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两辆车。
10多分钟后,党曜霆在前,钟槿丞的车紧随其后,停在阅人书邸小区门前。
这是30多年前,专为全市优秀教育战线的功臣,开发建设的小区。
当时,因为整个小区居民的职业特点,设计上凸显的就是教育、学习。所以,虽然如今小区内的建筑、设施旧了,可书香气息依旧,这也正是青麦喜欢这里的原因。
在小区开发之初,私家车极少。所以,规划时,只考虑了绿化环境和休闲设施,并没考虑停车问题。几十年后,小区停车难问题显现,经过请批,才在小区门外,加建了这个停车场。
党曜霆最先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食材一一拎在手上。等青麦过来帮忙时,只剩下一大瓶饮料还在后备箱里躺着了。而党曜霆的两只手上,被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占满。一车相隔的钟槿丞和秦岭的两只手上,情况也差不多。
青麦主动拎出饮料,关好后备箱后,又将饮料移到右手,抱住。转过身,党曜霆已将所有物品都提在了左手上,半侧着身,将空出的右手伸向身后。往前跨了两步的青麦,自然地将空出的左手,放入党曜霆手中。
再确定了一下,停车场与小区门之间的过道上,没有车辆驶过,党曜霆才牵着青麦,往小区里走去。待到楼下单元门前,党曜霆放开青麦的手,接过她手上的饮料。
而青麦,空出的两只手,同时往党曜霆裤子的左右口袋里探去。笑意爬上党曜霆的脸,他只好主动将右侧身子向青麦转了转,而青麦的脸上,跳出一抹得逞地笑。
她不猜,只用这一招,党曜霆每次都投降,因为他怕痒。轻松地从党曜霆口袋里,搜出钥匙后,青麦示威似地斜睨了党曜霆一眼,才转身往楼上走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钟槿丞,将两人间的互动,看在眼里。
三楼,打开门,青麦将门口让开。跟在身后的党曜霆,先进屋。放下手中的蔬菜、水果,又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两双男士单拖鞋,分别放到钟槿丞和秦岭脚边,才接过他们手中的袋子。
等他再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式棉拖鞋时,青麦已拖了鞋,正欲光着脚往里走。
“穿上,地上凉。”一把抓住青麦,党曜霆打算蹲下身帮忙。
如果不穿,肯定逃不脱。还算识时务的青麦,只能乖乖听话的收回已迈出的右脚,穿好拖鞋,才跟党曜霆一起,将堆在门口的食材送入厨房。
青麦没有主动穿拖鞋的习惯,她很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尤其是刚擦过的地板。
不一会儿,党曜霆端着一盘水果和一壶茶水,回到客厅,招呼钟槿丞和秦岭。当他第二次从厨房回到客厅时,一只手上抱着热水袋,一只手上端着一杯红糖姜水。
刚坐到沙发上的青麦,先接过热水袋,看着红糖姜水有些犹豫。
“喝了,一会儿,允许你喝饮料。”党曜霆提出交换条件。
“成交!”青麦一扫刚刚的愁眉苦脸。吃火锅配饮料,尤其加冰的饮料,是青麦一大嗜好。
青麦有严重的痛经,这几天,正是她的月经期。之前一上午待在墓地,党曜霆担心她着凉。
招待客人的工作告一段落,党曜霆叮嘱青麦照顾好钟槿丞和秦岭,才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得如有针落下,都能听到。看着两个人都不打算做点什么,打破压抑的气氛,秦岭决定,还是到厨房帮忙较好。这顿饭,是自己耍了手段跟来的,要是再等着吃现成的,就有些太不要脸了。于是,跟钟槿丞说了一声,秦岭立即闪人。
“你们是亲戚?”突然,钟槿丞看着青麦问。
“是我外公的学生。”虽然钟槿丞没细说,但青麦能听懂,他问的是谁。
“他很照顾你。”钟槿丞语气肯定。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了。”青麦的语气里,难掩伤感。
这一刻,一种心疼的感觉,从钟槿丞心底慢慢地在滋长。除了钟纆,钟槿丞从未对别人,有过这种感受。他想说点什么,安慰此时的青麦,更为了忽略掉自己不该有的感觉。可想了又想,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话题。
“有哥在,家就在,虽然外公外婆不在了,可我还有家人。”青麦有些缥缈的眼神里,有一抹悲伤的幸福在流淌。
两个人都沉默了。钟槿丞不忍打断青麦心中的那抹幸福,而青麦已完全沉浸在了与党曜霆从小到大的快乐时光里……
“你对妹妹真好。”厨房里,秦岭边摘菜边跟党曜霆聊着。
“她是我们全家的公主。”党曜霆一脸的妹控相。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秦岭追问。
“算吧,我15岁第一次见到她。”党曜霆没回避。
看了秦岭有些不太理解的表情,党曜霆笑着继续解释。
他说,他是在进入青麦外公的班级后,才来到这个家的。因为自己是孤儿的缘故,之前,他接触过的人,不是嫌弃,就是将“同情”挂在脸上。
可他第一次见到,比他矮了一头的青麦时,却没看到这两种表情。反而,老师和师母叮嘱她,跟党曜霆好好相处时,青麦却一脸认真地问:“你能谦让我吗?如果能,我就让你做我哥哥。”
“能。”想都没想,党曜霆承诺。
因为,青麦没有对他因同情和怜悯而迁就,相反,还要从他身上寻求保护,这是与他平视的尊重。要守护青麦的承诺,深深地铭刻在了,同样也算是孩子的党曜霆的心底。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告诫自己,无论将来是否有人,或有多少人走进心里,都不会影响他对青麦的疼爱,那是他将用一生遵守的诺言。
在党曜霆回忆着他与青麦的过往时,青麦也正娓娓讲述着,党曜霆对她的宠、照顾和包容。
从青麦的眼神、语气和表情里,钟槿丞能明显感受到,青麦对党曜霆的依赖,对亲情的渴望,更有因担心失去这份感情而产生的恐慌。这种感受,钟槿丞也有,只是他习惯了掩藏,所以,他更能感同心受。
这份没有血缘的亲情,令钟槿丞不觉间,没了对党曜霆之前的排斥感。剩下的,是一种羡慕,有家人可宠的羡慕;一种尊敬,对长辈般的尊敬;还有一种想主动靠近的冲动。
这冲动,是这些年来,除了对那群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外,他从未有过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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