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紫也进庙有半柱香时辰,一直不见动静。
突然远处又有几匹快马向庙门驰来。走近一看,也是几个衙门捕快。
“王捕头,城隍庙附近村寨都有人得了怪病。州府衙门让你召集弟兄们四处察看隔离。迟些时候重庆驻军也会前来交接配合。”为首捕快下马向庙门带头衙役说道。
“什么?村寨中也有人得此怪病?我这里人手本来不够,如何还能再分派出去?”带头衙役大惊说道。
吴优几人听完也是大惊,原来得病的不止这些流民。
“疫情紧急,还请王捕头照办,免得上头怪罪。”
带头衙役在庙门口留下三五人,一阵知会安排之后,跟着几个来人匆匆离开城隍庙。
吴优几人更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焦急侯着。
又过了一盏茶时候,姜妙紫跟着灾叔从庙里慢慢走到门口。吴优三人见状,只能远远迎上去。
“妙紫妹子,庙里什么状况?”吴优着急问道。
“吴优哥哥,这病看似像瘟疫,但却不是,这里的人都是中了苗家蛊毒。吴优哥哥你们速去附近村寨,把周围水源全都掩埋,不要让附近百姓再饮用,我在找找医治办法。”姜妙紫大声喊道。
“好,我等这就前去,妹子你要保重。”
“哥哥莫急。你等找到水源,见到周围水草枯死便是蛊毒之水,或用银针试之。千万不能沾上一滴蛊毒之水,不然也会被传染。”姜妙紫继续喊道。
吴优,子瑜和第五兰告别姜妙紫。三人又分别向四周村寨疾驰而去。见到各个村寨守护衙役,三人都一一知会。果然发现附近村寨井水和泉水都有蛊毒。便万般小心动手和衙役掩埋附近井口和泉水。
两个时辰后又陆续回到庙门口。
“妙紫妹子可好?”吴优在门口喊道。
姜妙紫又缓缓出了庙门。
“果然被妹子言中,附近泉水和井水都有蛊毒。附近百姓也有不少染上挂病。”吴优说道。
“吴优哥哥,这种蛊毒先是饮蛊毒得之,之后便通过皮肤,唾液和吐纳之气传染。一般半个时辰便能侵入浑身血脉。体质好的人能抗三天,弱的活不过半日。只要和得病之人保持一丈距离便无大碍,我在诊断之时也被传染。”姜妙紫吃力喊道。
“这该如何是好?”吴优问完着急跺脚。
“哥哥莫急。早年听师傅说起过此蛊毒。苗人善医善毒,此蛊毒是苗人早年巫师桑林昆配制而成,集合了苗寨十八种剧毒毒物,取名“十八层地狱”。中毒之人先是发烫,起红疹,而后思绪混乱,语无伦次……
最终吐毒血而亡。”
“红嘴蝙蝠本可以解毒,但现已来不及。只能暂时在重庆寻几枚熊胆和几味草药,熬成汤药,让众人抑制住剧毒,而后再想法子。”姜妙紫缓缓说道。
“此蛊毒可有解药?”吴优问道。
“世间之毒,皆有解药。只要找到下毒之人,便能取到解药。”妙紫答道。
“子瑜,第五妹子。你二人速速照着妙紫妹子方子,寻些熊胆和草药。我去附近寻找下毒之人。”吴优说道。
二人应是。姜妙紫又在门口吃力的把几味草药喊出来,黄子瑜和第五兰牢牢记住。而后和吴优匆匆分开。
吴优唤来长空和驭风,交代一番。两只白鹤和他便在四周寻找可疑之人。几个时辰过去依然没有任何迹象。吴优便郁闷地回到庙门口,但久久不见子瑜和第五兰回来。
吴优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便骑上快马朝着城里奔去。在城里几个药房四处打听二人下落,都不得踪影。吴优越发觉得不安,牵着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四处找寻。
突然,身后有人喊道:“白面鬼,你乱跑什么?”
吴优急忙转身,原来是第五兰。
“第五妹子,你们到哪了去了?让我一阵子好寻。”吴优忙问道。
第五兰上前低声跟吴优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来。”
说完领着吴优朝着兵营奔去。快到兵营半里路,第五兰便和吴优悄悄下马。把马匹栓在道边树林里,轻脚摸到兵营门外暗处。
这时天色已全暗了下来,趁着兵营辕门上灯光吴优看见黄子瑜趴在暗处。二人也悄悄过来附在地上。
“你二人来此作何?”吴优轻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二人进城到药房买那熊胆和草药,谁知被别人抢先一步。此人买的和妙紫妹子交代的一模一样。我二人觉得可疑,好一阵找寻,终于找到此人。”
“此人把重庆大小药铺全走了一遍,把熊胆和几味草药也都买光。随后便进来这兵营。我二人一路尾随跟着此处,便让第五妹子去寻你。”黄子瑜答道。
“我回城隍庙后,衙役说你骑快马进城了,我便跟着进城找你。适才在街上才找到。”第五兰也轻声说道。
听闻这些,吴优心中也顿感疑惑。
三人正在爬地上想如何是好。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从远处闪过,悄悄摸到辕门下,趁守门官军不备,又闪进兵营里去。
吴优见状给二人说道:“你二人再次等着,我跟上去看看。”说完便跟着黑影闪进兵营。
兵营里到处都是营帐和四处巡夜的官军。黑影左闪右避,像是在寻找什么。吴优不敢怠慢,一直跟着。黑影最后在一个帐外附身听了好久,才进了营帐。吴优见状便在帐外找了一个暗处,潜下静静听着帐里动静。
“是谁?”帐内有男子惊问道。
“是我,师兄。”此时有年轻女子答道。
“师妹,你如何找到此地?”男子追问。
“我来重庆采购草药,听闻有人了怪病。便去瞧个究竟,才知道是师兄所为。又四处打探,知道有人拉着军马买药,便想你会躲在兵营,这才找到这里。师兄为何要在此害人?”女子厉声问道。
“哼哼,师妹不是嫌弃我没有大作为吗?师兄这次就做一次大事,日后定能飞黄腾达。到时看师妹还鄙视我吗?”男子冷冷答道。
“你想有大作为我不拦着。但你投毒害人,天理难容。当年我爹已后悔配制出十八层地狱,你又千方百计偷了这方子。你就不怕我爹爹在九泉之下怪罪与你?”女子接着喝道。
吴优听完大惊。原来帐内二人是苗家巫师桑林昆女儿和弟子。
“十八层地狱是世间奇毒,师傅配制好后不懂得利用。苗家人为何要世居在大山之中?为何要受尽汉人之气?为何大宋皇帝和王公贵胄都是汉人,而没有苗家人?师兄这次就是要让苗家人扬眉吐气。”男子振振有辞说道。
“大宋皇帝待我们各地苗寨之人都恩重如山。苗寨之人也都从来没有起叛逆之心,当下金人对大宋虎视眈眈。你在此做如此之事,这不助纣为虐吗?”女子喝道。
“大宋要亡国是迟早的事,你想想师兄为何在大宋兵营?汉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师妹不要在对朝廷抱有幻想,还是跟师兄一起忙完这事,换来荣华富贵。我二人便在一起长相厮守,共享天伦。”男子说道。
“你休想。我今夜过寻你,是让你悬崖勒马。倘若你在一意孤行,休怪师妹我清理门户。你要做的缺德之事,在我眼前也休想得逞。”女子厉声说道。
“师妹既然不念师门之情,又不顾虑我对你一片真心,就休怪师兄翻脸不认人。”男子也不甘示弱。
“你要作何?”女子问道。
“哼哼。抓刺客,抓刺客了。……”突然男子大声喊道。
“败类,无耻。”女子骂道。吴优听着二人像是在帐内开始缠斗。
此时帐外官军闻声也都此处集结,在各种营帐寻找刺客。
吴优见状,取出手绢,蒙住面颊。也转进营帐。只见一个黑衣女子,面容姣好,面色白皙,体态轻盈。正拿着手中利剑朝着一个男子刺去。
这男子年龄三十左右,尖嘴猴腮,面色苍白,像是久病之人,一脸邪气。慌忙招架女子刺来利剑。
“桑林姑娘快快离开。”吴优进账帮着挡架,口中急喊道。
“你是何人?休官我苗家之事。”女子边刺边问道。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姑娘先跟我出了兵营再说。”吴优急忙拉着女子手臂向帐外闪去。
二人使出轻身术,在兵营之中来回躲闪,纵然有百千官军也没瞧见二人。众官军进了男子营帐,也只剩下男子在营帐之中。只见他满脸怒气,朝着帐外看去。脸上充满恐惧和不解。
吴优拽着女子闪到辕门外,和黄子瑜二人接上头。四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开兵营,身后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四人来到栓马的树林中停了下来。这时黑衣女子狠狠甩开吴优的手,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潜伏在兵营内外?”
吴优取下面上手绢,向黑衣女子说道:“桑林姑娘莫要误会,我三人也是四处寻找下蛊毒之人,这才来到兵营。适才姑娘和你师兄一番对话在下也听的真切,还请姑娘帮帮那些中毒之人。”
黑衣女子趁着月色看着眼前这位英俊少年,又想着这个少年危机时候奋不顾身拉着她脱逃兵营,顿时脸色发烫,春心荡漾。只不过吴优三人丝毫没有发现。
“你三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我要帮你们?”黑衣女子顿了顿问道。
“实不相瞒,我乃涪王府世子吴优。这二位是在下朋友,家父和一干百姓都身中你师兄十八层地狱之毒,此时不知生死。临时解药也都被你师兄买光,还请姑娘出手相助,吴某和重庆百姓定当铭记姑娘大恩。”吴优真切说道。
“原来是涪王府世子。早闻小涪王吴扩四处接济穷苦之人,重庆百姓都尊敬有加。此事因我师兄而起,我定不会袖手旁观。适才不知三位是何来历,故意拒之千里,还请三位莫怪。”黑衣女子说道。
“我等理解。刚才听闻姑娘是桑林昆前辈之女,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也不知你师兄又是何人?”吴优施礼说道。
“小女子确实是桑林昆之女,但只是养女。家父一生身为苗寨巫师,并未娶妻生子,小女子是早年被家父收养的孤儿,家父给小女子起名桑林虹。虽是养女,但家父一直待我视如己出,十分疼爱。”
“我那师兄也是师傅收养的孤儿,年龄比我长十岁,唤名柳絮白。家父一直觉得师兄心术不正,处处对他严厉,谁知如今他真做这些害人之事。”桑林虹答道。
“这挂病听说是姑娘为父早年配制的毒药?为何今日被你师兄用来祸害大宋百姓。”吴优追问。
“世子有所不知。当年宋金四处交兵,苗人也都报国无门。苗人善药善毒,家父又是苗寨巫师,这些更是百般精通。当年家父费尽几年时间,配制世间奇毒十八层地狱,并送与岳飞将军和韩世忠将军处,望能助大宋朝廷破了金国大军。但都被岳将军和韩将军拒绝。”
“岳将军韩将军觉得两军交战可舍身相博,可血洒疆场。但若使这奇毒,定会让双方百姓遭殃。家父之后也觉得不妥,十分羞愧。便把那奇毒药方藏与密处,几番都想毁掉,但还是有些不舍。前些年家父归西,我那师兄便偷偷寻得毒药方子,这次跑到重庆还祸害百姓,家父在天之灵难安啊!”桑林虹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