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湖边亭蹇图妄行凶,五色棒杖杀宦官亲
何瀚文悻悻而走,复过早前与李凊相遇凉亭,便止住车夫,登亭望湖。
“小竹,孟德兄不听吾计也。”望了一阵,便突兀的对旁边侍候的小竹问道。
“少爷休要伤心,曹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小竹宽慰道。
“来吾身边坐。”何瀚文拍了拍旁边的台阶,示意小竹过来坐下。
小竹不太敢,何瀚文便又说了一次,乃从。
“汝说,若这湖水清波便是天下,吾可为一石子乎?”何瀚文随意的靠在旁边的一根亭柱上,凝望着那湖面上的波光粼粼。
“奴婢哪里知道,少爷说的真深奥。”小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何瀚文顿时又觉得自己仿佛脱离开这个时代了,他想要化身为一块投入湖中的石子,去搅动这天下,却又害怕这涟漪太过强烈,将湖水搅和的天翻地覆。
“吾非忧心孟德兄,吾乃自危矣!”何瀚文解释道。
小竹听了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不过她知道自己的主人不在乎这些,所以自己但凡有不了解的,甚至可以随意发问。
“少爷风头正盛,如今老爷和老夫人都重视少爷,少爷又担心些什么呢?”
何瀚文回答道:“这风头,有点太盛了。。。这样不好,很不好。吾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命运,恐怕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小竹:“少爷担心出头的椽子先烂?”
何瀚文:“不仅如此啊。。。小竹,若是有一天,何家变故,汝跟我否?”
小竹:“除非少爷要赶奴婢走,不然奴婢愿意跟着少爷去任何地方。”
※※※
“是他吗?”蹇图指着小亭中的何瀚文问道。
“正是此子!”一尖嘴猴腮的青天楼喽啰指认道。
蹇图立刻发怒,一把将那青天楼喽啰扒拉到一边,带着三五个流氓,便往小亭直径而去。
何瀚文见到不远处来了一伙人马,面色不善,恐怕生事,便唤小竹即刻离开。何瀚文心想,近日如此心神不宁,还是少生事端,赶紧回到何府为好,他断然没想到这蹇图没有去找曹操的麻烦,反而找上自己来了;何瀚文更不会想到,这青天楼和何咸竟然联合起来谋害自己。
然而还未离开小亭几步,便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流氓堵住去路。
蹇图前呼后拥,狂傲不羁的将小亭的台阶一堵,不怀好意,毫无礼节的言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
何瀚文见来者怕是颇有权势,不敢造次,只得将小竹拉在身边,谨慎的看着蹇图,言道:“先生此言差矣,此乃在下家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蹇图见状,丝毫没有打算通报姓名,只一巴掌便扇在何瀚文脸上,至打的何瀚文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然后骂道:“少废话!吾且问汝这黄口小儿,一曲莲台碧瑶生,两天黄门门外门是否乃汝所言?竟敢侮辱于吾,胆子不小!”
何瀚文还在眩晕,但他骤然听到这两句诗词,便知道来人定是与自己那长兄有关了!这首诗句乃是自己无聊来时,随意瞎吟唱的,定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告密至何咸处,何咸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伙流氓,竟然玩阴的了!
然而并不等何瀚文反抗,也不等他辩白几句,何瀚文便感觉自己被人一贯,摔在地上。
蹇图一声令下,那群流氓便拳脚相踢,打的何瀚文只能抱头蜷缩在地。
小竹一见何瀚文被如此无礼对待,立刻急了,义正言辞的呵斥道:“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汝可知少爷身份?”然后往何瀚文身上扑去,意图护住何瀚文。
谁想那蹇图反而下令更狠狠地打,边打还边口出狂言:“吾打的就是汝何家的脸,何进不过一屠户尔,吾便是打了他庶子,又当如何?”说完,色眯眯的看着小竹的胸脯,肆无忌惮。
小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便是在那段何瀚文不如意的日子里,小竹也是何府的奴婢,走在街上那心气儿可高着哩!
小竹今年已然十三岁,生的又娇小可爱,倒是显得娇媚又俏皮。但看何瀚文挨打,自己又被人调戏,哪肯善罢甘休。然而,主子受辱就是奴婢无能,小竹自然是护着何瀚文的。
哪知那蹇图竟然全然连脸都不要了,在他的授意下,那三五流氓竟然拉扯起小竹衣衫来。
小竹哪里是这些壮汉的对手,她双手被一大汉从后面死死地钳住,又被一人捂住口鼻,一时气短,手脚都软了。
何瀚文心里这叫一个着急,他哪能看着小竹被人如此轻薄。
何瀚文一边挨打,一边口中大骂无耻匹夫。然而他骂的越狠,那蹇图仿佛越是兴奋,便亲自上前去,将小竹半截衣袖直接扯下来。
何瀚文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他忽然想起自己腰带内衬中藏了一把匕首。如今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便悄悄将手摸进腰带,死死地抓住匕首,然后抓住一个间隙,一跃而起,至刺向蹇图后心。
然而,何瀚文毕竟只是个小孩儿,这一刀刺是刺进去了,但是蹇图膀大腰圆,这一下仅仅让他受了点皮外伤。
那些流氓见蹇图受伤,立刻有两大汉将何瀚文腿脚抓住,箍在台阶上。
蹇图见何瀚文还敢用凶器刺自己,顿时勃然大怒,三拳两足打在小竹腹部,然后将已经昏过去的小竹扔在一边,又拔出匕首,竟然狠狠的扎在何瀚文左边大腿上。
别看何瀚文谨小慎微,但谁敢动他身边的人,他绝对不肯善罢甘休。这一刀扎在何瀚文腿上,顿时鲜血横流。然而,蹇图没想到面前这小孩儿竟然一声怒吼,双眼猩红,面部狰狞的看着他,好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张着嘴,竟是要择人而噬!
蹇图有些胆怯了,但这随即便激起了蹇图的杀心。他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这个小子。自己是蹇硕的叔父,不过死了个庶子,何进还敢跟侄子翻脸?
他正抓着匕首,打算一刀刺入何瀚文咽喉,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箭矢飞来,直接射穿了蹇图手腕。
何瀚文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他感觉他流了很多血,迷迷茫茫的,似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只看到一队士兵将小竹小心的抬起,安置在一辆马车上,而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
※※※
何瀚文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床榻的对面似乎挂着一柄弓,看样式与曹操的有些相似,但他迷迷糊糊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只能看个轮廓。
“喵一会儿不在,你都能差点死掉,蠢家伙,你怎么那么能找惹麻烦呢?”李凊的声音传入何瀚文的脑海。
何瀚文认得这个声音但又不敢确认,便虚弱的问道:“是。。。李凊吗?”
“除了喵还会是谁?”李凊说道。
何瀚文突然想到之前小竹晕倒在小亭,立刻着急的问道:“小竹!小竹如何?”
李凊生气的用尾巴在何瀚文的脸上一卷,言道:“真伤喵心,才刚醒就想着别的女人,那小女孩儿没事儿,只是遭到调戏,受了惊吓。”
何瀚文:“???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不管这些,但是。。。”
“那匹夫狠狠地打了小竹三拳!”何瀚文一边恨恨的说道一边剧烈的咳嗦还呕出一些腌臜之物,腿上也有剧痛感传来。
李凊:“没伤到肺腑,修养几日便无碍。”
何瀚文:“老匹夫!不杀之难解吾心头之恨!吾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凊:“汝还是关心关心汝自己吧!蠢家伙。前几年刚伤了臂膀,如今又伤了腿。汝早晚有一天得死在什么人手里。”
何瀚文:“我哪知道我是这种麻烦聚合体,我不去找麻烦,麻烦都会自己找上我。。。对了,后来如何了?”
何瀚文刚问完,李凊突然不说话,而是纵身一跃,跳上了床榻旁边的一个架子,原来竟然进来一人。
何瀚文刚想努力的睁开眼,看看来人是谁,哪想到那人立刻喜极而泣,半跪在何瀚文床榻边上,拉住何瀚文的手,激动地说:“叹之!汝无事!真乃天命啊!”
来人竟然是曹操。
何瀚文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定然是曹操救了他!于是问道:“孟德兄,原来是汝救我。吾欠孟德兄一条命!”
哪知道曹操却说道:“叹之,休要烦恼,吾已制备五色大棒,那暴徒醉酒持锐,当街行凶,还调戏妇女,按照大汉律法,吾已将其杖杀!也算是为叹之伸张正义!只恨操去的晚了,让叹之受了这样严重的伤。”
何瀚文原本内心生气,但一听那暴徒已经伏法而诛,便当下安心。
然而他恐怕这人来头不小,而且他还得回家对付何咸,于是便细细查问起那暴徒的身份姓名来。
“那老匹夫到底乃何人?竟敢目无王法,当街行凶杀人?”何瀚文问道。
曹操立刻答道:“叹之,看来此乃天灭此贼!此贼正是蹇硕的叔父,法外狂徒蹇图!”
何瀚文:“!!!”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