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窗外看你。
这两句话,就像在描述此时的青麦和容琛。
青麦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正在讲述战争报道的战地记者。
而她身边,借着昏暗灯光遮掩,容琛一直在看着她。
容琛戴了眼镜,又让前面的头发,散落下来。
中途,因为战地记者的身体状况,休场半个小时。
凭着记忆,青麦迅速的做着笔记。刚刚,很多次,她听的热血澎湃。
“你也想做战地记者?”看着青麦记录完了,容琛才开口。
看了容琛一眼,青麦只当是跟自己一样,来听课的学生。
“没机会了,条件不允许。”青麦说着,眼里闪过遗憾。
“勇气可嘉。”容琛赞许。
没说话,青麦抬头看了容琛一眼,笑了。
“你们有机会啊,做一名战地记者,到有硝烟的地方去,才算真正的新闻人。”青麦游说着。
“我学的不是新闻。”容琛笑着回答。
“啊?”青麦一下尴尬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愿望实现不了,现在有机会劝别人,似乎也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一样。
可她忽略了,来听课的不一定就是要做记者,更不一定就是新闻专业的。
“不好意思,我忽略了来听课的学生,不受专业限制。”青麦歉意的道歉。
“我虽然没做过战地记者,但我亲眼目睹过战争。”容琛突然说。
“真的?”青麦一下来了兴致。
看着青麦的大眼睛,闪动着渴望。容琛想了一下,假称他的父亲,在某国有生意。
假期时,他也是好奇,就跟着父亲过去处理一些工作。不想,途中,遇到了真枪实弹的接火。
这些,在青麦眼里,如真实的影视作品。然而,于容琛,却是生活的一部分。
除了目睹战争的原因和身份,其余的,容琛讲的都是真的。
容琛将一场血肉横飞的战争,把握的很好,很多情节,紧张与浪漫同在,听的青麦热血沸腾,就如身临其境。
在容琛面前,青麦就如一杯白开水,清澈见底。
所以,在心理学上成绩斐然的容琛,要想了解青麦,真是太容易了。
但是,容琛却难得的,在与青麦接触时,以真心跟她交流,没加入丝毫目的性。
台上的讲座又开始了,可容琛的讲述,让青麦意犹未尽。
“有时间,我接着给你讲。”容琛不由的就许了承诺。
“真的?”青麦惊喜的问。
“真的。”不忍青麦失望,容琛马上回答。
“我下午就有时间。”青麦马上回答。
说完,青麦就后悔了。刚刚对方的话,说不准就是客气一下,可她却当真了。
“你要是有事,我们以后再约。”青麦马上解释。
“没事,听完课,我们找一个地方,边吃午饭,边讲。我很多讲故事,就像这样的战争故事。”说着,容琛还故意眨巴了两下眼睛,带着调皮。
“好啊!”青麦真的动心了。
接下来,台上的战地记者,带着她从战争中,发回祖国的报道,一一向学生们展示。
随后,又列举了几场战争,及战争中,不便于在媒体上公开报道,但作为新闻人,需在第一现场掌握的资料。
整场演讲,激烈、紧张,听的学生们,如就在那个弹火纷飞的现场。
讲座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青麦又接着做笔记。而容琛,就一声不响的陪在一边。
突然,青麦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才想起,警卫员还在等她。
再看到一边的容琛,青麦才想起,她还约了人家一起吃午饭,下午给她讲故事呢。
想着,青麦接听了警卫员的电话。
听说青麦中午不回家了,警卫员可不敢答应。
他接到的命令是,负责把青麦送来,还要按时、平安的把青麦接回去。
现在青麦说不回去了,他又没接到两位首长的指示,所以,也不敢擅做主张。
明白警卫员的为难,青麦说,她这就给爷爷打电话。
与钟槿丞比起来,钟老爷子更好说话。所以,青麦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了跟钟老爷子“请假”。
听说青麦只是在校园里,下午跟同学继续讨论战争的报道,钟老爷子爽快的答应了。
钟老爷子是想,青麦最近,都被关在家里,好不容易出门透透气,就让她接着散散心。
反正钟槿丞安排了钟卫,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随后,接到钟老爷子的命令,警卫员开着车,回了钟宅。
从头至尾,容琛都一直淡笑着,看着青麦对他的毫无防范和信任。
中午结束训练,钟槿丞边往回走,边拨通了钟家大宅的电话。
听张嫂说,青麦没回来。钟槿丞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张嫂又接着说,青麦给钟老爷子打过电话了。
虽然知道经过爷爷同意,青麦的安全不用担心,但钟槿丞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接着,他拨通了青麦的手机。
好多年没吃学校的食堂了,青麦以为容琛是学生,就提议在学校里吃午饭。
容琛欣然同意。
这样,他们跟着学生一起,似乎自己也年轻了,就跟当年读书时一样。
想着,容琛又看了青麦一眼。
“要是那时,在校园里,遇见你多好!”容琛在心里感叹。
看到钟槿丞的电话,青麦的小鼻子皱了皱,但也没敢拒接。
通过青麦的电话,听到里面吵杂的说话声、餐具碰撞的声音、还是刷卡机的刷卡声。
“在学校食堂?”钟槿丞问。
“你怎么知道?”说着,青麦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一圈。
“小笨蛋,你是不是向周围找我呢?”钟槿丞忍不住笑问。
“你怎么知道?”青麦又转过身,看了一圈。
话筒里,顿时传来钟槿丞爽朗的笑声。
“真是个小笨蛋,你以为,特种兵的听力和判断力是白训练出来的?知道你老公厉害了吧,看你还敢在外面胡来?”钟槿丞不忘警告。
“哼!你才是笨蛋。”青麦还击。
“你怎么还没去吃饭,一会儿饭凉了。好好吃饭。”青麦不忘叮嘱。
本想问问青麦在哪里,但已经通过声音,判断出她的位置,钟槿丞也就放心了。
青麦跟钟槿丞打电话的时候,容琛借了旁边一名女学生的饭卡,用一张百元钞,换了他跟青麦两份饭。
容琛一个人,端着两份饭,两杯饮料。青麦只拿着筷子,跟在身后。
看着旁边,不时投来的目光,容琛竟生出一种错觉,他们就是学校的学生,青麦是他的女朋友。
两个人就如食堂里,随处可见的情侣,正要共进午餐。这样想着,容琛竟对手上的午餐,有些迫不及待了。
许是太久没在这种氛围中吃饭,这一餐,两个人吃的都很愉快。
而且,容琛风趣的谈吐,一点儿都没让青麦有陌生感。饭吃完了,两个人相对而坐,喝着饮料。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容琛额前的碎发,被吹动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
一怔,青麦似曾相识。
“我们是,那天在超市见过?”青麦一下想起来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容琛一点儿没回避。
这个意外,让青麦突然有点儿适应不过来。
又捋顺了一下,青麦才想起,留在她手机里的号码,还有那盒送进病房的药膏。
对于青麦的这些疑问,容琛都没有否认。
他说,那天,突然公司出了点儿棘手的事儿,不然,理应去病房看她的。
青麦倒是没把自己救人的事儿,放在心上。
而容琛这么大方的承认,青麦也就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她不想让不算熟悉的容琛以为,自己有其他意思,揪着救了人家这件事儿不放。
接下来的时间,多是容琛在讲,青麦在听。
容琛给她讲战争中的孩子,被炸毁房屋没了栖身之所的老人,炸弹过后满目疮痍的城市……
说着这些,容琛是带着一个看客的身份,他没有觉得,这些战争中,有些是因他导致的,他该为自己制造的灾难而愧疚。
曾经,有人当面指责过容琛,他是一个多面分裂性格的人。当然,这个人没有活过当晚。
容琛也知道,那个人的评价就是事实。但那又如何?这个世上,没有人关心他,他也不需要牵挂任何人。他没有温暖,也不会给别人取暖。
直到青麦入了他的心,就如眼下,他开始留意她的感受,她的生活,她快不快乐。
但他也清楚自己的生活,对于一个随时可能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的人来说,他走近谁,于谁,就是祸患。
所以,他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并不想搅进她的生活,给她带来不幸。
青麦也是第一个,容琛想接近,却不得不远离的人。这在以往,他是不屑去顾忌的。
一下午,一晃而过,警卫员的电话又打来了,青麦不得不跟容琛告别。
容琛说,那个号码,要一直留在青麦手机里。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只要她打,他就会到。
青麦回到钟宅时,钟槿丞竟难得的在家。
一直在院子里转悠的钟槿丞,看似在散步,其实是在等青麦。
快下班时,钟槿丞接到张奇电话。他说,容琛也在A大待了一天。
因为张奇进不去阶梯教室,但从午餐开始,他一直跟青麦在一起。
这个消息,惊了钟槿丞一身汗。
本以为他的保护,已经万无一失。
没想到,如果容琛真想从青麦下手,几个青麦早都被挟持走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容琛就这样陪着青麦,什么事儿也不做,更让钟槿丞心慌。
把青麦接进屋,钟槿丞似无意,询问青麦这一天的听课情况。
翻出包里的笔记,青麦献宝似的,将从大学里听来的内容,一一讲给钟槿丞听。
说的口干舌燥,总算介绍了个大概。
钟槿丞适时递来水,青麦接过,喝了个底儿朝天。
“听课的人多吗?也没碰到熟人?”钟槿丞问。
水喝完了,青麦将空杯子交到钟槿丞手里,摊在沙发上。反正钟老爷子没在,她也不用注意形象。
“对了!”被钟槿丞这么一问,青麦突然说。
“我碰上那天在超市救的那个人了。”青麦说。
接着,她将一下午,容琛给她讲的战争故事,又给钟槿丞讲了一遍。
最后,她还不忘交代,那个存在她手机里,名字是“琛”的号码,真的是他的。而且,给她送药膏的,也是他。
青麦一点儿没藏着,都告诉了钟槿丞。
因为,青麦压根没想起来,她救的人是走私团伙的人。而且,曾经在钟槿丞卧室的照片上,就是那个人。
青麦讲这些的时候,钟槿丞尤其留意了她的眼神和表情,没有可疑的内容,钟槿丞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青麦睡了之后,钟槿丞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他起身,来到书房。
令他不解的是,容琛回来之后,什么也没做,几次费劲接近青麦,也没有任何行动。
他们又追查不出,容琛这次回来的目的。
钟槿丞懊恼的拿出一只烟,夹在手指间,却迟迟没有点燃。
回到公寓,容琛就坐到窗户前,望着远方的天空,脑海里,都是青麦。
他想,现在,钟槿丞一定已经知道,他跟青麦相处一天的事儿了。
他会向青麦发脾气吗?青麦会不会跟他说谎?
想到钟槿丞对青麦发火,容琛竟有些着急,他想知道,青麦有没有被难为。
可容琛也知道,这不过是他干着急罢了。军区大院可不是一般的生活小区,想进就能进。
为了跟青麦,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他宁愿陪着她,吃学校食堂里的饭菜。
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校园内,也许,中午,钟槿丞就会知道他在A大,在青麦的身边了。
以后,他想见青麦恐怕更难了,钟槿丞防范的会更加小心。
想着这些,容琛无奈的笑了。
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他也会为了见一个人,这么迫切,挖空心思的想办法。
钟槿丞回到卧室,青麦已蜷缩至床边。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直自己睡的青麦,从来没掉地上过。
可自从有了钟槿丞睡在身边,她总是本能的寻找那个温暖的依靠。
所以,几次,钟槿丞晚睡,如果不是回房及时,青麦都会掉到地上了。
抱起青麦,钟槿丞跟着,躺到床上。
感受到了钟槿丞的体温,青麦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低头,看着青麦的睡颜,钟槿丞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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