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妹哭了,泪流满面极其狼狈的哭,指着曹婶嘴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被欺骗的失望、被利用的绝望,因为她骂了言时妩,甚至还替曹婶说话对言时妩不敬,自己身为副管家的父亲,甚至可能会因为她错误的行为受牵连。
种种负面情绪都像洪水一样涌上心头,琪妹已经快被压垮了。
崩溃的摇晃曹婶的手臂,企图唤醒曹婶的良心,让她帮自己说几句话,“曹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这是假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快告诉他们,就用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能不管我啊曹婶!”
曹婶白了她一眼,赶苍蝇一样嫌恶的把琪妹挥开,“你乱说什么满嘴跑火车!我哪里跟你说过话?你是糊涂吧,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可别拉我下水!”
听到曹婶绝情的话,琪妹号啕大哭,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分不清,“我爸爸,我爸爸和我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骂的言小姐,与我爸爸无关!”
琪妹不断的哀求,知道自己站错了队,甚至被当枪利用,现在还被曹婶毫不留情的撇掉,这也让她彻底死心,陷入绝望。
她错帮了坏人,成了帮凶,可是她只是相信了曹婶而已,她有什么错!
“言小姐,我…”琪妹后面恳求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时妩打断。
“你提醒过你,做事之前先了解事情的原委再做判断,但是你不听,甚至直接肯定曹婶才是对的,替她对我出言不逊,没错吧?”
琪妹疯狂的摇头,哭的肝肠寸断,“言小姐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对你大呼小叫了,我一定!我下次长脑子!我再也不冲动了,求求你网开一面,不要处罚我父亲,我可以走,我再也不进楚家了好不好!我永远消失,我保证你绝对不会看到我!”
“我知道你不会再犯。”言时妩勾唇浅笑,眼神却是寒风般冷冽——
“但是我请你不要这么幼稚,机会我提醒过你,给过你,是你一意孤行不愿珍惜,今天我原谅你,明天是不是可以人人过来骂我吼我,再跟我道歉,然后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皆大欢喜?你当我是圣母还是慈善家?你20来岁,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至于你父亲会受牵连,这点你在骂我前,你就知道,你自己都不在乎继续骂我,我为什么要替你在乎你父亲呢?”
“可是错的是我!为什么非要让我爸爸受罚!你为什么不网开一面呢?错的是谁就罚谁好了,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只要不牵连我父亲!”
言时妩紧抿着薄唇,脸色淡漠,带着瘆人的威压,“子债父偿,你以为我绕过你父亲,你父亲就可以相安无事了?你看看这些人,一双双眼睛都见证了这些事,今后你父亲又如何能在这些人眼里服众?!再者,你宁愿自己一力承担过失,都不愿你父亲受半点儿伤害,你既然这么孝顺,为什么一开始要掺合进来呢?”
冷冷睨了琪妹一眼,言时妩沉声继续道,“如果是你自己的事,你骂我有情可原,可你不是,你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情况下,直接替曹婶伸张你所谓的正义,你不仅不负责任,你也对不起你父亲辛苦把你养大,更不是真的在乎你父亲,因为如果在乎你就不会犯这个错!你只是想力保你父亲,借此达到损失最小化,图个安心,减少愧疚感而已。”
琪妹脸色已经灰白,浑身抖的不成样子,眼泪仿佛要流尽,眼神变得麻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是你为什么当时不解释清楚呢?如果你拿出了曹婶是在说假话的证据,我一定不会信她,我甚至还会支持你的啊!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仅仅是一句劝告,我当时已经着了曹婶的魔,我怎么信!”
言时妩笑了,看着琪妹甚至一副责怪她的意思,嘴角上扬一抹讽刺的弧度,“你是什么大人物,需要我向你解释?得到你的支持很重要吗?还是你是裁判,跟你说清楚就能决定我的生死?我倒是很好奇,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以这幅命令的口吻,要求我向你拿出曹婶说谎的证据?是我的上级、长辈、父母、还是我的领导?”
众人对琪妹发出嗤笑的声音,他们也发现了,这个琪妹真是把自己当老板,把老板当仆人了,头一次听说还有仆人要求老板做事的!
“曹婶多年压榨佣人,公然行窃毫无顾忌,我相信副管家不可能不知情,知情而纵容包庇,这样的人,留下来继续做恶吗?其实不用看这些,仅仅是看你琪妹这个女儿,就已经可以预见你父亲的为人了,你能有骂我的勇气,想必你父亲平时给你的权利够大嘛,否则还真不是随便一个女佣,就有胆量怼我的,你说你的父亲,该不该走?”
琪妹猛的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张着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没了,都没了。
她可是楚家的副管家的独女呢!这个身份足够她向外吹嘘骄傲,甚至一些不该入流的豪门家的千金,都不一定比的上她的地位。
楚家是天,即便她只是天上的仆人,那也比地上的高贵!可是现在,都没有了,她父亲甚至因她即将失业,她不接受!
琪妹低垂着头,发丝挡住脸看不清表情,闪着诡异眼眸里,仇恨的报复一闪而过。
言时妩看琪妹的样子真的想笑!
她不会等着报复自己呢吧?她太了解这个表情了。
小时候7、8岁时藏不住心思,被言家的人虐待,当时,她就是这副表情,和琪妹现在的一模一样。
怪不得那时候总是要挨打,原来她的表情这么明显,心思都被写在脸上了!
言时妩交叠着腿斜卧在椅子上,手臂支着尖细的下巴,幽暗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
她看现在的琪妹,真是有一种看幼年的自己一样,说不出的复杂的感觉。
7岁,她一心想让虐待、肆意打骂自己的“父母”“姐姐”付出代价,可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