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调查了很多死者家属,抚恤粮也只发了半口袋,应龙把这件事上报给轩辕,轩辕将应龙狠狠地训斥了一遍。
应龙心里明白,这事和自己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不查出因果来自己难逃罪责,应龙只能认栽,悻悻地回了家里。
这里就不得不讲一个人了,有一个和应龙关系很铁的族民,应龙身为平民的时候和他交往甚密,经常一块儿喝酒,轩辕被封为镇东使,他便跟着应龙来到了蛮荒的姬水,也就是现在的轩辕丘,这人名字叫思南霍,思南霍嘴皮子上的功夫很到家,身材矮小,微胖。上帝是一个吝啬鬼,打开了门就给你关了窗,关了门才为你打开一扇窗。应龙长得人高马大,基本的仁义倒是懂,但脑子思维方面迟钝了些。之所以这两人合得来,大概互补的原因吧
这次问题比较棘手,应龙屋子里待不住,便来找思南霍,思南霍整日饮酒,其他事也不过问,中了一点庄家还被山洪给冲没了,只能四次去借,应龙就是他最好的借债对象,应龙有一个习惯,借给别人的东西,三天之后就忘记了,但是唯独一个人他记着,那就是思南霍,不是因为思南霍相貌独特,而是借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地震中很多房子倒了,思南霍虽然人很牛逼,但是他的房子一点儿也不牛逼,房子倒了他也懒得叫人去修,随便搭了一个草蓬安身,反正也没什么家室,一个人饱了全家不饿,怎么任性都可以。
应龙已经很久没去看这位老朋友了,记得地震前思南霍找过他,登门拜访目的明确——借粮,应龙不好意思回绝,借了两袋子,现在也不知道这人过得怎么样。
思南霍住的地方脱离了群众,离最近的人家足有十分钟的行程,也没什么邻居,孤家寡人一个。应龙远远地看见远处的草蓬,但是之前的房子已经不见了,按照思南霍的秉性,只要有一粒粮我就不出门,不难想到这草蓬就是他盖起来糊弄自己的。
还没进草蓬思南霍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火速从草蓬里蹿出来,速度快得惊人,手中握着一柄长枪,石头做成的枪头,看起来挺那么回事。应龙见了他这么个滑稽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了,说道:
“哈哈,你这是?别来无恙啊!”
“无恙,睡得好,穿得暖,能有什么事儿?”
说着思南霍先生收起了唯一一件看起来像样的东西——长枪。
“老朋友你都不认识了?拿着枪对着我,打算把我灭了?”
“哼哼,灭你有用吗?你知道我为何独居在这里?”思南霍声音有点沙哑,脸部的轮廓很大,但是却少了肉的点缀,嘴上的胡子把嘴武装起来,要是不细心,很难找到他的“樱桃小嘴”,女人樱桃小嘴那叫美,他拥有樱桃小嘴那叫鬼,一个是赏心悦目,一个是骇人听闻,差距可见不是一般的大。
思南霍的话外音是让应龙装个无知然后反问他。应龙果然反问:
“为什么?”
“为了捕猎!”
应龙懵了,什么意思?他妈你住在这里是来捕猎的?自己都快成野兽了,还在这吹。应龙心里这么想,面貌还是很恭敬,说道:
“哦,那你是怎么捕猎的?”
“这你就得问我了!野兽是吃什么的?吃肉的,那我在他们面前也是一块优质的鲜肉,所以他们会来捕猎我,而我早有准备,来个反扑,这么一来就能成功狩猎了!”
应龙假装听得很认真,而且还装出惊叹的样子,问道:
“那你捕了多少野兽了?”
思南霍说道:
“还正在捕猎中,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成功了!”
应龙听思南霍把责任推到了他身上,不干了,说道:
“你什么意思?感情我赶走了你的猎物?”
思南霍把枪哪进了帐篷,用手示意应龙也进来。草蓬里面烧了火,一切都很凌乱,好像一切用具都有一层污垢,思南霍说道:
“你看看,我这生活怎么样?”
应龙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你猎不到东西要怪我?”
“我以为你是猎物,要是你真是猎物那我不是有收获了!”
应龙脑子转得慢一点,但脑子正常,这奇葩逻辑,一般人理解不来。
春秋时期有一位韩国人韩非,他讲过一个故事,叫做守株待兔。引用这个故事,这位上古牛人的举动可谓是守“蓬”待“兽”,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思南霍绝对是技高一筹,守着树等兔子来撞远远没有把自己当诱饵诱惑野兽的几率大,看来思南霍较于待兔的农民技高一筹。
和思南霍讲话实在费劲,应龙本来脑子就迟钝,被他这么一搞没准儿就搞成了智障。
“哎——对了,我还欠你粮食呢,你不是是来索债的吧!”
应龙躺在草席上面,靠着一个掉皮的木头,说道:
“不是,粮食等你有了还!”说是有了再还,应龙自己也清楚,等思南霍还粮无异于等死。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干嘛的?”
应龙恼了,站起来说道: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你是在赶我走吗?”
“别别,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要来了就来,我的就是你的,何必客气!”本来思南霍要说下句“你的也是我的。”,没敢说出来。
应龙和思南霍彼此安静了,应龙说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最近不是地震了吗?少主给逝者家人发了抚恤粮,发粮的人是我,结果粮食并没有完全发到族民手里面,少主怪罪下来,让我去查,我真不知怎么查起。”
思南霍竖着耳朵倾听着,未表达什么看法,和往常毛毛躁躁的形象有些不符,应龙言讫,扫视了一眼思南霍,思南霍喝了一口旁边宝贝葫芦里的酒说道:
“哎呀,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粮食都经了谁之手?”
“我把粮食支给了运粮官,运粮官又会把粮食分发给了秋官,秋官把粮食下放给族民。”
思南霍五官里面就眼睛还有生气,呷了一口酒,说道:
“那就很清楚了,不是运粮官出了问题就是秋官出了问题。”
应龙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难搞清了!”
“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之间的事儿!”
应龙如梦方醒,正襟危坐,说道:
“你是说——他们拉帮结伙?”
思南霍道:
“一两个人难有这个胆!”
应龙点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