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别台想与白骨上师,以及上师呼唤的那些雪妖邪灵殊死一战。不为奢望这搏命一击能有所斩获,但求和这操纵妖术的白骨上师有一个了断,和那些魂断异乡的哈苏亚英雄梦有一个交代。
可就在这死亡冲锋将要带走这最后一个游骑勇士的灵魂时,一支从雪从中飞出的乌金铁箭,意外的从窝别台的身后疾射而出,贴着窝别台的右肩穿行而过,箭身裹挟的罡风掀动挂在二王子耳廓上的一绺发梢,甚至在他黝黑的脸庞上划出一道白印,随即,这道白印迅速翻红,一滴鲜血从白印的一端渗了出来。
窝别台知道脸颊一凉接着又一热,这才发觉来自身后的铁箭,上师就更是大意,原以为那些冲在前面的雪妖熊会替他挡住正面来袭的风险,而这支刚劲的铁箭,接连穿透两支雪妖熊的身体,突然出现在上师的面前。
惊骇之下,一向高傲不逊的上师竟然有些慌乱的手舞足蹈起来,他刚把身体朝一旁躲闪,乌金箭已经杀到,噗的一声闷响,乌金箭头没有丝毫的怜悯,穿透了上师挡在面前的手掌,力道不减,又潜入上师一只金色的左瞳。
啊~上师一声惨叫,接着又开始嘶嘶的猛抽凉气,一道污血顺着盖住面颊的手掌淌了下来。
窝别台顾不得自己身后相助的乌金箭来自何处,因为眼前意外获得的战机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胯下的骆驼也感受到了骑手的气势,瞬间四蹄腾空,接连撞倒两个雪妖,眼看着和就要冲到白骨上师的面前。
“找死!”虽然只剩下一只右眼,但看到二王子几乎扑倒面前,白骨上师依旧在气势上对窝别台有这碾压之感,另一只独臂冲着窝别台冲上来的方向大手一挥。
嘭,嘭,嘭……那些体态庞大的雪妖纷纷冲到窝别台面前,但是终究因为上师灵气已散,雪妖们纷纷炸裂,巨大的爆炸,炸裂的雪块,化作铺天盖地的雪箭朝着窝别台以及他身后铁箭来袭的方向盖了下来。
就像雪崩一般,漫天的积雪从地上扬起,又猛地落下,如同海浪一样,把草原雄鹰连同他胯下的骆驼拍倒又一同埋葬。
白骨上师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按照箭头刺入眼窝的深度,不仅眼球已经爆裂,只怕箭尖已经深可触及颅骨,上师咬着细长的舌头,猛地打开被铁箭穿透的手掌,随即箭头从眼窝中退出,扯出了一串模糊的血肉。
啊!上师又是一阵惨叫,浑身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想必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强打精神,身体晃了几晃却终于坚持着没有栽倒。随即,从身上掏出一把药丸塞入口中,待稍稍缓过些精神,再也顾不得去追查铁箭来袭的方向,转身掀开还在拼命坠落的雪帘,把身形隐没在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大雪就这么噗噗簌簌的下着,整个世界只剩下厚厚的雪花层层叠叠的坠落地面的声音,所有的鲜血和尸块,很快就被盖在了雪被之下,刚才的转瞬之间的杀戮就像是一场幻觉,被抹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
突然,一处突起的雪堆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隐约的有些蠕动,紧接着,从雪堆下朝上钻的力量越来越大,突然,一只沾着血污的大手猛地从雪堆下冲了出来,就像是一颗充满了生命力的小苗……
塔尔加的营地中,两个姐妹又在昭瑾的毡房中携手畅谈。虽然昭瑾还是坚持要苏苏住在自己的帐子中,只是她没有再让苏苏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让下人在宽敞的毡房内又支起了一张小床。
苏苏脸上的关切带给昭瑾久违的温暖,“妹子,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这白骨上师既精通妖术,如今又有北苑大王子脱脱的撑腰,你有把握战败他么?”
都知道妖术也好,仙术也好,借助的是天地之力,岂非普通的肉体凡胎可以挑战的。苏苏想起沙虫的肆虐下的殊勒,一座坚城,天罗地网的火器伏击,不畏死的钢铁战士,最后在沙虫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除非是天默那样的仙术,才能与之匹敌。
但是昭瑾却并不着急,她等苏苏把自己的顾虑全都说出来后,才不紧不慢的说,“苏苏姐,你可知我为何相信白骨上师是用邪术控制我的父王?其实,我们北荒的开疆之主,也曾遇到过被妖术缠身之事,后来才立下国训家规,要诛灭北荒之地所有的修灵、行巫之辈。”
“那他是怎么靠着刀剑击败妖术的?”苏苏不禁有些好奇,开始被北荒的传说吸引了。昭瑾自然也是毫无保留,把北荒游骑有关邪术的传说,讲给了苏苏。
相传北荒游骑的开国之人,原本只是一个游走于草原和林地间的狩猎人,因此和其他的游骑先祖不一样,这位狩猎人既没有自己的固定牧场,居无定所,也不会牧牛饲马,有的,只是一身的力气和常年在山林间穿行时练就的一身武艺。
据说这游骑先祖能够徒手搏杀体格健硕的黑熊,又能猎杀速度最快的豹子,带领游骑各个部落慢慢战胜了四周的敌人,奠定了北荒的雏形。
只是后来,人心思变,总有些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们,希望能有挑战开国之君的机会,只是眼看着这开国之主德高望重,备受尊崇,不管是文治武功,还是运筹帷幄,都无懈可击,最后,阴损之人铤而走险,求助于巫蛊之邪术,差点得逞。
巫蛊之术最常见的手段,就是靠这运灵之术,操纵天地之力,可开山填海,用来对付一个常人,即使是他一身的神力和文治武功,都无法与之正面匹敌。
好在后来,有老天开眼,仙女降落凡尘,帮这位人王摆脱了邪术的控制。
“那他是怎么击败邪术的?”苏苏最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
仙术也好,邪术也好,借助天地之力,那种大神通是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抗的。但这天地之力乃天地造化,也并非是修者或者邪魅可以手到擒来的存在。因此,这仙力是修者们借的,借的时候就要虔诚的祈祷,祷告就是仙术的软肋。能给我们的进攻提供一个窗口。
“明白了,我们就在这个时机上一击必杀。”苏苏显然是表态愿意替昭瑾解决这个白骨上师。
这原本就是昭瑾的计划,就等苏苏开口了。看起来女箭手也愿意替她妹妹解决这个难题。
昭瑾还继续给苏苏打气,“除此之外,对付修灵行巫之人,北荒游骑还有独门绝技,那就是找到对战邪术,最得力的帮手——北荒仓狼。”
“妹子,没想到你还能驯服那些野狼?”
“那是自然,我们本就是和仓狼同生共死的北荒兄弟,它们还是来自长生天的使者,每天他们出现,都会带来一些长生天的讯息。还有,这些仓狼虽然也有时与好人为敌,但是一旦让他们嗅到邪灵的味道,那么这些仓狼就会毫不犹豫疯狂攻击身怀邪术之人。”
仓狼有灵性,这已经是北荒游骑口中,苏苏不知听了多少遍的口头禅。
……
白骨上师狼狈的逃回脱脱的中军大帐,虽然箭伤的血已经渐渐凝固,但是回到自己的帐中,这才敢把戒备稍稍放松一下。
一旁的侍女看白骨上师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给他的面前续上杯子,然后刚想退出,却被白骨那只枯槁的大手一把抓住,
“今天,就由你来伺候仙爷吧……”说着,白骨上师一把把还带着稚嫩之情的少女扯到自己的怀中,少女刚想挣扎,被上师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脸上。
上师的手劲儿,哪是这娇嫩的少女肌肤能够承受的了的,少女终于忍不住疼痛,颤抖着哀求,想要把眼泪流下来。
少女的挣扎,在白骨上师的眼中大多是一些搔首弄姿的表演而已,他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反倒是那条不争气的阑尾,让他有些记恨起这场来的不是时候的阑尾,阑尾炎,常见的牙齿问题。
少女火热的颈子就靠在白骨上师的嘴边,白骨上师终于安奈不住心头的渴望,他细长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少女光滑的脖颈,随即一口,狠狠的咬了上去,随后开始猛吸,如果不是上师脸上凶狠贪婪的表情,这一幕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孩子,在拼命的吮吸着母亲的乳汁。
年轻侍女们的命运都没什么好下场,白骨上师的确是在抽取少女血液中暗藏的天地之灵。眼见着他眼窝里血肉模糊的伤口,全都在缓缓的复原了。而随着上师身上的伤痕渐渐消失,原本如水般的少女侍者,已经开始枯槁的像是一张裹在草垛里的人皮。
等到神清气爽的白骨上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大王子脱脱,把他与窝别台在雪地一战的情况添油加醋的向大王子汇报
“大王子,我们的队伍里有细作,他有可能会泄露我们所有的秘密。”
“好了,知道了,上师,你好好养伤……”
“可是,大王子,您可要想清楚,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力保万无一失,如今你不去除我们队伍里的罪恶,那她只能会变得更糟。”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大王子脱脱对白骨上师的纠缠显得有点不耐烦了,语气也提高了不少。
白骨上师把刺穿自己手掌的乌金箭呈给了脱脱,脱脱细看之下顿时大怒,
“塔克!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