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言自问自己还算优秀，但是她同样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虽说是业内翘楚，平时追求自己的高富帅也不少，但是那些人跟龙沉励的出身家境等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也难怪龙老爷子会突然把自己叫过来，问自己这些问题……
乔安言定了定心神，脸上挂着宠辱不惊的微笑，淡淡道：“龙董，您应该清楚的，公司这种地方，总是人云亦云，很多闲话是做不得数的。”
“这么说，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了？”龙老爷子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神之中的信任却仍旧少得可怜。
乔安言点了点头：“很荣幸我能受邀来辅佐龙二少，但是在我眼里，我跟他一直都只是上下属的关系，我也从来不会对他产生其他的想法。我相信，在这一点上，龙二少跟我应该是一样的。”
“阿励这孩子，平时有什么话都不会宣之于口，喜欢放在心里。”龙老爷子说起这些时，眼神难免有些暗淡：“毕竟我跟他……也算不上很亲。但正因如此，他的许多事，我才会格外关心。其实，他身边爱慕他的女孩子虽然不少，但是像你这样努力优秀的却不多，若是他真的对你有了一些别的想法，我倒是觉得很正常。”
这是在钓鱼吗？
乔安言心中的警铃大作。
企业家们，尤其是这种企业家里面的老狐狸，哪儿能有这么容易就跟人推心置腹的。
乔安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卑不亢道：“很高兴您这么高看我。但是在我看来，龙二少也是一样优秀，他想必应该有着自己的一套择偶标注，而我显然不符合他的标准。”
“怎么说？”龙老爷子表现出了一点点的兴趣。
“因为我跟他一样，本质上来说，都是要强的人。两个要强的人在一起工作，虽然容易碰撞出一些火化，但那并不一定是因为什么情愫。”乔安言说到这儿，禁不住笑了：“其实，我也有自己的一套择偶标准，龙二少他并非是我喜欢的类型。”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这老头子总该听进去了吧？
果不其然，龙老爷子虽然轻叹了一口气，但是那神情很显然是放松了下来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果然，我是没有看错人的，你这么清楚自己在他身边的位置，我感到很高兴。”
“我当然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乔安言站起来，对龙老爷子鞠了个躬，“若是你没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手头还有一些工作尚未完成。”
“好。”龙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去吧，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
“当然。”
乔安言面带微笑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还十分体贴地关上了门。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刚刚一转身，她就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龙沉励。
龙沉励此时的样子，看起来跟刚才在食堂里面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乔安言，随后不由分说地就拉住了乔安言的手腕，将她带走了。
他的力气有些太大了，乔安言强忍着手腕上的痛感，被他拉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后才死命甩开了龙沉励的手。
“龙少！”乔安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跟爷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龙沉励冷眼看着她：“告诉我，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其实根本还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我不知道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若您真那么无可救药，我又何必在这儿给您当什么特助。”乔安言忍着心中的怒气，回道。
是，她说的话滴水不漏，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但是说到底，她都还是只当自己是他的助理，只当他们是上下属关系。就算是他亲自照顾她，给她下厨煲粥，也甚至换不来一个朋友的名分。
这种努力了却得不到任何回报的感觉，实在是让龙沉励心中憋闷。
他冷冷一笑，点了点头：“是吗？你只当你是我的好助理，是不是？”
“当然。”乔安言抬头挺胸，在气势上丝毫没有比龙沉励弱。
“那好，我问你。”龙沉励靠在了老板椅的椅背上，冷冷道：“上周交代让你做的尽调报告，你做好了吗？”
“那是后续项目的尽调报告，项目现在都尚未展开，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您让我现在怎么……”
“那就是没做好，是不是？”龙沉励眼角眉梢的气势更甚：“你不是我的好助理吗？怎么这么一点点的事情都做不好？那我还要你这个助理有什么用？！”
乔安言都快要被龙沉励给气笑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开始无理取闹了：“您也别忘了，这份尽调报告提交的最后期限，是下月底。”
“我现在就要。”龙沉励再次强调：“别忘了，我是老板，你是助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算是不眠不休也得给我做好。这周五，最迟这周五我就要看到一份完整的尽调报告！”
这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自己。
乔安言盯着龙沉励看了一会儿，见他火气竟然比自己还大，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既然选择了在这里待下去，那她就不希望自己的能力被质疑。
乔安言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老板交代的事务，就算是再难，也得想办法做好。”
乔安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周二下午一点半。
距离周五下班前，还有三天半。
若是现在就调动市场调研组的人提前过去进行项目调查，然后再分调一些人手帮忙，虽然紧张，但是在周五下午应该是能做好一份粗略的调查报告。
乔安言便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好，我会努力去做的。”
龙沉励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乔安言一眼。
这女人是疯了么？
就算是通宵，三个晚上要做出这么一份报告也难。
既然乔安言嘴硬，龙沉励倒是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做，便笑了笑，手上的钢笔转得更快了些：“好，那我就等着你。”
“好的。”乔安言微微一点头，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手腕被那人抓得已经有些泛红了，骨头都隐隐作痛。但是乔安言此时却顾不上这些，一回到了办公室之后便开始打电话，调派人手立刻出差去邻市，马上做项目调查。
一时间，整个市场调研部门的人都怨声载道。
但是他们不容易，乔安言更是不容易。
她知道这份工作没那么容易在短时间内完成，便又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找到了其他一些跟该公司合作过的人，从他们手中借用一些资料过来进行整合。
详尽的报告是不可能做出来了，现在能做出个框架便是不错。
下午的会议上，乔安言意料之中没有出现，但是却也没什么人敢去追问。只有龙煜年皱着眉头，感觉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开完会后，龙煜年便独自来到了乔安言的办公室。
此时乔安言正在整理手头已有的资料，一双灵巧的手在键盘上简直要起飞了，神情严峻得龙煜年，关门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什么事？”乔安言显然听到了声响，但是却没时间看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在忙什么？”龙煜年缓步走到了乔安言的身边，便是一皱眉：“这是什么？”
听出了龙煜年的声音，乔安言才抬头，立刻站了起来：“龙总？”
“坐下吧，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那么拘谨。”龙煜年按着乔安言的肩膀坐下，又仔细看了一会儿乔安言的电脑屏幕：“这个项目不是都还么启动吗？这么快做什么尽调报告？”
“这是龙少安排下来的工作，说要本周五只见看到成果。没办法，我们就只能先着手去办了。”乔安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龙沉励的坏话。
但即便是乔安言不说，龙煜年也已经猜到了一些。
难怪今天开会时，龙沉励不仅仅看着心不在焉，甚至脸色也难看得很。
这是……两人吵架了吧？
龙煜年有些抱歉地轻叹一口气：“阿励这孩子有的时候的确是任性了一些，但他也不过就是嘴上说一说你罢了，你何必当真呢？这报告在项目开展前就做出来，那也是无用的，你又何必因为他一句话，就这样浪费时间呢？”
这个道理，乔安言怎么会不明白？
但她很清楚，自己若是不顺着那大少爷的心思来，只怕接下来他还会给自己制造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乔安言便轻轻摇了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毕竟是龙少的下属。上司布置任务，下属努力完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看着乔安言这淡漠的神情，龙煜年的心禁不住微微抽了抽。他摇了摇头，视线再一次从电脑屏幕上扫过，低声道：“我只怕……他让你做这些，并不仅仅是把你当成了他的下属。”
只是龙煜年的声音太轻，乔安言听不真切。
不过，她也根本没真在意龙煜年说什么。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数据，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