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说完后从天上飞下来,对秦鸿涯说道:“喂,小子,别再装了,你可以走了,今天这城里,只有你可以活。”
秦鸿涯趴在地上,心早已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他不敢立马起来,因为他不确定那人是否真的要放过自己。
见秦鸿涯没有起身,那人抽出一柄长剑,像插豆腐一样轻易插进秦鸿涯脖子旁的青砖,剑身与秦鸿涯的脖子离得太近,以至于他能感受到剑身的冰凉。
“小子,你是否能活下去,取决于你是否机灵。是继续装死,还是爬起来离开,自己选择吧。”
秦鸿涯清楚,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说明早已看穿自己的伎俩,再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不敢看那人,背着他朝前走去。此时,风金石早已使用了灵隐秘遁,藏了起来,秦鸿涯只能靠自己。他心想:“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能妄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是否命大。”
“等等。”
听到这两个字,秦鸿涯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
“转过来,看着我,有一些事情还需要你记住。”
秦鸿涯只得照做,一点儿也不敢迟疑,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乖乖受人操纵。他转过身后,看见黑袍之内是空荡荡的,像一个无底黑洞,只有一双阴红的眼睛,浮在空中。
“记住我的样子了吗?”
秦鸿涯点了点头。
“很好,看看你的周围。记住这番场景。”
秦鸿涯转头看了看四周,焦尸遍地,火光漫天,如同地狱。看完之后,他朝那人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你要记住我的身份。我是影之朱雀,奉圣王鬼影罗刹之命,摧毁奉安城。”
秦鸿涯拼命压抑着心里快要喷射而出的怒火,再次点了点头。
“好了,你可以活命了,快走吧。”
秦鸿涯急忙转身,然而刚走出几步,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得不再次驻足。
“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和平结束了。努力活下去吧,在这乱世之中。”
秦鸿涯继续向前走出去,这一次那人再也没有说话,任凭秦鸿涯离开。
秦鸿涯走出几步以后,加快了脚步,然后又开始御风而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奉安城。出城以后,更是将御风决使到极致,全力向冲向云雾山。秦鸿涯冲出一里多地以后,风金石的灵隐秘遁解除。风金石见他正朝着云雾山的方向而去,急忙问道:“你干什么?你想上云雾山?”
“嗯,奉安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得去通知白云庵的人。”
一听秦鸿涯真是冲着云雾山而去,风金石急道:“快停下来。千万不能上云雾山。”
“为什么?”秦鸿涯在问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你傻啊?你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那两人为什么让你活下来。”
“我不知道。但这和上云雾山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奉安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具体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放你离开就是要你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埋伏?故意让我去云雾山报信?”
“你还真是猪脑子。白云庵那么大个修仙门派,而且还是精通瞳术的修仙门派,用得着你去报信?这会儿白云庵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奉安城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前去报信也没有用了。可是风大哥,你说千万不能上云雾山是什么原因?”
“猪脑子,猪脑子!你自己动点脑筋好不好?既然白云庵的人一定会发现奉安城的事,那两人却还要故意留你一条命,让你去把事情传开,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早已料定白云庵的人会把消息封锁,暗中解决此事。你现在上云雾山,告诉所有人你是知情人,必然是有去无回。白云庵的人为了封锁消息,肯定会杀你灭口。”
“不会吧,白云庵怎么说也是名门正宗,即使我说的她们早已知道,也不至于杀了我吧。”
“仙剑盟不是名门正宗吗?弈剑听雨阁不是名门正宗吗?你师父可曾给你讲过道义?你是他的亲传弟子,可是他却乐于让你在外边自生自灭。这可是所谓名门正宗的做法?说到底,修仙界看的只是孰强孰弱,只是弱肉强食,在利益面前,谁会给你讲道义。”
秦鸿涯怔住了,竟管他不喜欢自己的师父,但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然而风金石的话说得在理,正如他所说,自己出来这么多年,师父一点儿要让他回去的意思都没有。秦鸿涯心中不禁生出凉意,过了一会儿,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情,问道:“奉安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消息真能封锁住吗?”
“先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再将知情人全部除掉。然后派人将废墟重建,再然后,随便扯个理由,解释一下失踪的人去了哪儿就行了。”
“不可能,白云庵怎么可能这样滥杀无辜,这样做有何意义?”
“白云庵不出手,正道盟也会出手的。有何意义?我不是说了吗?修仙界看的都是利益,你以为那两人疯了才要屠城啊?他们屠城,而且选择奉安,同时又选在莲花节这一天,为的就是制造恐慌。敌人想要的,就是损伤自身利益的。即使搞不清楚目的,也不能让敌人得逞。这是正道盟一贯的做法。何况在他们眼里,凡人形同蝼蚁,死几个也没什么关系。他们肯定会一边将消息封锁,一边派人暗中对付那两个人。”
“可是,奉安城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那你想怎样?把正道盟的长老全部叫过来,挨个儿训斥他们一顿?兄弟,这事儿不是你能管的,不要再多想了,把这事儿忘了。”
忘了?听到这两个字,秦鸿涯异常生气,说道:“如何能忘?几千人,就在我眼前,眨眼间就被人屠杀。而且他们是要屠城,城中其他人也难逃一死。几十万人,就这样不管不问吗?都说凡人贱如蝼蚁,可是凡人也是人啊。风大哥,难道你忘了小芸姑娘了吗?她不是凡人吗?”
“可是你能做什么?你说说,你能做什么?你只能在这儿跟我讲大道理,你能改变这一切吗?你要是真想改变这一切,就必须强大起来。因为规则是强者制定的。你没有能力,除了唉声叹气什么也做不了。”
“我??????”秦鸿涯一时语凝,咬了咬牙,将坚毅埋进心里,问道:“风大哥,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执行原计划,寻找适合修炼的瞳术啰。”
“可是奉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上哪儿去找白云庵的弟子。”
“回奉安城。”
“什么?”风金石刚才还叫秦鸿涯别管这事儿,可现在又说回奉安城,这是要干什么?秦鸿涯懵了。
“当然不是现在回去,过段时间再去。等正道盟将此事压下之后,奉安城不可能一直这样封锁下去。必然还会派弟子来充当新的卫教士。”
“那奉安城的事我们是否要闭口不提?”
“不,找机会说出去。”
“为什么?如果把消息传出去,那些因封锁消息而无辜死去的人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那两人达不到目的,说不定还会继续制造恐慌,你早日放出消息,正道盟见消息已然走漏,就不会为了封锁消息而继续杀人。”
“好。那我这就去把消息放出去。”秦鸿涯听到其实自己还能救一些人,又急了起来,想要立刻就把消息传出去,阻止正道盟的暴行。
“这件事做是要做,但很有风险。你既要隐匿自己的行踪,还要让人相信你的话,而且别在泽北国说这话,否则难逃一死。”
“那去哪儿说?”
“去月离国说,东海海域入口在月离国,那儿有许多喜欢冒险的修士,你去那儿给别人说有人在奉安城找到了大量古代修士洞府,有宝物现世,想找几个同伴一起去寻宝。沿途也可以放出消息,这样别人就会觉得白云庵封锁奉安城是为了独吞所有宝物。等引起了人们关注,无数修士涌往奉安之后,再将真实情况传开,到时候奉安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一传十,十传百。”
“好。”秦鸿涯应了一声,立即使出御风决,冲向临近的城市淮丰,在那儿买了一只仙鹤,骑着仙鹤向月离国飞去。
仙鹤温顺聪慧,耐力极好,速度也比银枭快,是太虚观唯一出口的低阶坐骑。秦鸿涯之所以要买一只仙鹤,一是因为现在比以前有钱了,确实需要换一只好一点的坐骑,二是因为太虚观是月离国的修仙门派,仙鹤在月离国很常见,在那儿骑仙鹤,容易冒充本地人,那样便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然着急,但在没有学习瞳术的情况下,秦鸿涯不敢冒险穿越梦泽,因为梦泽的雾气会令他产生幻觉,而且梦泽里很多妖兽都会幻术,中了幻术只能是更耽搁时间,所以他只能绕道九黎,撑犁乌巴,按原路返回云荒,兜了一大圈才进入月离国。
秦鸿涯虽然兜了个大圈子,但幸好仙鹤的耐力极好,他一路除了放出宝物现世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停留,加上他能直接穿过州界国界,走的都是捷径,所以只花了半个月就到达了月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