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依旧是严衡这个年龄段的主题。
县试案首给他还有他老爹严准带来了极大的荣耀,也一改他老爹乃至其他长辈对他读书不行的看法。
老爹严准和世叔欧阳进等人都对严衡突然得中县试也表示惊讶。
尽管严衡的给出理由是,他自己也跟小严嵩一样背了很多时文文章,而恰巧县试考的是现成的,所以才侥幸得中。
但老爹严准和欧阳进等人依旧觉得严衡不应该只是运气好而已。
在他们看来,以往一个十来岁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人突然可以记得很多时文还能得个县试案首出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老爹严准和欧阳进等人都是秀才,智力并不低,而且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们也开始认为严衡的确与以前是大不一样。
严衡隐瞒不住只得瞎编谎言,承认自己梦中得授仙人指点,开启了宿慧。
老爹严准等人听后自然是诧异而又高兴,在他们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不过当他们自己出题考严衡时,却发现严衡虽的确能做些文章诗词,但绝对算不上高超,最多勉强符合格式。
如此一来,老爹严准等人便认为严衡虽已开启了宿慧,但腹中墨水到底不多,底子不够扎实。
老爹严准最终还是拿出了父亲的款,严厉要求严衡必须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甚至严准还直接辞掉了塾师的职业,亲自教授起了严衡和小严嵩。
好在严衡对什么子曰诗云也不反感,他该读的时候还是读,该背的还是背,毕竟他现在能记得很多后世的好文章,但严衡也不敢保证以后的每场考试都会出到现题,有时候还是得有点真本事才行。
这年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无论是修身齐家还是治国平天下,功名自然是越高越好。
它或许就像是一个玄幻世界,功名越高就如同修为越高,敢惹你的牛鬼蛇神就越少,严衡虽没想过要做首辅,也没想过当一朝状元,但这并不说明他不想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活得更安全更潇洒。
所以,他也觉得自己必须服从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里,将举业作为人生主题。
严衡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这条路上走多远,是止步于此,还是能成为秀才、举人乃至进士?
他现在已经得罪了一位王府长史的公子,未来文曲书斋的壮大还会有很多的人眼红,而这一切都需要自己有更高的功名即社会地位来保全自己乃至全家人的安全。
所以,严衡选择服从老爹严准的督促,勤奋读书,为即将到来的府试做准备。
而文曲书斋的经营则算是闲暇之余的副业。
未来他可能会当官,在大明当官是不可能指望在正当途径上有什么大富大贵的机会,除非做个贪官。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明朝,做生意也算是致富的唯一正当途径,所以,文曲书斋还得继续搞下去。
老爹严准在这方面也得妥协,也得同意严衡可以每天抽出两个时辰来处理文曲书斋的事。
小严嵩则没有严衡那么幸运,他不但要接受父亲更深度的启蒙教育还得接受哥哥严衡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知识灌输,比如数理。
这一日,是县学录取者面见知县熊绣的时候。
初夏很准时地出现在他的窗前。
散发出的少女体香犹如提神醒脑的灵药一般能让严衡很有意志地离开被窝。
严衡已经习惯了自己屋里有一个人存在,只是好在他现在还年龄小,第二性征还没有出现,也就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初夏是个喜欢沉默的女孩,奴婢出身的她或许天生带着自卑的色彩,也附带底层女孩难得的温柔。
身材匀称,小巧玲珑,是严衡现在对她最深刻的印象,而且是樱唇小口,让人很想上去轻啄一下,只是并不怎么爱笑。
而穿着她身上的那件草绿色撒花对襟衣则是严衡在她来严家的第一天给她买的绢罗做的,严家现在还没有针线上的下人,裁衣自然是她自己做的。
“很合身”,严衡想夸她心灵手巧,但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而初夏也只是微微一笑,也就只有在她笑的时候才能看见她那整齐的贝齿和浅浅的酒窝。
深秋如今是越发的丰满,不知道小严嵩背地里又吃了她多少奶,直到这时候还趴在人家大姑娘的身上呼呼直睡。
深秋很宠小严嵩,两人虽说是主仆但看上去更像是姐弟。
甚至连严衡有时候都有些羡慕小严嵩。
“还不下来!手往哪里放的,小色鬼!”
严衡训斥了一句,小严嵩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哥哥,我们今天可不可以不读书,我好想再睡会儿。”
深秋同彩绣一样有些怕大公子严衡,一是严衡算是支撑着,这个家二是严衡本身就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冷心冷面。
因而一见严衡过来,深秋也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忙把小严嵩放了下来,理了理衣襟,就赶紧着去打水伺候小严嵩盥洗。
有时候,深秋很庆幸自己没有去服侍老爷严准,不然她只怕得跟彩绣一样在床上被整,下了床还得忙各种活计,也庆幸没有服侍冷冷的大公子严衡,一天待在一起,话也没几句,不憋死也得闷死。
深秋不知道初夏是怎么受得了的。
初夏很喜欢收拾严衡的书架与书桌,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就有机会看见很多文字,甚至能看见公子严衡画的各种图纸与画像。
她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喜欢画一些没有穿衣服的人,又为何画一个大炉子,炉子周围写着各种什么转动泵、杠杆等名词。
她借着整理严衡文卷的时候喜欢借机看看严衡写的什么,压在《中庸》下的一叠纸引起了她的注意。
“金瓶梅?大爷写的这是什么文章,缘何叫做金瓶梅!”
严衡虽然颇为开放地教授初夏认识一些字,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思想作祟下,初夏还是不敢大张旗鼓地看,只能偷偷地瞥了一眼,并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