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致渊在卫生间门口找到贺年年的时候,她已经接近半昏迷了,听着耳边他跑过来时杂乱的脚步声,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迷蒙中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蹲下身担忧的看着她,她定了定心神,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无论她怎么努力,眼里看到的人依旧有了重影儿了怎么也看不清。
她朝着他无力的扬起胳膊,似乎是想抓住他。
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冰凉的手心,他面色冷凝。
“白皓?”
他正拉着她的手环在他的肩上,准备将她抱起来,听到她细弱的声音后他一冷,良久后才轻轻的应了声。
得到回应之后,她终于放心的睡去。
看着怀里的人苍白的睡颜,余致渊再也不敢多想,脚步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卫生间。
刚刚走到正门口的时候,白皓就迎了过来,他担忧的看了看他怀里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自己的车门。
余致渊早就把司机打发走了,现在他抱着贺年年不敢松手正愁怎么开车,所以见白皓坐在驾驶座上,他立刻就抱着贺年年钻进了后座。
白皓一路把车子开的飞快,不多会儿就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刚一进医院就有护士推着推床快速的跑了过来,余致渊看着贺年年被抬上推床,突然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他颓然的站着,看着脸色苍白一脸汗水的贺年年被推走。
白皓也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他此刻这个颓废的样子,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前,脸上渗出汗水,脸色苍白程度不亚于贺年年的人真的还是那个平常意气风发的余致渊吗?
白皓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前走,跟着那几个脚步不停的小护士走到了急诊室门口。
贺年年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她轻轻皱了皱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却被人阻止了。
她无力的睁开眼睛,顺着大手看上去,看到了一脸喜色的白皓。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哑哑的,嘴唇一动也干裂的发疼。
“你食物中毒了,刚刚医生来检查过,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两天再打几瓶点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的目光落在打着点滴的右手,然后才收回目光。
“送我到医院的,是你吗?”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到白皓心底却激起了一层涟漪。
“嗯。”他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别过头收拾一边小桌子上的东西,眼神刻意不去看贺年年。
听着他回答的声音,贺年年淡淡的“哦”了一声,便垂下头,看着放在被子上的左手,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到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余致渊的体温,那种带着凉意却让人倍感温暖的温度。
她垂着头,用拇指摩擦其他几根手指的指尖,有些失神的样子。
她看向窗外已经擦黑的天空,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白皓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回答道:“七八个小时吧。”
“小鱼儿呢?”贺年年心里比较担心儿子。
“你放心吧,他跟余致渊回家了。”
“余致渊他有没有......”她话说了一半就又住了口,她心底里暗暗笑了笑自己,要问什么呢?问他有没有来看过她?问他知不知道她住院的事?这不是打脸吗?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说她只是个附带品的样子,现在单是想想他眼底的冷意,都让她不由得的发抖。
白皓猜到她要问什么,但是看她显然没有问下去的意思,他就更不用多说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不想让贺年年知道是余致渊送她来的医院,尤其是看到余致渊那副着急的样子之后,他心里就更加没底。
也许,余致渊并非像贺年年想象的那样讨厌她,或许甚至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越想就越觉得会失去她一样。
整理好一边的柜子,白皓拎起一边的保温盒走出了房间的门,临出门前还仔细叮嘱贺年年:“我先去买饭,你要是有事的话直接按墙上的铃就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口罩和墨镜戴上,结果刚出门就遇到一个捧着餐盒走过来的小护士。
“您不就是贺小姐的家属吗?”小护士看着他捂得严实,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对。”
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她便赶紧说道:“您是准备要去买饭?这可真巧,这是刚刚有个先生让我交给贺小姐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里的餐盒交到了白皓手上。
白皓被动的接受,心里虽然了然大概是谁送来的,但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是谁送来的?”
“就是跟您一起来医院的那位先生。”小护士恰巧今天在急诊看到了余致渊,加上他整个人又冷又帅,所以对他多了几分印象。
“好的,我知道了。”白皓看了看手中精致的餐盒,一眼就看出这是贺年年一直很爱吃的那家餐厅,她在伦敦时就一直在念叨好想念那家餐厅的饭菜。
想到贺年年原来憧憬的样子,他有些犹豫,顿了一下后直接走到一边的垃圾桶前,将餐盒扔了进去,然后脚步不停的直接离开了。
驱车去了那家餐厅买了份粥和两个清淡的菜回来的时候,贺年年点滴已经打完了,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玩手机。
他一推门她就注意到了,赶紧抬头看向他手中的餐盒,一眼就认出了餐盒是来自于哪里,立刻坐好,乖乖的等着吃饭。
“白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爱吃这家的饭菜,居然跑这么远去给我买!你真是太够意思了!”她一边打开餐盒一边赞叹着。
白皓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她还是有些苍白的脸上。
坐在床边看着她像只仓鼠一般吃饭的样子,白皓突然觉得心满意足,特别是看着她脸上带着的笑意时,他就觉得胸腔被满足感塞满。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对贺年年的感情就变了质,她在他最潦倒的时候用温暖的笑容带他走出深渊。
如果当时没有她的鼓励,也许他现在还住在地下室,整天无所事事的偷鸡摸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