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晴携苏遮御空而行,来到一山谷处。这处山谷方圆百里荒无人烟,谷径幽深,远远观去谷涧内被聚而不散的青雾笼罩,甚是神秘!
苏遮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青雾隙谷。”
苏遮自然不知在这青雾隙谷最尽头便是通往风铃迷谷的一处断崖。
二人只走了没几步,便见从谷内浓郁青雾中飞蹿出一物,端是惊了苏遮一跳。
待看清来物,苏遮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是颇为震撼。此刻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只通体雪白唯独茸角赤红如血的的灵鹿,便是这青雾隙谷的主人,梦幻鹿了!
梦幻鹿似乎还记得白晴便是十年前来过那人,此刻十分友好的舔舐白晴手臂。
白晴抚摸着梦幻鹿,道:“十年不见,你过得可好。”
末了二人随梦幻鹿进了谷内,行过一段路程后终于来到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处。
风铃谷内。
苏遮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他脑中不停出现方才从漆黑一片的断崖跳下,那感觉比起前几日在牧州城外失足跌下崖壁还要恐怖百倍,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分明是漆黑无比的深渊,眨眼的功夫便出现了光芒,再到现在所能看见的壮丽风景,这一切简直如同发生在梦境中一般!
“先随我到那边去,那边埋葬着我的一位故人。”
听白晴说话,苏遮这才惊醒过来,应了一声便随在她身后沿着一条偏僻小径走了进去。
苏遮站在远处,见师父往前方竹林处的一座旧坟走了过去,心道:“原来师父的这些挚情之人多都不在人世,难怪平日里总感觉师父沉闷不乐。”
不知从何时起,苏遮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左右环顾并未发现异常,正当他想要放松之际不经意间瞥见在不远处的山壁坚石上兀自静立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巨型大鸟!
当苏遮发现这只巨鸟之时,它也同样直直盯着苏遮,只吓得苏遮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巨鸟单论体型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没有之一。偏偏这黑鸟还有一双血色巨眼,甚是吓人!尤其当如此巨型的凶禽静止不动的站立在崖壁处,如鬼魅一般不发出任何声响,更叫人觉得恐怖非常!
怔了半天的苏遮终于能够发声,声音颤抖的喊道:“师父……师父……救命啊师父!”
白晴回过身见苏遮面色惶恐到了极致,一头冷汗,抬头望苏遮目视的方向看去,脱口而出:“凶蓬鸟!”
半晌后,白晴道:“你放心,有我在这儿,它不会伤害你!”又道:“你要是实在觉得害怕,过来这边吧。”
听了这话,苏遮哪里敢等,几个箭步便蹿跃到白晴身边,生怕慢些被那凶鸟逮去做了吃食。
到了白晴身边,苏遮才知道埋在这儿的人叫张小奇,是师父的大师兄。他又听了许久师父与这位大师兄叙旧,太阳快要落山之际,二人才离了这竹林。离别之时,苏遮多次回头确定那只双目通红的凶鸟没有跟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遮随着白晴一路之上又瞧见了许多残破不堪的屋舍、楼宇,知道这地方曾经也有人居住,有过一段辉煌,便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呀,残破的房子这么多,以前应该也很热闹吧!”
“这是风铃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以前确实很热闹。但是后来外面的人进来把这里的人都杀了,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这里也是我的家……是我生活过得地方。”
听了师父最后一句,苏遮便没敢再问,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二人一直走到规模最为庞大的一座宫殿前才停下脚步。见白晴停顿片刻进了宫殿,苏遮连忙跟了上去。
殿内,白晴直走到最尽头的一块石壁前。望着壁石上扭曲繁琐的奇异文字,白晴自然清楚这是自己十岁那年,父亲用白氏族内最为古老的文字镌刻的体脉修行部分心法。只是苏遮看向石壁,见这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东西一头雾水。
白晴来到殿内一根红漆脱落的石柱前,那些文字赫然在列:
“天地初开,混沌阴阳,衍息人族中有一族……”
白晴直盯着这文字的最后一段,“然,某夜,族长祝寿,百人共聚,把酒欢庆,笙歌华筵,次日百人静卧血泊,尽遭毒手,无一生者,逝者狰恐血腥,尚不瞑目,惨不忍视,多为外族歹徒罪行,白氏后人定当铭记次仇!”
她的脑中再次回荡起那个惨绝人寰的夜晚,那些无辜冤魂的哀嚎之音,同时又有一个困惑在她心间泛起,那么这一壁见证玄魔罪行的铁证究竟是何人所书?十年前,她与北铭轩数人来此,便见过这壁书,当时也未辨清,究竟是何人所写。
白晴沉下心来,心间自道:“最后一句‘白氏后人泣书’已是道明了他的身份!可在三百年前那一晚后,存活下来的白氏后人除了自己,还会有谁,究竟还会有谁!”
白晴思索之际,苏遮已经由那块丝毫看不懂的石壁辗转至此。他默默读过一遍这石柱上的文字后也表现的相当震惊。这一刻,他似乎变得聪明起来,由最后一句便瞬时联想到了自己的师父,这里是师父的家,师父便是所谓的百氏后人,便开口问道:“师父这是你写的吗?”
见白晴摇头,苏遮不解道:“进来时,师父说这里是你的家,那师父便是这白氏的后人,除过师父还会有谁呢?”
白晴沉声道:“我也在想究竟还会有谁!”突然间,白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她的目中似乎出现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光,便连她整个血液都开始膨胀沸腾起来,好像有一股潮水在胸间尽情激荡,她的目中无神,面上无色,像是在说于苏遮听,又像是说于自己听:“为什么十年前有人要陷害我,要覆灭诸多门派,因为他要报白氏灭族之仇!”
白晴心神未定,又像是回忆起了叫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她瞳眸紧锁,停止呼吸,脑中忽隐忽现反反复复的出现一句话,“她还有个哥哥……她还有个哥哥……她还有个哥哥……”她明白过来这是她很小的时候一次偷听爹娘谈话时的一句话。
白晴惊起的步子朝着楼梯处疾奔,她的心间只有一个念头“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苏遮见状立刻追了过去,二人一并上了楼。
推开一间尘封的房间,白晴反复横找,终于在案牍残卷堆积中,找到了一本年代久远的手记。白晴自道:“娘亲向来有写手记的习惯,那么关于你的一切,都会在这里面!”
随手翻至一页,一段话便立刻引起了白晴的注意:“泽儿,今天是你离开的整整十个年头,明日便是你父亲大人的寿诞,到时我们笙歌华筵,晴儿在、族人在,唯独你不在……”
白晴再完后翻便是空白,“也就是说在灭族的前一日,他还未回来,他成功躲过了那场灭族的灾祸!”
在手记前几页,白晴又找到一些线索:“昨夜,黑邪子兽群突袭,我痛失爱子白泽。黑邪子首领之意要抚我儿长大,要我儿授他族群修行之法,我儿虽资质傲天,意在长生。然,兽非人也,岂能神通!”
看至此次,白晴恍若一切都明白了,石柱上留下玄魔罪行的铁证、十年前迫害诸多门派嫁祸于自己以及黑邪子的异动都是这位自己的哥哥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