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长生整整走过八十一个石窟,终于眼前一亮,出现的不再是那九个一模一样的石窟,而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大殿,丝毫不下于青阳洞中的那座大殿,只是更显古朴沧桑。
这大殿明显布有阵法,在长生踏入这大殿的那一刻,阵法升起,长生身后的通道口消失了,整个大殿被照得宛如白昼,大殿的顶端有一石榻,石榻上侧卧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两眼紧闭,脸色苍白,不知是生是死。
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子,长生心头一抖,一股伤痛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一股浓浓地悲哀从心头弥漫开来,这种感觉稍显即逝。心境渐渐变得宁静下来,所有的烦恼都似抛之脑后。
那女子,为何会看上去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看到她,心里居然可以那么宁静,那么舒服,就像是行走万里疲惫不堪的游子回到了家中,就像是历经了无数波澜的孤舟回到了母港。
呆呆地,不知不觉中,长生已经走到了那白发女子的身边。
长生更没意识到,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他的右手已经伸出来,轻轻地托住那白发女子的脸庞,如捧着一团雪花,生怕将那她融化,大拇指缓缓地轻柔地划过白发女子的眼睑,似是清风在轻抚花儿,又似煦阳温暖冬雪。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那眼光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清澈,宛若一轮明月,又似一泓秋水。
“你回来了!”白发女子的脸贴在长生的手上,婉然一笑,皓齿朱唇,百媚顿生。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便是这样么?
“你在这儿,我又怎会不回来?”长生如同换了一人,收回右手,双手轻轻地捏住那白发女子的削肩,铮铮地看着那白衣女子发呆。
那白发女子缓缓从石榻上下来,温声笑道:“都这些年了,你还没看够么?”
“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长生摇摇头道。
“这里的事了了么?我们可以回了么?”那白发女子又轻声问道。
“唉……”随着一声轻叹,长生身子一抖,陡然清醒了过来,退后了一步,惊疑地问道:“你是谁?我为何在这里?”刚才的那一幕,他全然没有丝毫印象,就好像刚才的他并非是他。
那白发女子似乎也受了什么刺激,身子随之一颤,眼神突然变得迷离恍惚起来,如同梦中初醒一般。
“我是谁?是啊,我是谁?”白发女子的蹙眉苦思,似乎十分苦恼,“你又是谁,为何我感到如此熟悉,又如此亲切?”
见她这般,长生心生怜意,忍不住道:“莫要想了,你是谁,你迟早会知道!我叫长生。”
“是啊!我迟早都会知道,我又何必苦想?”那白发女子展开愁颜,笑道。
“计都,你终于醒了!”就在这时,长生听到身后又人叫道。
长生惊诧地转过身去,只见当初在桃园镇幻阵中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大殿之中,正痴痴地望着白发女子。
不知为何,看着这黑衣人这般模样,一股不快,或者说是一股怒意夹杂着些许酸涩,从长生心头升起。
是他,他怎么也来了?还是那件黑衣,脸孔此刻并不朦胧了,长得十分俊朗,下颌留着浓密胡茬,显得颇有些男人味道,只是有些阴沉。长生隐隐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也许是我在桃园镇幻境中见过他一面,气息的影响吧!”长生暗想道,没有深思。
此时的黑衣人,脸上满是温柔、迷恋,眼神宛若秋阳,再没有当初的犀利,摄人心神。
“你是?”那白发女子迟疑地望了望黑衣人,又转头望向长生,问道:“他又是谁?为何你们俩都让我感到熟悉,亲近和信任?”
长生也想知道这黑衣人是谁。
他对这黑衣人唯一的印象就是霸道、神秘、亲近或许还有一些敬仰、感激。
“不对,你不是她!”那黑衣人的声音顿时都变了,转身恶狠狠地朝长生盯了过来,就像盯着一只咬碎了他最喜爱物品的老鼠那样,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厌恶和不屑,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你对她干了什么?说!”黑衣人气机猛涨,牢牢压制锁定住长生,一只手遥遥掐着长生的脖子,将长生生生地凭空举了起来,长生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珠中暴起的缕缕血丝。
“我……”长生被掐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快放开他!”白发女子冲上前来,用力地摇着黑衣人的胳膊,眼中满是焦急与恳求,“放了他吧,我感觉,你们不应该是这样!他没对我怎么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看了白发女子一眼,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一挥袖子,只听“砰”的一声,长生被甩在了大殿的石柱上,又摔倒在地上,“哇”的吐出口鲜血。
长生撑起身子,用袖口抹去嘴角的鲜血,咳了两声,望着黑衣人,道:“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想知道?”那黑衣人眼神又变得尖锐愤怒。
怒气冲冲地走到长生面前,指点着长生,黑衣人怒道,“你还有脸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蠢材,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你还有脸问?
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机,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一个接一个为我捅娄子,你,你怎么不去死?”
“我?我做了什么?”长生满脸茫然。
“当初我安排人去杀袁依依?是不是你弄砸的?”黑衣人“啪”的一掌抽在长生脸上,厉声喝道。
“我……”长生有些语塞,袁依依遇险有数次,一次是在灵韵山,被叶初华所偷袭;一次是在武阳觅宝轩,被贺老二所追杀;一次是在镇魔塔中,被金狼圣王所追杀;一次便是在镇魔塔地宫外,差点被苏无悔所杀。
金狼圣王是冲着长生而来,袁依依只是被连累,苏无悔当时已经疯魔,自然与这黑衣人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有叶初华与何贺老二,目标很明确,就是针对袁依依,难道这叶初华或是贺老二是黑衣人的人,或者说两人都是?
“依依与你何怨何愁?你为何要杀她?”长生心头也涌出一股火气,反问道。
“这些人,都该死!”黑衣人怒吼道,“还有,你这蠢才,你为何傻里傻气,要跑到玄剑宗去,还被关进了镇魔塔中?”
长生心道:“这事能怪我么?你以为我想啊?”
“进了镇魔塔不说,你这混蛋,居然还杀了廉贞,破了那镇魔塔,放出了十万妖魔,你可知,这其中的一些妖魔,我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将他们关进塔中的?”黑衣人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