杀了过去。杨将军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和许仪接战,兵器相碰,杨将军眉头紧皱,这个小子好大的力气!
许仪一交手,感觉对方不过尔尔,怪叫一声:“纳命来!”长刀一刀紧似一刀,如狂风暴雨,刀刀夺命。
杨将军被弄得手忙脚乱,拼出最大力气,挡住了许仪一击,急忙打马后退,许仪一声大喝,如影随形,长刀劈下,竟然生生将战马的后腿斩断。战马轰然倒地,杨将军躲闪不跌,被战马压住了半个身子。许仪举刀就劈。
刘贞突然大声说道:“留活口。”
原来刘贞温暖的怀抱,已经让马甜甜悠悠醒来,看到玉人无恙,刘贞大喜之下,抱住了她,不顾大雨倾盆,一起观看许仪和杨将军交手。待看到许仪斩断马腿,挥刀就要砍落的时候,刘贞突然想起,这个什么杨将军,操着西凉口音,蓦然想到一事,急忙叫出了口。
杨将军自分必死,待看到许仪一脚踢开压住自己身体的战马,一只大手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嘶哑着吼道:“你们快给我上,杀了这厮。”
后面一千五百骑兵,蠢蠢欲动,马甜甜大声说道:“热尔提已死,这个杨将军也成了俘虏,你们现在自由了,快快回家,和父母妻儿团聚去吧。”
一个精绝骑兵说道:“公主,我们的家人,还在这个杨将军手下的掌控之中。”
刘贞一声大笑,“恶已除,凭你们一千五百人,不能解救自己的父母妻儿吗?”
那个骑兵一愣,随即大声说道:“多谢指点。弟兄们,随我回家,解救家人。”
一千五百骑,冲破雨幕,转眼走了个干干净净。
此刻,后边的亲兵早已取出了雨衣,为刘贞和马甜甜披上,刘贞牵着马甜甜的手,来到许仪面前,示意许仪放下那个杨将军。
许仪大手一松,杨将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抓挠着喉咙,不断剧咳。刘贞问道:“你是汉人,带着西凉口音,烦请你老实交代,到西域何为?”
杨将军咳嗽了一阵,心里舒坦多了,张狂的叫道:“老子当年纵横西凉的时候,恐怕你小子还在你娘的肚子里,有什么资格问我?”
许仪飞起一脚,踢在杨将军的肚子上,嘴里喝道:“奶奶滴,嘴巴放干净点。”
杨将军被这一脚踢得,身子凌空,落地的时候,仰面躺着,哗哗的大雨,砸在身上。
刘贞说道:“捆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甜甜,西域你比我熟悉,这附近可有避雨之处?”
马甜甜娇美的眸子打量了四方,指着东边说道:“前边不远,折而向南,我记得有片绿洲,有人家居住。”
蓝氏城外的秋雨,一连七八日,没有停歇的意思。郭嘉看着帐中诸人,笑呵呵问道:“诸事都准备妥当,等到天气放晴,就是我军出击之时。士载,大事若成,当记功。”
邓艾急忙说道:“小将不敢贪功。”
吕布拍了邓艾一巴掌,大声说道:“我们只会面对着连日的秋雨惆怅,你小子却能预知阿姆河水必然暴涨,给郭大人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功劳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众将七嘴八舌,一起夸赞,弄得邓艾面红耳赤,连声谦虚不停。
原来郭嘉看到雨水下起来没完没了,心中已有主意,为了考验邓艾,故意向他问计,邓艾心中也早就憋着话,总想找机会对郭嘉建言,两下一凑,邓艾立马把自己想到的说出。郭嘉听后,拍案叫绝,连声夸赞,立即指挥人马,动手布置。这时,诸事妥当,单等天晴。郭嘉委功于邓艾,也是心中喜爱,大有提携之意。
一夜北风紧,压在蓝氏城周围的阴云,终于散了,久违的太阳羞答答露出了面目。秋后的天气,更凉了,早已憋闷坏的士卒们,爆出了阵阵欢呼。
蓝氏城处于一片绿洲中,雨水形成了一片片水洼,秋天的野草,被滋润的生机勃勃。
一声号炮,自汉军营中响起,芒布迪厄急忙问左右,“汉军有行动了?”
一个副将说道:“将军,汉军营寨毫无动静。”
芒布迪厄皱眉说道:“汉军一夜之间,全军移往高地,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副将说道:“大雨连绵,营地湿洼,也是有的。”
芒布迪厄摇摇头说道:“若是因为如此,汉军早该移寨了,如今天放晴才这么做,必然有所行动。”
副将茫然的说道:“难道将军看出了什么?”
芒布迪厄突然一拍桌案,大声呼道:“不好,汉军要水淹我大营,命令士卒,赶快加高加固寨墙。”
副将见芒布迪厄说的严厉,急忙去传达命令。
芒布迪厄的大军顿时全部出动,乱糟糟的开始加固加高寨墙。这时只听远处沉闷的吼声传来,若龙吟幽谷,震慑的人心一片惊恐,士卒们急忙抬头观看,只见阿姆河方向,一个个巨浪,向着自家的营寨,咆哮而来。大浪前进中横扫着一切障碍,巨大的树木、杂乱的草堆、不知名的野兽,随着波浪不断起起伏伏,快推进。
副将看着呆愣的士卒,大声吼道:“快、快、快加固。”心中慌乱,说话也结巴了。
阿姆河承接兴都库什山、葱岭两座大山的雨水,水量可想而知。汉军在下游堵截河道蓄水,水面已经高出蓝氏城附近地面两丈多高,此刻大水有了宣泄的口子,真可谓一泻千里。
洪峰对着贵霜人的营寨冲了过来,浪头拍打在寨墙上,巨大的力量面前,寨墙简直不堪一击,洪水夹带着寨墙的树木,开始在营地中肆虐。
芒布迪厄呆了,常言道水火无情,面对滔天的浊浪,就是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呢?士卒早已慌乱不堪,各凭本事,抢夺大树、可漂浮的一切物件,甚至为了活命,对自己的兄弟大出打手。
亲卫们早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面对大水扑面而来,再铁的纪律也难以约束,芒布迪厄心里哇凉哇凉的,双目无神,慌乱的士卒从他身边跑过,对这个长官也是视而不见。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扑来,芒布迪厄在一个浪头下,消失了踪影。
竺法兰站在蓝氏城的城头,呆住了,城外的自家大寨此刻泡在汪洋里,勉强还能看出一点轮廓,水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士卒,零星的树木上,挂着几个人影,水流远去,一眼看不到边际。
城头的守将急慌慌跑到竺法兰身边,“将军,城门恐怕受不住大水的挤压,要破了;另外另外..”
竺法兰瞪了一眼守将,喝道:“快说。”
守将整理了一下慌乱的心情说道:“城墙各处也都在漏水,城内的水已经到了人的腰部。我想,再泡上一天,城墙恐怕也支撑不住了。”
竺法兰徐徐说道:“蓝氏城南,地势平缓,洪水半日就可泄尽,令城中百姓不可慌乱,先堵住城门,减缓大水入城,士卒轮流上城防守,谨防汉军偷袭。”
竺法兰一厢情愿的命令,让手下怎么去执行,齐腰深的水里,活动都困难,怎么取土堵住城门?几个手下叹着气,趟着水,去动百姓去了。
洪水半日的功夫,已经趋于平缓,平地水深丈余,汉军寨中,鼓声大作,一个个巨大的木筏被推下水,士卒撑动木筏,顺水流捉拿贵霜士卒的幸存者。
五万贵霜士卒,淹死者不计其数,侥幸躲过一劫的,在寒凉的水中,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了,至于爬到树上的士卒,毕竟少之又少。汉军的木筏在水中游走,看到希望的贵霜士卒,奋力挣扎着涌了过来,被汉军救上木筏。
竺法兰下令城中守卒也出城救人,一个个小船被抬上城头,用绳索悬吊着放入水中,守卒顺着绳索下到船上,一边小心翼翼戒备汉军,一边划动着救人。汉军的大木筏对他们视而不见,各救各的。
忙乱了半日,汉军救起了不到五千人,军中医师对郭嘉说道:“大人,这些人就算救活,也会大病一场,恐怕今生不能再为士卒。”
郭嘉道:“尽人事听天命,能救活几人是几人吧。”
医师们转身忙活开了,马不解的问道:“郭大人,既然为敌,为何救起他们?”
郭嘉道:“水火无情,这一场大水,不知多少人难以躲过,死伤估计过十几万,百姓无辜,我们无法救治,士卒无奈,近在眼前,他们战斗力已经失去,救起他们又有何妨?我军之举,有伤天和,补救一点是一点吧。”
马嘿然,“蓝氏城就在眼前,何不趁势攻入?”
“呵呵。”郭嘉笑了,“蓝氏城被大水围困,城中想必也被水浸泡,如此一来,纵有米粮,无有干柴,如何饮食?不出三日,城中自乱,蓝氏城唾手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