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菜,一壶清酒,以东海为邻,以南山为伴,嗅着满山剑形草花香的味道,吹着初秋九月的微风,牧仲和牧天虎两人,相对而坐,举杯共饮。?八?一w≈ww.
牧小妹从庄园内借来一支三弦琴,端坐在一旁,给父兄两人弹唱一曲。
牧天虎这一次饮酒心情大好,并没有烂醉,期间还记得去给三叶青柠草浇了两次水,给牧仲讲解一些草药的知识。
牧仲了解到,这三叶青柠草,也是百草丹里的另一味重要配药,功效强大,价格不菲。在草药铺里嗅一嗅,都觉得自己延年益寿了。
一身黑衣的李总管,在药圃那里碰到牧天虎和牧仲两人,又提了让牧天虎准备银子的事。牧天虎连连点头答应,态度甚好。
牧仲有些喝多了,这边的清酒甘甜香醇,度数不高,但后劲十足。
“天虎兄,这黑子总和你说的银子,是什么银子?”牧仲大着舌头,拦着牧天虎的肩膀问道。
李总管身穿黑衣,人长得也黑,故而牧仲管他叫黑子。
牧天虎也有点微醺了,对于儿子这样称呼自己丝毫不恼,不但不恼,还应和牧仲道:“仲老弟,银子嘛,身外之物,无须担心,咱们继续回去喝酒。”
“天虎兄,你告诉我,这黑子是不是敲诈你。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兄弟我人替你摆平。”牧仲大声道,“你说,他问你要多少钱,我让他三倍,不,五倍还回来!”
牧天虎苦笑,见儿子喝的高兴,又执意追问,他天生又不会说谎,只好说道:“上个月喝多了,和他们赌了几把,借了李总管那边一百二十多两银子。没事,我还得起。”
“哦,一百二十两,那也不算多……嗝。”牧仲道。
“唔,现在已经利滚利到一千八百两了。”牧天虎道。
牧仲闻言停住,下一秒暴走,将路边的一个花坛子一脚踢翻,吼道:“去他大爷,这是什么道理?一百二十两银子,一个月能滚利到一千八?”
“那黑子,你滚出来!老子废了你,欺负我天虎哥,我符呢……我符呢?”喝多了的牧仲站在庄园内的大路上,指着东西南北方向破口大骂,一只手伸进怀里摸索玄符。
院内的一座塔楼上,一身黑衣的李总管负着手站在上面,冷眼看着下方。
在他身旁左右,各有两名强弓手,在不远处,还有一台流线型的重型机弩,两米长的精钢弩矢,在阳光下闪着森然寒光。
“李爷,下边那是牧天虎的儿子,看来两人又喝多了,说胡话呢。要不要带人下去给个教训?”一名强弓手低声询问。
李总管撇了撇嘴,笑道:“用不着,他儿子牧仲,废物一个,不足为虑。先天不足不能修炼,别的本事没学会,喝酒疯的本事,倒是从他爹那里继承了。让他俩闹吧,到时候,钱还不上,再扒他们的皮。”
“李爷,一千八百两,不是小数目,牧天虎他能还上么?他小女儿正好在这里,要不要顺便先扣下?那小女娃我看了,虽然眼睛受了伤,但模样是真好看,太水灵了。唱曲唱的也好,丝毫不亚于红袖楼的姐儿们。”
李总管摆摆手,阴恻恻笑道:“不着急,都是咱的。这牧天虎,身上还是有好东西的,佩剑,佩刀,匕,战靴……这些装备,他还都在呢。特别是他的虎阳剑,我早就想要了。不着急,人和东西,都跑不了。”
“弓来,我给牧天虎一点颜色看看。”
李总管说完,伸出手,旁边递过来一张近两米长的强弓。
这柄弓,乌金弹铁打造,浑身乌漆墨黑,泛着森然的光泽,熟海牛兽皮制成的弓弦上,带有淡淡的黑雾,用手一拨,砰然作响。这正是东阳军弓手营中的制式装备“海牛弓”。
海牛弓射程五百步,可以穿透钢甲,可以破碎岩石,但对臂力要求奇高,双臂需要五百斤力道才能拉开。
李总管,虽然天资不高,但修武的时间不短,三十年的时间,将一身力量练到锻体境四段的境界。他双臂伸开,搭上一直雕翎箭,拉满弓弦,对准牧仲的脚下,略微一瞄准,松开弓弦。
嗡——
弓弦轻轻震动,雕翎箭呼啸而出!
嗖!
雕翎箭破开空气,出尖锐的呼啸,冲着牧仲闪电而去!
牧仲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强大的压迫感使得他透不过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那块黑色玉牌又瞬间出现在他手中,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唰——
牧仲的身子凭空瞬移了半个手臂的距离,那雕翎箭破空而来,砰然一声,射进牧仲刚才站的地方,将地上的青石板轰碎。
嗡嗡——雕翎箭箭尾颤动不已。
“仲儿!”牧天虎大喊一声,将牧仲抱住,上下检查一番,关切道:“仲儿,你没事吧?”
说罢,牧天虎将牧仲护在身后,用身子面朝箭来的塔楼方向,吼道:“李强,欠你的钱,我会还上,你若敢伤我儿半根汗毛,我灭你九族!”
十五年前,牧天虎曾官拜东阳大将军,领军十万与北方荒人作战。
此时,牧天虎虽然修为尽失,但虎威尚存,这一吼,霸气十足!
但塔楼上,李总管和众强弓手并不吃这一套,他们丝毫不惧怕牧天虎。在他们眼里,牧天虎吼得再凶,再有气势,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
李总管对刚才自己的那一箭很不满意,他本想射在牧仲的脚底,但没想到偏了那么多。
刚才牧仲的瞬间移动,本能的催,那瞬间的度之快,不是李总管肉眼能觉察的,只道是自己射的偏了。
李总管呵呵一笑,说道:“牧仲,听闻你明天要去参见元气师考试,希望这一箭,能让你清醒。元气师和武者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你是元气师,武者也可是瞬间射杀你。”
李总管露出威胁的笑容,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牧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起头,看向塔楼上嬉笑的众人,目光里没有悲喜。
“你欠的钱,不需要还了。”牧仲轻声对牧天虎说道。
“为什么?”牧天虎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牧仲手伸进怀里,摸出“火神梭”,冲着塔楼的方向甩过去。随后,拉着牧天虎继续往前走,不再看塔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