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梦里的男子摘下面具,说自己就是尉迟靳后,卓虞便再也没有梦到过她,时间久了,怕是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莫不是真的在做梦,这一切显得太虚幻了。
自从那日连夫人气得病倒后,便三番两次想着派人来找卓虞的麻烦,可无一例外每次都被连澄给挡住了,最后实在迫不得已,为了护卓虞周全,连澄只好答应母亲自己会和那家姑娘见上一面,如此才消停了不少。
伏天的暑气还未完全消除,在屋子里待着总是有些烦闷。这连府的后院有一片湖,上面飘满了荷花,若是在那亭子里乘凉便是极好的选择。
平日里连澄总是拖着卓虞来这里待着,有时候是作画,有时候也是练练书法,卓虞被这里的风吹的舒服极了,经常玩着玩着就睡着了。远远看那亭子里的男女,也是一幅极美的画。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是一对新婚佳人在此消磨时光。
今日卓虞身穿白色纱织裙子,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花纹点缀,显得十分简洁大方。卓虞本来就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女子,穿上这一身倒像是有些仙女下凡的感觉似的;连澄也是一袭白衣,身子显得挺拔而高大。两人看上去男才女貌,十分般配。
“卓虞,你还想着入宫吗?”连澄和卓虞在小亭子里坐着,此时两人正在下棋。
卓虞刚要出手下棋,听到这话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接着又放到棋盘上,佯装镇定,说:
“婚事定下来了?”
“不错,父亲大人已经将此事谈妥,皇上十分高兴,还奖励了不少物件。皇上大婚之日已经定在了这个月十五。”连澄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卓虞说:
“若你想,我便带你入宫看了皇上这一眼,从此不要再去想这些事。”
“若不愿去也好,眼不见为净。”
卓虞来到这府上大概也两月有余,自从那次听到司徒衾过来亲自说了那婚事之后,卓虞便没有听说尉迟靳的消息。
恍惚之中自己好像也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而如今连澄的突然开口,让卓虞的心好像突然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的要命。又好像是心里面压了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气。
“去。”卓虞不动声色地回答,可下错的棋子显然是出卖了她波涛汹涌的内心。
“好,我陪你一起。”连澄轻轻拍了拍卓虞的手,表示安慰。
接下来的对弈中,卓虞是心不在焉,盘盘皆输。连澄也不说话,就是想着让卓虞这丫头不要再憋着了。
“连澄,我有些倦了,想要回去。”卓虞看着自己状态不佳,心中也十分烦闷,愈发没有心思在这里待着了。
“好,回去罢。”连澄说。
“启禀皇上,好像有卓虞的消息了。”与此同时,在御花园内,尉迟靳正在和司徒衾严肃地商议和亲事宜。
尉迟靳向来是不喜别人在自己商议其它事情时受人打扰,可一听是卓虞的事,问:
“她在何处?”
“据暗卫来报,卓虞之后好像跟连太尉的儿子连澄在一块了,现在正在连府上。”莫羽说。
“此话当真?”司徒衾问。
“千真万确。”莫羽说。
“皇上,前几日臣去宣布皇上口谕时,并未仔细瞧见卓虞,可卓虞必然是认得我,为何她却不肯与我们相认呢?”司徒衾好奇地说。
尉迟靳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说:
“他们二人什么关系?”
“这……”莫羽有些犹豫。
“莫羽?”
“或许卓虞是有些难言之隐,她去了连府之后便成了连公子的贴身丫鬟,前些日子因为连公子要娶她为妻的事,和他母亲也是大闹了一场,臣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息怒。”
莫羽自然也是知道尉迟靳对卓虞的心思,不敢多言。
“够了。”尉迟靳心里已经多少有些答案了。
卓虞之前一再拒绝自己,再加上她失忆,自己还故意看着想必她是早就想着逃出去。
本就对皇位没有什么留恋,可能在江南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真心想要托付的人。
居然都甘愿给对方当了贴身丫鬟,那一直以来卓虞对自己的调戏又算是什么?只是纯粹的图好玩吗?
尉迟靳满腔怒火,可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但是从他逐渐握紧的拳头便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不佳。
“皇上三思,或许卓虞有难言之隐呢?”司徒衾说。
“不知卓虞姑娘的失忆治好了没有,也许是因为旁的缘故,才会至此。”莫羽说。
“你们的意思是,这婚嫁之事也是有误会了?”尉迟靳抬头看着二人。
这句话问的对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些才好,也确实是,这婚嫁一事该怎么解释呢?
“无事,继续商议与赵国公主的事,莫羽你先退下。”尉迟靳一脸平静地说。司徒衾总感觉这气氛是有些压抑的,在之后的谈话里他十分小心地说话,生怕惹尉迟靳心中不快。
卓虞回去后早早收拾好,就躺在了床上。夏日有些闷热,再加上因为尉迟靳的事,卓虞的心里睡得并不踏实。
岂止是卓虞,尉迟靳也是如此。他听到寻得卓虞的踪迹时,想着丢下这一切立马去她,可听闻她与那连太尉的儿子纠缠不清后,又有些害怕见到她。
他想要卓虞给他一个解释,可想了再多,发现自己只是在为见到卓虞一面找的借口罢了。
第二日一早,尉迟靳便早早让人更了衣,让人准备自己要出宫一趟,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连府。
连太尉刚刚从北国回来没多久,便听到皇上居然要亲自来看望自己,简直是觉得受宠若惊。由于皇上是突然做的做的决定,连府整个上下都要忙坏了,仆人们五一不是着急收拾衣物的。这其中自然也些个丫鬟趁此机会涂脂抹粉,听闻皇上风采卓越,又无妃子,若是被他看上了,那以后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机会实在难得。一大家子人都又惊又喜,除了卓虞,她只有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