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废后(1 / 1)

不过柳慎显然是白担心了,第二天早上,天朦胧亮的时候,她就不一阵发自肺腑的笑声吵醒过来。&

公孙钺是个军人,所以早上有起来晨练的习惯,因此这床上就剩下她跟两位女儿。两个孩子对与躲猫猫这一游戏是百玩不厌,这会儿又在被子里钻来钻去的,一被对方发现的时候,就笑得咯咯的。

柳慎捂着耳朵,根本不想搭理,可是脚心忽然痒起来。那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她的脚边,正挠着她的脚底板。

她见柳慎有反应,所以便又挠一下自己的。自己挠自己的根本就不会痒,所以这孩子就以一种看诧异的眼神看着柳慎。

柳慎到底没能睡个踏实的懒觉,打着哈欠起身来,自己披了衣裳起来。外间的房门被推开,只见紫苏拿着新做好的花裙子进来笑道:“一大早就听到小姐们的笑声了,我就料定世子妃您没能睡好。”

紫莲也过来了,二人拿着花裙子在两个孩子的面前晃了晃,两丫头都欢喜的抢过在,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看来对此是十分喜欢的。

“世子妃您在歇会儿吧,这天还早,小姐我们抱到隔壁去玩。”紫莲见她神色不好,便笑着说道,一面伸手去抱起果儿。

紫苏也将小蛮哄过来:“咱们去隔壁和七宝玩好不好呢?”

小蛮连连点头,更是催促着紫苏快走。

孩子被抱出去,柳慎这才打了个哈欠,那下衣裳重新躺回去。将帐子放下来。

想是真的困了,她一沾床便睡了过去,等公孙钺晨练回来洗澡,她才被惊醒过来,正欲起身給他擦头发,就听公孙钺道:“瞧你昨晚也没睡好,在躺一会儿吧。”

柳慎掀开帐子,朝窗外看去,瞧这情形已经辰时一刻了,在过一会儿可要用早膳了,因此急忙爬起来,只是还没坐稳,一面温热便扑过来,顿时被公孙钺一推,人又躺了下来。

公孙钺披着半干的头发,并未着衫,身下也只是裹着浴巾,柳慎下意识到的想到什么,顿时脸红了起来,有些难为情的别开脸,不敢对着他那双邪魅的桃花眸子,“不早了,要准备早膳了。”憋了小会儿,她才想到这么个借口。

“不用准备了,咱们就吃这个。”公孙钺笑着,欺身而下,轻轻的吻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带着柳慎滚进床里面,帐子又重新落了下来。

里间风镜自不必多说,所以外面的人也明事理的理得远远的。

紫苏和紫莲更是直接把洗簌好的果儿和小蛮带去了老王妃那里。

柳慎起床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惆怅的看着外面那正空中的太阳,脸上火辣辣的,一个劲儿的埋怨公孙钺,这下她还有什么脸面在下人们米面前立足?

公孙钺抱着她又一番哄骗,一面笑道:“你若不愿意出去见人,那咱们继续?”

柳慎一听吓了一跳,急忙挣脱他的怀抱躲得远远的,拿着衣衫赶紧往身上披。

公孙钺一阵好笑,就这么反手枕着自己的双手看她穿完衣裳,然后在屋里踱来踱去的,就是不喊丫头打水来洗簌。

所以这最后还是公孙钺唤丫头进来的,然后柳慎装模作样的在桌前看书,假装一副起来很久的样子,只是为了陪公孙钺聊天才没有出去而已。

当然她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声音那么大,大家若不是离的远,只怕都会听得脸红呢。

不过这些柳慎根本不知道,所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以为别人是不知道的,如此一想,又生龙活虎的穿梭在府上。

公孙钺明天就启程去江北,心中自然十分舍不得妻儿,而且心中对她们更是不放心,所以一个下午都跟红包在书房里。

想来也是,这府上如今老弱妇孺,却被夏成帝当作了人质。想想自己在外头出生入死,他却信不过自己,把自己的家人当作人质,如何也会叫人心寒的,所以公孙钺想要摆脱这公孙氏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这样应该算不得他背叛了祖上的誓约了吧?是夏成帝负约在先。

想是因为明日要走了,家里的欢乐气氛一下减去了许多,两个孩子总是一脸念念不舍的神情倚着公孙钺,不哭也不闹。这叫人看得,有些莫名的心疼。

这一夜也及其的安宁,到第二天早上柳慎先醒来,两个孩子还在熟睡,可是公孙钺已经走了,柳慎給他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带去,就放在桌上,另外还給柳慎留了一封信。

柳慎到底是湿了眼圈,此去还不知道有怎样的凶险,这比不得上阵杀敌,明枪明刀的可以防着,所以柳慎心里怎能不担忧。

好在两个孩子是懂事的,醒来没见到爹爹,并未哭闹,反而相互说着,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又带她们去哪里玩耍。

因为公孙钺的离开,柳慎一家三口这几日的状态也不大好,直至昨日柳二伯去梧州外任时,她带着孩子去送别,脸上才露出了些真正的笑容。

二伯家已经齐家过去了,红袖也能常常看到晨楚哥了,聿哥儿有爹在身边,想必会变得开朗些呢。

他们走了没几日,柳慎就收到了梧州的周轶的回信。柳慎这也才晓得,青羽去年同公孙祁然去东辽的时候,受了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靠着喝些人参汤水续命呢。

柳慎这才想起来,难怪自从年前就很少看到公孙祁然露面了,原来他早晓得的,所以在宴上见到的时候,他总是避开,莫不是怕自己问他此事?

秦清终究成了贵妃娘娘,为了让人不察觉出什么,柳慎按理也送了礼过去,两个孩子也带在身边一同去,这阵子在家里可把她们闷坏了。

她本来是打算去晚些,和秦清避开,可是那秦清像是专程等她一般,吉时已过,她却还没上撵。

这秦家虽然风光,可是除了一位年老的秦夫人之外,就是那摔断腿了秦誉,如今正拄着拐杖招呼客人。

他看见柳慎的时候,先是一脸惊喜,随后看了看自己这腿和手中的拐杖,尴尬一笑,招呼着柳慎进去。

柳慎才进厅里,与几位有个几面之缘的夫人寒暄着,大家一面夸着身后乖巧跟随的玉娃娃,便听贵妃娘娘有召。

一进那闺房,便是满室清香扑鼻而来,但见秦清一身大红宫装端坐在床沿上,看着柳慎进来,只是淡淡的笑着:“世子妃能来,实在叫本宫开心,来赐座。”

柳慎也是这公孙氏同脉的媳妇,虽然比她低了很多阶,不过却是长辈,并不用磕头,只是福身行礼。两个孩子柳慎本来让她们跪下磕头的,可是那秦清竟然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让两个丫头到跟前去说话。

柳慎自然是担心,不过看到屋中还有别的命妇在,这才松了口气,她是个聪明的人,不至于当着别的面害果儿和小蛮的。

秦清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害孩子,只是却也没这般轻易的放过,而是问起她们话来,柳慎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实在是太阴险了,连小孩子的话都要套,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孩子们真的说漏了什么

柳慎不敢想象,不过她家的孩子比她自己想象的要聪明许多,竟然处处打得滴水不漏,还得了大家的一番夸赞。

那秦清却气得胸中一腔怒火,可碍着这屋中的众人,也不好发火,反而还得笑着好好的夸奖她们一番,还赏赐了东西。

于是一起又说了几句闲话,忽然流露出先与柳慎单独谈话的意思。那些命妇是何等聪明,当即自己各自找着理由出去了,不过却也十分好奇她何时认得柳慎的,为何独把柳慎留下?

两个孩子不愿意离开娘亲,自然也在屋中留下。

众人一走,秦清便冷笑起来:“柳慎你真是好手段啊,子堂那样一个血性男儿,就这么被你活活的逼疯了。”

柳慎并不知道她说的这人是谁,不过仔细想起来,秦清身边自己接触过的,也就是被送去西山大营李奇帐中的那个男人了?

莫非那男人醒来见到枕边人?所以被吓傻了?

她见柳慎竟然一副无辜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他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还是因为你当初也是用了那样卑劣的手段?”

柳慎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卑劣手段?香她从来都只是用来自卫的,家里从来就用不上,不禁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对自己的男人,用不着使这些手段。”

“哼!”秦清显然是没将她这自信满满的话放在心上,反正她已经确定,柳慎当初就是用那样下流的手段,才成为了世子妃的。目光落在那一对双胞胎女儿身上,眼神在无先前的喜欢和柔善,反而一脸得嫌弃鄙夷:“这对孽种不会也是你用那样的手段才有的吧?或者先有了身份,是以此要挟玄钺?”

“你有病,赶紧趁早治一治,还真是什么都能想得出来。”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是她们成婚了十个月之后才生下来的,她若是未婚先孕,那么这孩子如何在肚子里待上十几个月?

柳慎有些愤怒,她容不得谁污蔑自己的孩子,何况本来就是清白的,见仍旧冷笑看着自己的秦清一眼:“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龌蹉,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害。”

秦清却一脸无所谓的站起身来,朝着柳慎走近,手腕正朝着广袖里翻进去。

这个动作柳慎太熟悉了,她曾经多少次自保前,都是这个动作,往袖袋里拿簪子或是香。

她心头一跳,自然知道这秦清不会这么傻傻的来杀自己,只怕与当初那公孙卉儿一般,想要自残,然后嫁祸給自己。不管是不是,柳慎此刻也来不及考虑,拉着两个女儿连忙朝身后退去。

屋子不算大,柳慎一下退到了门前的屏风上面,因退过来太快,有些撞在上面。这时候秦清的手里,果然拿着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她得意洋洋的看着柳慎,轻轻的比划着手中的匕首,笑问道:“你世子妃说刺杀皇贵妃会怎样?”

果然,柳慎就不明白了,这些女人能玩些新鲜的招数么?她看都没看那秦清一眼,只是朝两个睁大眼睛虎视眈眈看着秦清的女儿问道:“她要害娘亲,娘亲该怎么办?”

柳慎的这一动作,可把秦清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开来,指着柳慎百般嘲笑道:“柳慎,你傻了吧?”大祸临头了,居然去问两个一岁多的奶娃娃。一面扬起手中的匕首得意的朝柳慎比划着,看柳慎就像是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肉一般。

可是下一刻秦清就知道自己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两个孩子也留在屋子里。

两个孩子本身就是双生女,默契度自然要比其他的姐妹们高很多,柳慎话音一落,两人眼神交流就达成了协议,在秦清嘲笑的目光中,一人负责哇哇大哭,一人负责大喊:“救命了救命,贵妃娘娘疯了要杀人。”

她们一开始,柳慎也很配合的喊道:“娘娘,您想做什么?快把手里的匕首放下!”

秦清现在是皇贵妃,虽然屋中的人被拚去,不过宫里负责来迎她的礼官等人,都候在院中,还有护驾的御林军。

于是在屋中的声音一处传来,那些御林军第一时间就破门破窗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母女三人抱团躲在屏风前,而对面不远处正是秦清扬着手里的匕首,看样子的确是要朝她们刺过来。所以这母女三人是无路可逃了,迫不得已才开口求救的。

秦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以至于竟然忘记将手放下了,更别提说把匕首扔掉,所以随后进来的礼官也瞧了个真切。

两个小姑娘吓得梨花带雨,柳慎脸色也煞白。

她刚刚真的給吓住了,因为这些御林军进来的方式太粗暴了,吓得她害怕伤到两个女儿。

礼官到底是经过大场面的,当即急忙唤了几位宫女进来,把柳慎母子三人扶出去。好生安抚,特别是那两个一岁多的孩子,吓得都成了什么样子,看着可叫人心疼了,若是留下了什么阴影,可就不好了。

一面又让人去请秦誉过来,又劝说着秦清莫要冲动之类的。

柳慎带着孩子在秦府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回府了,出门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抽啼着,一副被惊吓住了的模样,紧紧的一直要倚着柳慎,看得其他的人好生可怜她们。

可是一上了马车,两个娃娃顿时就生龙活虎的,连手都不带擦一下就伸手那小几上摆放着的点心。

柳慎拍了一下,让紫苏递了用茶水打湿的帕子过来給她们擦了手,这才准许她们动手,少不得把她们夸一番,最后又道:“今日这么听话,回去娘什么都不做了,下午就陪你们玩儿。”

紫苏却埋怨道:“事先也不说一下,可把奴婢们都吓死了。”

“是啊,夫人您昨晚不是不答应淑妃娘娘么?怎么今日又变卦了?”外头一面赶着马车的红包也好奇的问道。

原来昨晚淑妃就造访了战南王府,因是乔装打扮的,身边就带着一个冷面侍卫。

她来的目的,不过是有求与柳慎,让柳慎帮忙,只要这秦清不能进宫就好。

柳慎自然是拒绝了的,她虽然和秦清之间是有些小仇小恨,可却也不会成为萧淑妃的棋子。

可是柳慎没有想到,萧淑妃却道:“莫非,你真的不想知道秦清从前是如何对世子爷的么?”

柳慎从前或许是想知道,可是现在却已经无所谓了,孩子都一岁多了,他们从前有什么,跟现在有什么关系么?于是柳慎果断的回绝,这可把萧淑妃气得不轻,当即拂袖愤愤离去。

不过她来了这一趟,却让柳慎晓得,原来这秦清进宫,已经是和李皇后早已经谋划好了的,而萧淑妃也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不在乎。

若是她真的不在乎,那么就不回来战南王府了。

这会儿柳慎还没回红包的话,就听果儿一面吞着点心,一面口齿不清的说道:“是那个讨厌的女人,先拿着匕首要杀我们的。”

可是小蛮才说完,就被果儿否定,“她才不是要杀我们,她是要杀自己,然后在告诉别人是娘杀的她,这个苏先生说的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嫁祸?”小蛮偏着脑袋想到。

外面的红包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如此看来,这秦清也不是外面说的那么聪明绝顶啊。”

“是有些夸大了,但凡有点脑子,就不该把我独留下来的。”柳慎也觉得,自己先前有些高看她了,这如今一闹,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淑妃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那是,不过也看她们各自本事了。”红包对于女人之间的这些八卦的好奇心,远远的超过了当初的紫衣,此刻瞧他兴趣比柳慎都还要浓几分。

回到府上,这事情毕竟惊动了宫里,当时在场的命妇又多,自然是瞒不住的,所以柳慎怕老王妃听别人夸大的说,到时候白瞎担心,因此就一回来就先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給老王妃请安,顺便把秦府府上的事情先告诉她。

果然,老王妃单听到柳慎一说,顿时就横眉,一脸肃杀之意,甚至是难得听得她开口骂道:“这个贱人,当初怎就不死了算,眼下竟然还生出这样的祸心。”一面后怕的把两个曾孙女儿搂在怀中,“幸亏我们家的姑娘都是聪明的人,还晓得保护自己的娘亲,可见是平时没白疼你们。”

“说起来,到底是祖母您教的好,孩子自打跟您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今日您是不知道,先前还其他人在的时候,她就把果儿小蛮喊到跟前去,问这问那的。”一面忍不住满脸自豪的摸着两女儿的小脑袋:“可是咱们家这俩小丫头,却知道什么是三缄其口,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可把那女人气得够呛了。”

老王妃也是一脸自豪,“那是,也不瞧瞧是谁家的曾孙女。”一面又询问起后面那秦清拿出匕首之事。

两个小丫头嫌柳慎说的太慢,就绘声绘色的学着当时的情景。

老王妃看完又气又想笑,气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自己的孙媳妇和曾孙女,笑的是这两个孩子,果真是老天爷赐给战南王府的小宝贝。

柳慎见老王妃担忧,便笑道:“此事一闹,我看宫里那位娘娘是不会闲着的,她本来就是个有手段的,我瞧这秦清到底太年轻,只怕不是她的对手呢。”

萧淑妃的手腕那是有目共睹的,这点老王妃倒是不质疑,她担心的夏成帝那个昏庸的脑袋,会不会依旧还会按照原来的计划,将这秦清接进宫里去。

不过在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只能等着结果了。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苏先生,这娃娃果然是得从小抓起,如今两个孩子虽然小,却能分辨是非,这点很叫人欣慰。

但是自此事一发生,老王妃的观念就变了,只觉得一味的教给俩孙女大义,这显然是不行的,容易吃亏,于是当即就将两位孙女叫到跟前去,“以后有人若是想害你们,你们就先动手,然后在想法子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的头上去,让人觉得你们是这无辜的那个,知道不?”

小蛮听得认真,天真的仰着头问道:“那要想什么办法呢?”

“这个可不好说,得看你们遇到的是什么事情了,比如今日你们娘就反应得很快,做的很好,所以做事情一定不能犹豫,要果断些,她要是晚了一分,现在就成了她谋害皇贵妃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哦。”老王妃也说的及认真。

这叫紫苏不禁担心起来,轻轻的在柳慎身后推攘了她一把,小声问道:“世子妃,这样会不会教坏小孩子?”

柳慎却不以为然的笑道:“也不算吧,这年头好人太少,坏人太多,学精明一点总是好的,少吃亏嘛,你也可以听老祖宗说两句,我觉得说的还不错。”

紫苏嘿嘿一笑:“是么?可老祖宗说了,办法要自己想,就奴婢这破脑袋,哪里有小姐们的精,还是罢了。”

这正说着,外头就听见丫头給人请安的声音,柳慎寻出去一看,来人正是程氏和余氏,两人一脸急色匆匆,目中的担忧就更不必多说了。

她们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柳慎,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程氏依旧不放心,急忙上前来拉着她查看了一番,见着没什么大碍,又问孩子。

“都没事,伯娘你莫要担心了。”一面招呼着她们进去。

与老王妃请了安,见两个小宝贝都没什么事情,程氏这才真的放下心来,一面让余氏先回家去告诉大老爷,让他放心。自己则留了下来,与老王妃说会儿话。

然不大一会儿,就有宫里的御医专门給母女三人诊治,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受到惊吓,好生安养就是。

那御医回去复命之时,特意还在柳慎面前低声笑道:“淑妃娘娘说了,世子妃只管安心养着身子,她有了空自会上门来亲自感谢的。”

柳慎早在这御医一脸忧心忡忡的告诉跟过来的内侍太监,说母女三人被惊吓得不轻,就晓得这人是萧淑妃的了,所以此刻听到他的话,并未意外,只是笑着应了,还特意让紫苏拿来两件玩意儿,在开药的时候放在了他的药箱里。

这御医当时就用眼角余光瞟到了,看到那两个玩意儿都是珍品,心下高兴,面上却一脸正气,还仔细吩咐了紫苏等人,要好生煎药云云。

把他送走了,那内侍也很婉转的表达了皇帝的歉意之情,不过听这口气,此事就么完了。

程氏和老王妃,少不得将此说一番,话语中自然是埋怨不少,她在这里留了晚饭,柳慎才叫红包送她回去。

红包回来没多大会儿,就有管事的来禀报,秦家公子亲自上门来道歉了,这可是三甲状元郎,而且长得又那么好看。

可是府上下人对与他的崇拜,已经从秦清拿起匕首的那一刻间飞灰湮灭了,所以也没有了所谓的笑脸相迎,反而是冷冰冰的将他阻拦在大门外:“状元郎稍等片刻,等小的回去禀报了老祖宗。”

这下人也精明,不提世子妃,反而要去找老祖宗拿主意,这叫秦誉不禁担心起来,莫不是柳慎果真被姐姐吓到了?于是就更加的坐立不安了。

在外面吹了好一会的冷风,这战南王府的大门才缓缓打开,可是那下人的脸色却很是不好看,口气也不大客气:“状元郎请进吧,我们世子妃在客厅等着你呢,她身子不好,状元郎有什么话可赶紧说。”

这般无礼却又能如何,是姐姐害人在前。秦誉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加快了速度。

厅中,柳慎见他来,倒也是礼遇相待。

“其实你大不必来,我曾经可还欠你一条命呢。”所以这次可以不用来道歉,相互抵消不就好了嘛。

秦誉却是苦苦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这腿,如果不是自己的这条腿,只怕今日自己是无法也不相信,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一身蓝衫素衣,早没了当初柳慎初见时候的意气风发,倾国倾城,神情间更是有不少的落魄之意。“其实,我这性命是世子爷救的,算起来已经两不相欠了。”

他说着,沉默了片刻,忽然又抬头朝柳慎看去:“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究竟是我的姐姐。”

柳慎是很同情他的,而且还能感同身受。只是却不能一味的纵容着,那样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但是他跟柳慎说这话并没有什么用,柳慎抬起茶盅,轻轻的呡了一口:“此事,我不追究。”

秦誉闻言,脸色顿时一喜,当即就起身与她道谢,可却又听柳慎说道:“可是,萧淑妃不可能放过她的。这皇宫大院,她只怕是再也进不去了。”

秦誉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下,随即又笑道:“那样也好,她本就不该去搀和这些事情,好好的待在家里也是极好的。”说着,询问了两位小姐无大碍,这便告辞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多谢世子妃对此不究。另外略备了些薄礼,算是給两位小姐压惊的,还望世子妃莫要推辞。”

柳慎颔首:“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多留。”

秦誉告辞退下,也不知道怎的,心里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感觉,当初在连云寨的相熟感,似乎再也找不回来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姐姐。

可是秦誉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她到底是自己的姐姐,又能怎么样?

此事之后,秦府的辉煌简直就如同昙花一现般,而且这昙花之后,比从前越发的落魄了,三甲状元郎的辉煌,也不能将其重新回到生机勃勃之时。

秦清也成了这大夏历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直接册封为皇贵妃的女人,却也是第一个和唯一一个还没踏进宫门就被贬为庶人的女人。

其实她运气还算好的,最起码没有进宫,进了宫的话,那可就是一辈子锁在冰冷的冷宫里。

而她被贬成庶人的祸因,并非是她欲谋害战南王府世子妃母女三人,而是有太医拿出她从前的病例,指证她有种怪病,这样的人平时看着与常人无疑,可是发起疯来,连亲人都会杀。

试想,皇帝能安心枕头边躺着这么一个女人么?万一哪天忽然醒不来了怎么办?

而且被太医这般一说,只怕连带着以后秦誉也不好说亲了,而那些从前和他山盟海誓的女人,如今都离的远远的,毕竟她们最爱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比翼宫中,萧淑妃的心情显得极好,到底她还是这个最后的赢家。

她才高兴泡完澡,夏成帝就来了。

一身的怒气自然不必多说,他方才刚被太后训导一番,可是却埋怨不得太后,因此便将一切的过错都推脱到了李皇后的身上,此刻更是愤怒道:“这个贱人,若不是先皇有旨,现在朕就废了她。”

萧淑妃笑着,并未去劝说他,只是递给他一盏清火的菊花茶,“陛下难倒就打算这么放过皇后娘娘了?”

夏成帝闻言,却是愣住了,他还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呢,这几日光是这秦清就将他害得焦头烂额的,此刻听萧淑妃问起,不禁朝她看去:“爱妃的意思是?”

萧淑妃掩唇一笑,百般妩媚:“臣妾能有什么想法啊,皇后姐姐到底是与我相处多年,又尽心尽力的伺候圣上,诞下太子,圣上您也知晓,皇后姐姐是什么性子,我看她多半是受了那秦清的蛊惑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秦清不犯病的时候,不止是谪仙的美人一个,而且又聪明绝顶。”

“哼,她那心里想的什么朕岂会不知,爱妃你还太善良了,这个时候还要为她说话,你以为她知道了会感激你?”皇帝看着眼前这美人,忽然有些心疼起她来,这么多年,为自己剩下皇子,却依旧是个淑妃,而且又从来不求什么,哪里比得了那贱人,一会要給他弟弟要这个,一会儿又不满意自己新纳的那个妃子。

萧淑妃却淡淡一笑:“圣上此言差矣,臣妾说这些话,可不是奔着要皇后姐姐的感谢而说的,而是为了太子,为了圣上,为了咱们大夏。”

“此话从何说起?”夏成帝有些纳闷了,这怎么还能扯到大夏上面去。

却只听萧淑妃缓缓说道:“太子如今已立东宫,可是皇后姐姐却被禁足,这于太子如何好?那李奇又在外头惹祸,于太子此刻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圣上您可以不去管李奇,可是皇后姐姐跟太子殿下,到底是一体。太子是储君,是大夏未来的皇帝,不止是这文武百官盯着太子,全天下的人都盯着太子,若是此刻圣上您还要把这秦清的事情牵扯到皇后姐姐的身上,那必定会影响到太子的。”

她这番话可谓是大义凛然,连皇帝听得都有些震憾了。是了,他竟然把太子給忘记了。不过旋即想起李奇的事情,太子还有心包庇过,心中对太子的那些好感,陡然减去了几分,还有这李皇后之事,实在是叫他心寒。

倒是眼前无所无求的淑妃,这般贤良淑德,可是当得起这个‘淑’字,就是可惜弋儿年纪尚小,不然的话

萧淑妃知道什么是火候,所以此刻并不在说话,而是转到夏成帝的身后,給他轻轻的按着肩膀。

夏成帝沉思了一下,也算是决定深思熟略了,只听他说道:“皇后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太子,他若是有这个本事承担,那朕自然会待他与以往无异的。”当然,若是他做出什么反常之事来,那么就不要怪自己这个做父皇的无情了,自己也不是就他一个儿子。

萧淑妃还欲张口劝说,夏成帝却抬起手示意她不必在说。萧淑妃沉默了一下,终究忍不住:“陛下可是想过,若是大家知道秦清是皇后娘娘举荐的,那么势必会有人质疑皇后姐姐。”这一起了质疑之心,废后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皇帝冷笑一声:“事情她都敢做,难倒还不敢承担么?那秦清若是真的进到这宫里来,那么朕的性命甚忧,若到时候”皇帝没说完这话,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来。难倒那女人真的想利用秦清来刺杀自己,到时候却被责任推卸到秦清的身上去,而她还有太子

皇帝忽然觉得一阵冷汗乏起,顿时握紧秦清细腻软滑的手,“爱妃,朕要废后!”这口气里,无比的坚定。

萧淑妃自然想要废后的,可是眼下一个秦清,还不足以废后,何况这个男人有什么理由废后,若不是他贪图那秦清的美色,怎么可能违背太后的意思,人还没进宫,还没宠幸,就册封为皇贵妃呢?那可是整整高了自己一个等阶啊。

所以,萧淑妃少不得要劝说一番,可是这夏成帝却忽然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是非得要废后。

萧淑妃无法,只得在送走他之后,急忙去慈安宫见太后。

太后得知此事,也是大怒,虽然李皇后此番确实是有错,但不至于废后,不过太后更欣慰的是,这个时候萧淑妃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而且还在劝圣上,还来告诉自己。可见她才是个玲珑人,晓得什么自己该拥有,什么不该拥有。

这样的人儿,只是可惜了出生,不然的话,若是她为后,可是大夏的福气啊。一面见她担心因前来报信惹得皇帝不快,便安慰着她:“圣上也是一时糊涂了,幸亏你是清明的,来日他醒悟过来,自会知道你的好。”

萧淑妃这才忐忑的点了头,却一脸小心翼翼的跟着太后去了御书房。

皇帝方才有些着急过头了,而且也并未料想到萧淑妃会去禀告太后,所以当下是有些气的,不过看到可怜楚楚的站在太后身后,不敢直视自己的萧淑妃,忽然又觉得,她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好。

可是此后必须废黜,不然夏成帝是不会安心一天的,因此便自己心中的那些莫须有的猜测都与太后说明。

虽然这些只是假设,但是在天家,这样的假设也是万万不能有的,不然总会叫人当真。于是太后轻而易举的就被动摇了。

萧淑妃听到皇帝的这怀疑,也是惊了一下,心中忍不住的冷笑,他也想的太远了吧,何况李皇后那样的脑子里,是想不到这么深谋远略的计划。

不过既然太后都被动摇了,那么萧淑妃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就该做个沉默的美人就是,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已经说了。

众人不是瞎子不是聋子,到时候李皇后真的被废,与自己自是无关,只怪她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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