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成亲,可苑如已经成了将军府的女主人。()
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夫人,所有问题,大大小小,全都要问过她才施行下去。她初始的只掌个大方向,其他不过手的想法,完全坚持不下去。
秦恭依旧昏迷,所有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大夫们全都走了,到是宫里又派了御医过来。可惜,依旧是一样的。
苑如便干脆的搬到了将军府,再不提离开的事。
有的时候,她也回过头来想一想。每一次,她在买屋,或是到一个新地方之后,总会有很多的计划。给她自己,给无忧、无尘置家业,计划到他们将来十几年,二十几年后的生活。
可似乎,每一次都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命运好似一只手,以千奇百怪的手段,将她依旧推到了长安城来,与这个人,再一次住到了一个院子里。与前世不同,前世,他们并不相识,却同住在那腌脏之地。今生他们相识,互有情意,共住将军府。
命运如此神奇,有些许不同,却又如此雷同。
秦恭昏迷不醒后的半个月,皇上下旨,封秦恭为忠王。上辈她不懂,这一次她却懂了。忠王只是一个封号,却没有品级。
不像那些皇亲,或郡王,或亲王,那代表着地位,这忠王的封号,却只是个虚衔,除了彰显帝王的恩宠外,再无半点用处。
如果秦恭尚能领兵,再有这忠王的封号,那他必然势如中天。可惜,他到现在,还是生死不知。
“夫人,宫里的人送了药材过来,这是清单……”张嬷嬷拿着一长串的单子过来,脸上有喜,更多的却是忧。
是人都知道,这么躺着一动不动,那就是活死人。说不得什么时候一口气不上来,侍候的人不经心,就死了。
“人参可多?”如今秦恭只靠着参汤续命,所以,旁的都不那么重要。
“多到是多,可千年的却是没有了。只百余年的……”
“将年份长的全都送到我房里。”
“是。”张嬷嬷去办,苑如则开始替秦恭擦洗身体。这事儿本来是秦大做的,可从前两天开始,秦大一碰到秦恭,他便全身抽抽。当时秦大大喜,连忙找了大夫来。本以为他会就醒过来,哪知道,秦大一离开,他便又没反应了。
而他依旧没有意识,不知疼,不知痒。
抽了有半个时辰,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从那时开始,这替他擦洗的事,便落到了苑如身上。因为所有人里,只有她动手,他才不会抽抽。
苑如思前想后,找了各种原因,最后觉得,大概是灵气的原因。
她身体里有灵气,虽然极少,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的。比这天地间自由的灵气多,比那些酒里的灵气浓……而她虽然修炼出灵气,对之掌控却不够。时常有灵气会从身体里逸出来……在她碰触他的时候,便有灵气渗进了他的身体。
这灵气对他应该是大有好处的,而他……即便是昏迷,应该也养成了一种习惯。
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并没有人能明白,但苑如接手之后,他的确没有再排斥。而且,在大夫的确认下,他的生机,也的确维持在某个度上,暂时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参,他的性命,该是能保住的。只是,如果他一直不醒……便是活着,也只是如今这般的活死人。
可惜,年份长的好参并不易得,宫里为表恩宠,赐了许多参过来。可也只是最初一支千年人参效果最好,后面的便参差不齐。苑如欲送进空间里养一养,养出些灵气了,再拿出来用。
“夫人。”秦大依旧在边上帮忙,对于苑如,由心的尊敬着。不再是因为之前的那种,她会是未来将军夫人而起的敬,是发自内心的。
苑如看得出来,可惜,她并不觉得多高兴。
“开始吧。”其实苑如一个人也能做,但毕竟没有真正成亲,还是带着个人在边上好。于是,秦大负责倒水兑水,偶尔帮着拧一拧毛巾。需要替秦恭翻身的时候,也由他动手。苑如只负责擦洗。
待到擦洗结束,秦大突的凑了过来,小声道:“夫人,孔圣明老先生被囚了起来。”
孔圣明?苑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孔夫子,孔老。”秦大立刻给她解释。
“孔夫子?囚?谁囚他?为什么囚他?”苑如惊讶,在她的记忆里,孔夫子应该是孔策,也就是现在的皇帝的亲信,孔策都要称他一声爷爷的。这才多久,皇帝还在,谁敢囚他?
“是皇上。”秦大更加的小声:“听说,皇上把之前知道他过往的人,杀的杀,囚的囚……将军这样……”说到这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恨:“末将请人将宫里赏下来的那些药拿到外地去找人看了看,里面……里面都掺了东西。”
苑如愕然,十分难以相信。“他们之前不是还……”
“狡兔死,走狗烹罢了。”猛不丁的,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那日见到的两位公子里的一个,那个相对文雅的那个。如今苑如到是知道,他姓符,叫什么,她却不知道。在将军府里的常客。秦大称他为符公子。另一位姓刘,被称为刘公子。
“符公子。”苑如替秦恭将衣服系好,这才转身。略微行礼,便移到一边。
“我找了个大夫,在外面。”符公子只是在床前立了一会儿,便移步离开,“他的医术极好,比宫里的御医强的多。有他在,大哥一定会好的。”
苑如只是点头,那符公子便大步流星的走了。没有要送,也没有人在意。秦大将大夫请了进来,这人是个青年,看着玉树临风,仙风道骨。看到苑如时,微微一怔,便移开了视线。
苑如看到此时,也是一怔。不是因为相识,而是因为……这人给她的感觉,很亲切。就像每次修炼时,对那些灵气时一样。这人,一身的灵气,若非天赋异禀,那定然……也是修者。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心头猛跳,又惊又喜。于是目光灼灼,恨不能就钉在那人身上。
那人却比苑如要镇定许多,只是一眼,便转开视线。替秦恭把脉,片刻便停。结论精简,只得两字:“中毒。”
秦大立刻激切上前:“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将军。”
那人点头:“我既来,只要在我能力之内,自没有不救的。”接着开药方,针炙,按摩……药好,连着三碗灌了下去,到了天晚,秦恭居然便醒了。
秦大狂喜,差点跳起,将屋顶掀翻。苑如也喜,终于好了。秦大差点给他磕头,那人却将他扶起:“我不过本份,若非这位将军之前被这位夫人所养护,怕也撑不到我来救他。”
秦大怔了一下,又转过头来,给苑如道谢。
苑如到是受了,只是依旧看着这大夫:“大夫,我可否讨教讨教。”
“求之不得。”
秦大看不明白了,却懵懵然的觉得,这两人看起来,竟有向分相像。分明长得完全不同的人……他近乎本能的觉得,这对他家将军,是个很不好的事情。可是,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刚醒过来,连一个字也没吐,只睁了睁眼,就又睡过去的将军。还是什么都没做。
苑如与大夫来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石亭,石亭里有石凳石桌。着人上了点心、茶水。二人分东西坐下,苑如以地主之位招呼于他。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药,夫人叫我药三就好。”只有两人,那人之前那仙风道骨之态敛了许多,看向苑如的眼神里兴趣满满,“你也是修者吧?”
苑如点头:“是。”
“哪门哪派的?”
“逍遥派。”
“?”药三眉拧了拧:“没听过。”
“一个不世出的小派罢了。药公子怎么会在世俗行医?”
“我本出自医药之家,修行不过是机缘巧合……不过,如今修行之路艰难,拥有修行资质的人更是少……我在世间行走了几十年,也就只碰上你一人……”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亮:“说起来,你也是一人吧?屋里那人虽然资质不错,也得你灵气蕴养,但他本身并没有修行。我听他们叫你夫人,可你分明就还是处子之身……你是准备嫁给他,让他陪你一起修行么?”
苑如愣了下,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想不到这些。她甚至不知道修行还需要资质这事……她以为,是人人都可以的。她还想着,等无忧无尘大了,可以喝酒了,也问问他们,看他们要不要修行的。
“要我说,你也别再在他身上花费时间了。不若与我结成道侣如何?”
苑如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将他的意思弄明白。旋即笑道:“难道,你四处行医,为的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女子,与你结为道侣?”
“这的确是主要的原因。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性命久长,长个普通人做道侣,那便注意要黑发送白发……有情必然情伤,无情不若没有……”
苑如因为话而有些恍惚,性命久长?是不是说,也许有一天,她还活着,可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死了?她的家人,秦恭,无忧无尘……
想到这些,她生生打了个冷颤。不行,她怕是受不住那样的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