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张济把献帝扣押在弘农,不久后遭到杨奉的回击,之后连夜带着兵将和家眷逃跑。往哪儿逃呢?无路可走的张济带着军队翻山越岭往往三崤一带撤退,后来越过洛水辗转到荆州南阳郡轩辕山西南麓一带。荆州是刘表的地盘,张济本来也没想过要惹他,可是自己带着这些兵马和家眷东游西荡,军中物资只出不进,日渐空虚,勉强靠掠劫村庄百姓为生,也实在不是个办法。不久后,张济听到消息说听说李傕和郭汜两个被献帝封为雍州牧,这怎么行,他们三个是同一条战线的,为什么他们两个受封了,自己却没有。张济想了想,找他最得力的侄子张绣到自己的帐篷商量:
“刚收到消息,献帝已经封李傕和郭汜为雍州的老大,我打算回长安去,你觉得如何?”
“叔父,你们几人共事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们两个,虽然一直打打闹闹,但兄弟情义还是在的。”张绣恭敬地说道,叔父一直是他的偶像。从小失去父母的张绣是叔父拉扯长大的,不仅教他读书识字还教他武功,所以张绣非常尊敬张绣,对他更是言听计从。虽然张绣的很多决定都让他无法理解,但他从来都坚信只要是叔父作出的决定,那都是对的。
“你也觉得我们回长安会有发展,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去找李傕和郭汜。”
“且慢。”一个娇柔的女声突然插入,帐篷的门帘被掀开,走进一位妖娆的美貌女子,“夫君,我刚听到你们说要回长安,是真的么?”娇柔的声线在小小的室内播散开来,如蜜糖般,张绣立马低下头,不敢直视屋里互动的两人。
“恩,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带领部众回去,高兴么?”
“才不呢!长安有什么好的,李傕和郭汜那两个莽夫,粗鄙不堪,妾身不想见到他们!听说穰城是个好地方,离这里也很近,不如我们去那里吧。”邹氏踮起脚尖,双臂缠着张济的脖颈撒娇道。
“穰城啊……好像是离这里不远,要不我们就去那里逛逛?”张济对邹氏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不停地拿眼睛瞟张绣,示意他出去。
“婶娘说的是,穰城是个好地方,侄儿这就去准备,改明儿就往穰城去。”张绣边说边退出帐篷,也就才几步路,已经是满头大汗。
张绣其实不太喜欢婶娘那一套的作风,可是,叔父说好那便是好的,他也只能爱屋及乌,连带着对邹氏非常尊敬。邹氏想去穰城,那完全就是因为无意间听了当地农妇说穰城那地方有多繁华多繁华,高楼市肆连绵不绝,公子佳人比肩接踵,所以邹氏就突然对穰城向往起来。她可不想回长安那个破地方,一点都不繁华,想必那村妇也不敢撒谎。
几天后邹氏跟着张济悄悄溜到穰城玩,繁华市肆,美酒佳肴,果真如那个村妇说的那般。路边随便走过去几个富家子都是美仪华服、风流倜傥的样子,在城里玩了两三天,邹氏恋恋不舍地跟着张济离开。因为有士兵来报,说军中粮食已经快吃完了,要张济回去安排接下来的部署。
“夫君,穰城这么富有,我们是不是可以攻打下来占为己有。”
“这个……恐怕不行,穰城的兵力你是看见过的,那么严密的城防部署,哪里是我们这几个兵能攻打下来的。”张济犹疑地说道,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说这种丧气话,他也不想啊,可是人家实力摆在那,哪里是你说抢就能抢的!
“哼,借口,穰城的兵力哪里严密了,我们也有几千精兵在,打都没打就认输。不行,你一定要去试试看,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好不好?”邹氏一会指责,一会撒娇,把张济整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好吧”张济被怂恿得没了办法,只好勉强答应去试一试。
张济那几千兵马要去攻打穰城?开玩笑,左玄亲自部署了城防的地方哪里是那么好打的。张济找来手下的几个将领商量,大家都觉得穰城防守严谨不好攻,最后统一决定用偷袭。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张济发动攻击,打算借助云梯钩锁进入穰城,集中兵力对着穰城看似比较薄弱的北门猛攻。可是,张济的那几个先锋才刚刚潜入城内,穰城的守卫很快就被惊动了。
号角吹起,城内士兵非常有秩序的调集人马对敌,那几个先锋很快就被灭掉。在城外久等没动静的张济开始着急,夜色浓稠,看不清前方情况,突然看见城门上火把齐亮,城门开启。张济以为是自己派去的人得手了,带着部众一起冲杀过去。可是快到城门的时候,那门突然关了,城楼上箭矢齐发。冲在最前头的张济被人一箭命中额际,随后再跟着一箭射穿左心。
见主将倒下,张济那些士兵顿时慌了手脚,几个不怕死的士兵冒着箭雨救回了张济的尸体,在张绣的和其他几个将领的指挥下,一群人瞬间撤退得干干净净。射那两箭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左玄和他身旁的另一位将领。
“不错啊,箭术大有长进。”左玄拍拍他身边那名将领的肩膀夸奖道,自己好不容易来穰城出一趟差,巡查城防情况也能遇到这种事。
“谢将军夸奖。”那名将领一板一眼地抱拳道。
“即刻派人调查一下,看看来偷袭的是何方神圣。”
“是”那名将领转身吩咐身后的随从,立刻就把事情安排下去。
“还有,每个城门增加巡视人员,这段时间要提高警惕。”左玄又补充道。
“是”那将领有些兴奋,迟疑地问道,“将军,您明天不走了吧。”
“……”碰上这种事,先探探虚实再走不迟,“嗯,过两天再走。”
“太好了,我这就去跟兄弟们说。”那名将领瞬间变得眉飞色舞,之前的一板一眼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毕竟是个年轻人,装深沉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