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琉璃的身后走出来两个青衣丫头,原来是一对孪生姐妹,长得娇俏可人,笑咪咪地走向楚沐华。
“楚沐华,这一回,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你的舅父从外地赶回来,还敢跑到楚府来要人,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三言两语就被周嬷嬷轰了出去。更好笑的是,居然连秦王殿下也向皇太后询问你的事情。可惜啊,你被楚家许配给蒋公子做妾侍,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琉璃笑得阴然,瞧着楚沐华一脸木然,神情哀伤沮丧,好像是被这些话给吓唬住了。长久以来在雪芜院得不到重视的憋屈像是找到了痛快的发泄,她不忘补刀道:“除非,皇上赶在成国府将你娶进门时,就下旨赐婚。否则,你就等着被活活折磨死吧!”
“我告诉你,你别指望用蒋公子来吓我,我已经怀有他的孩子,比你更先一步得到宠爱,有了孩子傍身,那第五房姨娘的名份也只会是我的,你嘛,就勉为其难排在后头好了。”琉璃想到自己告诉蒋致中怀孕的消息,他那高兴的样子,一下子高兴得忘乎所以,便许下了不少空头好处。
琉璃趁势就想着嫁入成国府做姨娘的事情,蒋致中说会考虑考虑。
甭管是真是假,琉璃就是想拿来炫耀,还有狠狠地报复楚沐华对自己的冷落。
“你们两个,给我扇她的耳光!”
等那对孪生姐妹一人一边架住楚沐华,琉璃便冷冷地笑道。
好一条蛇蝎美人啊!
楚沐华且眼睛动了动,目光几乎溃散,抬起头仰望天空,只见那棵光秃秃的黄叶树,孤独地挺立着,与旁边绿色灌木树的枝叶茂盛格格不入。
一如她,一如夏菊的命运。
她该怎么办?
毫不留情的巴掌扇落在楚沐华的脸上,每一下,她总要故意大笑一声,鼻中却是酸涩难言。突然地,眼里浮现被打落门牙的夏菊身影。那个可怜的女子,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多么不公的命运。
“打吧,赶紧打死我!我正巴不得呢,今日你打不死,我也会撞墙而死,你横竖脱不了身。昨日成国公就大放厥辞,要亲眼看着我嫁入成国府,看着我成为蒋致中的妾侍。如今,你打死我,我倒要看看,蒋致中拿什么来兑现老子的话。呵呵,怀了身孕吗?蒋致中身边不止四房侍妾,对你也只是一时心起。区区一个丫头,生出来的还不知男女。你就这般恃宠娇横,果然是丫头出身,目光短浅。”
楚沐华的脸被抽打得红肿起来,红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发出尖锐的笑声道。
一听到成国公的命令,琉璃立即怯了,看到楚沐华被打成猪头一样,心里也解了气,便让那对孪生姐妹停住了。
“楚沐华,别以为拿成国公来吓我,比起你,我更会讨蒋公子的欢心。”琉璃忿忿不平道。
楚沐华冷笑:“是么,可惜,你输在了身份上,谁让你是个奴婢。而我,虽然庶出,却占了一个楚家姑娘的身份。”
琉璃气得目光一闪,恨不得又扑过来将她痛打一番。
那对孪生姐妹赶紧劝道:“姑娘小心动了胎气。”
琉璃这才收了手,拿手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掩了掩帕子道:“将她关进柴房里,今日不给饭吃。”
“是,姑娘!”
那个对孪生姐妹便拖着楚沐华走向柴房。
简陋又昏暗的柴房里,只有一道光线从窗缝里泄进来,待琉璃离开后,楚沐华抱着膝盖,顿时泣不成声。
刚才琉璃的话,她是信了一半,而一半,却是半信半疑的。
刘初新是进不来楚府,这一点不需要怀疑,可和平公主呢,难道,她也将自己舍弃了吗?不,不可能,她还有身孕,需要自己的帮助。
和平公主,将会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却说琉璃颐指气使地从雪芜院出来,由两个丫头搀扶着走向明华院,刚走入暖阁里,就看到满地的礼品锦盒,而金氏母女与大少奶奶章明心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旁,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琉璃仗着怀了蒋致中的孩子这一个身份,得到了金氏的优厚对待,毕竟有她在蒋致中身边吹吹枕边风。有儿子进言,成国公对楚复明也会另眼相看几分,况且,以后楚沐华嫁进成国府,金氏还指望琉璃能给楚沐华堵心呢。
“奴婢见过大太太,大少奶奶,二小姐。”琉璃的姿势拿捏得准,一脸卑谦的样子。
看到她走过来,金氏摆摆手道:“不要拘那些礼了,你也进来瞧瞧吧。这些都是和平公主让人送过来的礼品,全都是给楚沐华那贱坯子的。如果不是我拦着说那坯子刚刚释罪出狱,一身的晦气,怕是冲撞了公主的身孕,不然,公主都想派人来接走她了。”
楚沐华落难,金氏等人是心里舒服了,和平公主突然要来接人,她们才想到,虐待楚沐华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了。
不仅是金氏,就连楚沐语也感到惶惶不安。
毕竟和平公主的身份尊贵,一次能拦得住,下一回呢?
琉璃吓得一惊,心脏扑扑地乱跳起来,自己差点就整死楚沐华了,万一楚沐华死了,她也得不到善终的。她还不想死呢。
“大太太,你可以说她是待嫁之身,不宜出门便是了。”琉璃赶紧说道。
金氏又长长叹息一声,望着琉璃,半天才说道:“我能拦着公主府的人,却担心她嫁进成国府,万一真的得宠,对我们可是百害无一利啊。”
“娘,依我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把她卖到别处去。将来蒋公子问起来,我们就说她逃跑了,不知所踪。反正,蒋公子又不见得真的喜欢她,过几日便会忘记了。”楚沐语在旁出主意道。
琉璃与章明心一同望向金氏,目光灼热。
金氏心里先是一动,接着便摇头道:“不妥,成国公对这贱坯子蛮上心的,如果知道我们没有好好看管她,一定拿我们是问。你爹爹的官职还落实不了。”
想了想,金氏唯有安慰道:“我看你们也别去招惹她了,横竖到了成国府,自然有那些妾侍们对付她。在这之前,她有什么磕着碰着了,将来和平公主追究起来,你们也落不得好。”
楚沐语感到大失所望,只好求救般望向章明心,章明心与琉璃对视一眼,才开口道:“母亲,事到如今,想抽身已是不能了。无论我们再怎么善待她,她只会仇恨楚府。此人,留着也是祸害。”
金氏一骇,望着媳妇,久久说不出话来。
琉璃也斗胆说道上:“楚沐华与楚府已经闹翻天了,进入成国府不得势还好,万一得宠的话,对楚府也是个威胁。”
金氏与楚沐华算是不死不休了,如果不是碍于成国府的情面,早就想弄死她了。
“说下去。”金氏稍往深处一想,不禁后背吓出一身冷汗,让琉璃说下去。
“我们可以换个法子,让楚沐华活着进去成国府,却没有命活着出来。”琉璃咬咬嘴唇,眼睛里闪过一股狠毒。
金氏母女倒抽一口冷气,楚沐语两眼冒着精光,声音颤抖道:“琉璃,你可有法子?”
只要将楚沐华的人送进成国府,至今她能不能活着,或者一命呜休,那已经不是楚府要考虑的问题了。
“她不是医术高超吗,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帮自己治病。是宁愿饿死,还是选择吃我们送的食物。”琉璃目光陡地变冷,勾起一抹冷笑:“哪怕明知道是毒的,为了不饿死,她也会吃下的。”
“这是本能。”章明心附应道:“再说了,我看她的医术未必就像传说中的有板有眼。”
想到楚沐华名义下的三家铺子,章明心又望向金氏道:“恭喜母亲得到那三家摇钱树。”
本来是恭维的话,不想金氏的脸色陡地一垮,抬不起劲道:“别提了,那三家铺子早转到刘初新名义下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