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力时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按照域内计时,此时正是四更天正当时。w≠w=w≈.≈8=1≠z≠w.
还有一刻钟,便是出时间。
独孤云坐在帐篷内的角落里,他的旁边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火。
灯下的矮木桌上,放着从笛子里抽出来的细剑。
这是一柄圆柱状的小型剑,看起来很美丽精致,像是致命的小玩具。灯光下,它轻盈纤细,非常迷人。
独孤云盯着这柄剑,已经看了一晚上。
在营帐内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垂着手,低着头,青丝垂下来,垂在胸前,遮住脸。
女人身穿普通的剑客服饰,手里拎着一柄普通的三尺长剑,看起来就和大街上行走的普通剑客没什么两样。
帐篷的帘子被挑开,有人闪进来,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轻声道:“云少爷,城里来信了。”
独孤云没有抬头,没有应声,依然看着出鞘的笛中剑。
那来回报之人,大着胆子瞟了一眼,看到独孤云冷漠的脸庞,心脏骤然一紧,他是风府的下人,被派来服侍独孤云。他服侍了不少人,但却没见过如此冷漠,且身上透着如此邪气凛然的男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知道眼前这人干了天地人最残忍的事,都不会感到诧异。
见独孤云不理会自己,风府的下人又把目光投向角落里垂站立的女人。
女人上前一步,接过信笺,挥挥手,示意那下人出去。
下人如释重负,连忙掀开门帘转身要走。
嗤——
一声轻响,下人身子抽搐了一下,翻滚出营帐,血液从他背后细小的伤口喷涌出来,将外面的雪地融化。下人佝偻着身子,在雪地里翻滚两下,便不再动弹。
营帐内,长女人目光疑惑的看向独孤云,“主人,为什么要杀他?”
“打扰我养剑,这种蝼蚁,死一万次不足惜。”独孤云淡然道。
长女人将信笺打开,看了一眼,道:“来信说,风二少爷在城内被牧家人夺走右臂。虽然之后有续接上,但武技大幅退步,右臂留下永久性损伤。”
独孤云冷漠的脸上并无表情,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
实际上,不少人都知道,长女人也知道,独孤云和风二少关系匪浅,算起来,两人同在饮血楼供职,亦师亦友。风二少赠与独孤云大量武道资源,独孤云教授风二少剑法。
但独孤云并没有半点悲伤的情绪,只是缓缓开口道:
“今晚很重要,我即将领悟出我的专属剑意,我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扰。”
“按照灵幽历法的计算,今晚是百鬼夜行的血夜,最适合杀人不过。我的笛中剑只要再饱饮百条性命,便会凝练出血格,血格一出,血剑意并不会远。”
“我曾在南方大离国见识过领悟剑意的剑客,那种可以斩断虚无,镇压一切的力量令我记忆犹新,回来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只是数年来,只领悟了一些皮毛,而今夜,将会是我剑意入门的关键。”
“剑奴,今夜你全力祝我杀人,我若凝练出血格,入门了剑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长女人恭声道:“剑奴必全力辅佐主人。”
“时辰已到,出。”
独孤云起身,笛中剑入鞘,将摊在桌上的地形图收进怀里,飘身出了营帐,长剑奴随后跟上。
营帐外,风雪中,三十六名散人精英武者,二十四名风家精锐子弟已经列队等候。
独孤云随意扫一眼队伍,手一挥,当先步入风雪中。
随后,大队武者跟上。
牧仲和关晓蕾也混在其中。
关晓蕾低声道:“看到没,那就是独孤云,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些说不出来的邪门。”
“他旁边的女人是谁?”牧仲问。
“不清楚,只知道是他的剑奴。”关晓蕾道。
剑奴,是邪剑流派中常用的一种养剑方式。剑奴与主人签订血之契约,在辅佐主人养剑练剑的同时,自己的剑意水平也相应提高。只不过,跟外界想象的不同的人,剑奴多为自愿者。
关晓蕾不说,牧仲也能猜到,那女人八成是独孤云的剑奴。
牧仲嘴角露出微笑,道:“还豢养剑奴来养剑,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邪剑流派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端,真正的剑道真解,他们岂会领悟到万分之一。”
关晓蕾疑惑的看着牧仲,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回来后,尽说些奇怪玄奥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了,是我境界忽然跟不上你了?”
牧仲笑道:“关晓蕾,你信不信,我可以击杀那个独孤云?”
关晓蕾哑然失笑,并不理会牧仲,留下一个你得了吧的表情,纵身跟上大部队。
牧仲耸耸肩,也跟上去。
一行六十人,在风雪夜里穿行,路过一个骑兵营地上,早有六十匹上好的战马在路边等候,另外还有辆车军资停在那里。
一行人奔跑到那里直接跨上战马,继续在黑夜里奔驰,军资车马在后面跟着。
独孤云在最前面,看着地形图,带领队伍前行。
出了这篇林地,穿过一个巨大的荒原,再骑行一刻钟,就会达到目的地,牧家的铁矿产业庄园:铁马山庄。
铁马山庄是东阳区域内排名第三的铁矿产地,整个山庄占地面积广大,庄内常驻人口达到千人,多是牧家矿工和守卫的家眷。这个庄子对牧家来说十分重要,在牧家丹坊出事后,铁矿的收入几乎占了牧家的收入的百分之七十。
风家选择雇佣散人武者袭击这里,确实是威胁到了牧家的命脉。
关晓蕾骑在战马上,靠近牧仲,道:“咱们按照哪个计划行事,你可想清楚了,现在改还来得及,咱们可以分头行动,我去铁马山庄主区域报信,你去副区域报信。”
牧仲道:“不需要报信,按照原计划进行便是。把你绘制的地图给我。”
关晓蕾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牧仲,你一定要这样吗?真的很危险,他的气势你也感受到了……”
看着牧仲坚定的目光,关晓蕾不再多说,后半句吞进肚子里,把重新绘制的假地图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