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落在对面山头。
时间,正值夕阳西下。
萧寒与薛丝雨这个时间,正在学校的后山。
这里,荒草被打理得很干净,一颗孤零零的桃树在这里微微招摇,这个季节,桃花已没有那么鲜艳。
萧寒依靠在那桃树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回忆是苦是涩,薛丝雨从萧寒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今天是八月十四,明日才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是楚怜的生日,更是她的祭日……
这个日子薛丝雨记得很清楚,她也记得一年前自己在这桃树下痛哭的画面,那一刻,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萧寒了。
看到如今那愣在原地回忆的萧寒,薛丝雨在那桃树下插上了三株香。
“阿怜,还记得姐姐嘛,姐姐来看你了。”薛丝雨对着桃树轻声道,她知道这桃树下所葬的便是楚怜;她喜欢桃花,所以萧寒为她种下了这一颗桃树,所以在她离去后,萧寒会将她的骨灰葬在这里。
“对不起,当初姐姐没能挽救你,你是不是在下面责怪姐姐啊?”
薛丝雨说着,脸上便是多了两行清泪。
当年是萧寒三叩九拜,敲开了他们薛家的门。薛家被封为神医世家,自然是被江湖中人所津津乐道的,只是那一次,薛丝雨也没有办法,楚怜的病乃是家族遗传,她尽力了,也没能博过命运。
也是那一夜的中秋,薛丝雨见到一个男子会哭得那么的悲痛,哭声那么直入人心。
那一刻,薛丝雨突然觉得那个男子遭受了世上最痛的事,那哀嚎的声音在最后渐小,可是那泪水不断,哀鸣不止。
杜鹃啼血,似乎也不过如此!
回忆往事,泪水便是连成线,滑落不停;薛丝雨轻轻将自己脸上的清泪抹去,看着此时那依靠在桃树边的男子,注意到了萧寒此时脸上不断滑过的泪水。
“寒……”薛丝雨紧张道。
萧寒摇摇头,脸上努力带着一丝微笑,他还记得楚怜离开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哥哥要答应阿怜,等阿怜走了以后,哥哥也要常笑好不好,这样,阿怜在下面也能感受得到。”
薛丝雨听到萧寒突然楠楠自语,先是一愣,也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原来,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忘了,那可是阿怜对我最后一句离言了。”
萧寒依靠在桃树边,就仿似可以透过它去感受到阿怜的体温。
“生日与祭日在同一日,我也体会过了,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妙;阿怜,你在下面要好好的,不然哥哥在上面可就要生气了。”
萧寒脸上的泪水止住了,他很久没有流泪了,这一次流出来过后,他突然觉得周围一切都清明了好多,似乎又将自己身前笼罩的迷雾给拨开了不少。
“生日与祭日同一日……”薛丝雨注意到了萧寒的话,抬头看着他,薛丝雨眼里满是疑惑。
她了解萧寒,应该是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得多。只是对于之前那两年的空白,薛丝雨却未能了解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仿似他这个人在那两年凭空消失了一般,薛丝雨知道萧寒的那两年自然是被人抹去了。
或者说,萧寒的那两年在一个她触及不到的地方里。
萧寒知道薛丝雨有疑惑,只是萧寒不想在这里给她说什么。他并不打算对薛丝雨有什么隐瞒,因为薛丝雨是他的大夫,一个患者对于大夫的隐瞒,并不利于患者的病情,所以萧寒的心里早已经是有了与她全盘托出的打算。
看着薛丝雨一个人在那里不断地忙碌,萧寒也上前帮忙;这些日子,那些回忆对他的牵扯力已经渐渐变得小了。
萧寒的心里知道,他开始从那段回忆里慢慢走出来。
时候渐晚,两人都没有下山的打算,萧寒要在这里陪伴楚怜到明日;这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
圆月不知何时高挂在了夜空,周围是闪烁的星辰,很美!
桃树边,已经支起了一架帐篷,是萧寒为薛丝雨准备的;他一个人在野外露宿一夜倒是已经习惯,可是对薛丝雨,他却还是不忍心。
这个女子等了他这么久,他可再也不想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嗯,吃吗?”
看到薛丝雨递过来的月饼,萧寒点头接过。
本来,他是没有吃饭的打算,只是时间已经快要来到了零点,中秋快来了,吃月饼可是中秋的传统。
“外面冷,你快进去待着,这风餐露宿的我可怕冻坏了我们的薛家大小姐。”萧寒甚至开始开起了薛丝雨的玩笑。
感受到萧寒的变化,薛丝雨先是一愣,随后欣慰笑道:“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风餐露宿我也习惯了,小时候啊,我要跟爷爷上山识药,采药,可没少风餐露宿。”
“不对啊,你这光滑的皮肤不像是风餐露宿过来的,快告诉我,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药草保持的,给我也用些,你看我这皮肤,都粗糙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萧寒的玩笑,薛丝雨突然捧起他的脸,认真道:“男人嘛,皮肤粗糙点也不是不好,至少你可以为自己脸皮厚找借口了……呵呵……”
薛丝雨清脆的笑声在夜晚里格外的清晰,萧寒听着那笑容,靠在身后桃树上,想想其实人生总是会经历很多磨难的。
既然生下来了,就应该努力地活下去!这才叫生活嘛!
一点通,似乎处处也就通了,萧寒感受到体内真气的顺畅,虽然不能调用,但是那种感觉不会错。
薛丝雨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把揽过萧寒的脖子,热泪就跟着下来:“寒,你终于回来了。”
热泪侵透在萧寒的脖颈,萧寒知道她激动的原因是什么,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笑道:“你这样,就不怕阿怜吃醋,她可还看着了。”
“我才不怕,我答应过阿怜要照顾好你,就要履行承诺,阿怜才不会怪我。”
“你这话,似乎要当家啊?”萧寒故作一惊。
薛丝雨听了萧寒的话,面色一红,却鼓足勇气道:“当然,我可是得到你妹妹认同的;今日,你可就要当着你妹妹的面告诉我,你究竟在外面养了几个小的。”
“小的还没有,不过我倒是好奇家里何时多了一个大的?”
“你,哼……”看见萧寒故意不知,薛丝雨就好气,可也不好在这里为难他。
两人打打闹闹,薛丝雨终于是感到了疲倦,躺在萧寒的怀里便睡了过去。
萧寒依靠在桃树上,就仿似楚怜还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不肯撒手。
“阿怜,哥哥走出来了,哥哥也答应你,以后会笑着面对生活,你在下面别担心哥哥了,好吗?”
喃喃自语,萧寒却相信,阿怜一定能听得见。
晨曦的光刺破夜的寂静,虫鸣鸟叫声开始响起,惊醒了薛丝雨。
当她看着萧寒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面色一羞:“我……我是不是起来晚了?”
看到薛丝雨那歉意的神色,萧寒只是笑了笑:“不晚,刚刚好。”
香烛点燃,纸钱也开始在桃树下冒起浓烟。
看到萧寒的举动,薛丝雨却是愣住了:“怎么都烧完了,那晚上烧什么?”
“烧完了这些就该下山了。”萧寒笑道,这还是第一次没有陪楚怜度过这一天了。
“现在就下山,寒,怎么这么急?”薛丝雨不解萧寒这么反常的举动是为什么。
萧寒放下手里的枯枝,让那些纸钱自己燃烧。
“我低迷了这么久,是该走出来了;别忘了,我的身份是什么。”
听到萧寒的话,薛丝雨笑了。是啊,这么久都快忘了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了。
“武林浩气盟少盟主!”薛丝雨一字一字认真道。
这几个字的分量可不轻,浩气盟是昔年武林推出武林盟主后盟主所创,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下一代的武林盟主;这么些年来,浩气盟最成功的地方便是每一任盟主最后都顺利成了武林盟主。
所以,江湖上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浩气盟的盟主,便是日后武林的盟主!
只是时过境迁,薛丝雨知道萧寒如今选择了这条路,日后的艰险会比之前任何一任盟主都将艰难,因为如今的浩气盟可是早已淡出武林人的视线太久了。
“你决定了?”
“是的,从上一任盟主选择我之后,我的身份便已经注定了,我不能对不起盟主老爷子对我的栽培。”
“好,那我薛家定然会鼎力支持你;寒,你这一路不会孤单的。”
萧寒知道薛丝雨这话要背负多少家族的责任,看着她,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
“那么,是时候告诉武林中人;浩气盟,回来了!”
萧寒耳边回忆起李哥昨日对自己所说的“明白责任与学会担当”这话了;这一刻,萧寒明白了,也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与担当是什么。
看到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薛丝雨欣慰地笑了起来。
一切,其实都才刚刚开始,所有的都还好更新时间为朝九晚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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