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的肚子在慢慢变大,原鸿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只能把打猎先搁着。
不过,猪肉脯要定时给“萧斋”送过去,于是原鸿打听到了五里外的吴家村有个屠夫,每次市集都会去镇里摆摊卖猪肉。原鸿打算去趟吴家村,跟这位吴屠夫谈笔生意,让他每半个月送100斤猪肉过来。
今天天气正好,原鸿带着坐在舒适的牛车上的张瑾往吴家村的方向赶去。这个时节,田里的庄稼都种下去了,经常可以看到农家人在仔细的查看或照料幼苗。
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没有农药的味道,空气一片清新,张瑾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明天我再去村长那买几亩田。”原鸿开口说道,“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多种点。”
“那种麦子吧,面粉可以做很多好吃的。”张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吃货的倾向了。
“都可以。”
“对了,这里会在田里养螃蟹或者鱼吗?”
“养螃蟹?养鱼?”原鸿疑惑的问。
张瑾点点头,“是啊。”
“稻苗岂不是要被螃蟹和鱼吃光了?就算不吃,也会被破坏吧?”原鸿对张瑾说的难以相信。
“和你讲的恰好相反。鱼和螃蟹会吃掉田里的害虫,而且它们排的粪便对稻苗来说是最好的肥料,稻苗不仅不会死,反而会长得很好。还有,稻田里面养的鱼会比放池塘里养的更强健,发病率也低。”张瑾不知不觉地把他所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以前学校里组织了一次实践活动,让学生体验农村生活。
他们当时去的地方就正好是这种模式,作为指导的老农特意给他们仔仔细细的作了讲解,并让他们亲自体验,张瑾回去后还就这个实践写了报告。直到现在他还对那次活动印象深刻。
原鸿听完后若有所思,沉吟了半响,点点头,“我们回去试试。”
张瑾说的很有道理,这里从没有人实践过,并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只有试过之后才有定论。就算失败了也无妨,如果成功了,这所代表的意义将是······
张瑾没想到原鸿只是听他讲述了一番,就表示了行动的倾向。
他惊了一下,随后抑制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很高兴,不仅是因为原鸿对他的信任,还有就是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而原鸿的敢作敢为正好弥补了他这一点。
两人向路人打听了几次,最后终于找到了吴屠夫的家里。
这吴屠夫本名叫吴刚茂,不过因为职业的关系,别人都不怎么叫他的名字,直接以吴屠夫相称。
他家是在这个村里稍微气派点的砖瓦房,房前种了几棵桃树,一个年约30岁左右的略胖的男子正在浆洗衣裳。
“你们找谁?”男子见到两人,放下了手中的活问道。
“我们是来找吴屠夫的,有些事想和他谈。”
张瑾被原鸿扶着从牛车上下来,略带着笑容回到。
男子显得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去了屋里把吴屠夫叫了出来。
吴屠夫是个看起来有些凶狠的壮汉,眸子里带着一股戾气,说话的声音也很是粗犷,“你们找我干啥?”
见到吴屠夫本人,原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行”吴屠夫点头,“你需要的猪肉,平时我都是卖12文一斤,我卖你10文,这也是看你订的数量多的份上。”
原鸿和张瑾都没什么异议,约定好每半个月过来取肉,付了吴屠夫一半的定金,两人就告辞了。
既然事情办好了,两人也不打算急着回去,原鸿赶着牛车带张瑾一路上四处看看。虽然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但张瑾去过的地方非常有限。
这个时候有不少花开着,路边上山上都可以采到不少漂亮的花。近处的小山头,看过去满满的红色,竟是开满了映山红。
张瑾惊叹,以前不是没见过更漂亮的地方,但是就属这里给他的感觉最舒服,最自然。
原鸿见张瑾陶醉的表情,轻轻一笑,“以后我带你去山的另一边看看,那里的景色才是最美的。”
张瑾靠着他的肩膀,想象着他口中所说的最美的景色,山的另一边会是怎样?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小时候学的一篇课文。
两人溜达了一个多时辰,准备赶车回去。
在接近一个路口时,见到了一位老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布袋,叹息着摇摇头。
靠近时,老人从布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地上,两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头不大不小的狼狗!
“希望你命大,能活下来······”
老人难过的转头,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你干嘛不要它了?”张瑾忍不住问道。
老人家看了眼突然问话的张瑾,显得更加不好受,无奈的回道:“我也是没办法啊······”
“它伤成这样,假如被丢了,就是死路一条。”原鸿冷冷的说着。
那狼狗浑身是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到老人要离去,它的两只眼睛静静地对着老人,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老人双眼沁出了泪水,“我也不想,只是······”
张瑾见老人似有苦衷,便轻声问,“您能跟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说来话长······”老人慢慢讲述到。
故事是这样的。
一次老人在山中砍柴,发现了这只被遗弃的小狗,见它实在太小,在山中可能生存不下去就带了回家,可是家中的老伴和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养它,觉得没必要为它浪费粮食。
无法,不想眼见小狗饿死,后来老人偷偷的把它养在了外面,时不时的带点东西给它吃。
这只小狗长大一点后,非常亲近老人。有一次竟跟在老人后面回了家,他老伴发现后,很生老人的气,而且将小狗打的半死,好在这只狗命大,竟活了过来。
从那以后,他老伴禁止他送东西给小狼狗,更不准他去看它,而且对粮食看的很严。
小狼狗似乎知道些什么,从那以后就只是偷偷地跟在老人后面,只有老人一个人的话,才会现身。没有老人给的食物,小狗一直都是瘦骨嶙峋的。
后来,小狗似乎会捕猎了,也长大了点,老人发现它竟然是只狼狗!黑色的狼狗在这个地方意味着不吉利,老人就更不敢让家人知道它的存在。
小狼狗学会打猎后,有时候会偷偷地带点东西给老人,大部分时候是兔子。老人心里很难受,但想到老伴和儿子又无可奈何。
前几天,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因为不合打了起来,老人在一旁劝架,竟被儿媳一推摔倒在地。这时候狼狗突然冒了出来,扑倒了他的儿媳,疯狂的撕咬他。
吓得一屋子的人大喊大叫。这狼狗还没成年,身形不大,对人造成的伤害不到致命的程度,不过还是将老人的儿媳身上咬出了好多个血窟窿,差点撕下来一块肉。
老人的儿子反应过来抡起棍子就砸,后来老人的老伴也有了反应。在两人的围攻下,小狼狗差点被打死,在最后一刻幸运的逃了出来。
而老人的儿媳,下身竟流了一大滩血,没想到竟是怀孕了。一家人匆忙的将儿媳送往医馆,却没能保住胎儿。本来老人的儿子和儿媳打架就是因为多年不曾有孕的缘故,可曾想等了这么多年,一朝被这只狼狗给弄滑胎了,老人的儿子恨得眼睛发红,发誓定要找出这只狼狗杀了它!
老人心惊胆战,偷偷地找到小狼狗的躲藏之地,发现它伤的很重,只怕很难存活,老人心里五味杂陈。
小狼狗是为了保护他,被打成了这样,却也害得他失去了孙子。
终究舍不得小狼狗被儿子找到打死,老人悄悄地将它带到了离村子好几里远的这里,怀着一点有哪位好心人能救活它心思。
他已不可能再收留它,儿子、媳妇、老伴恐怕已经恨上他了!
张瑾感慨万千。他同情老人一家失去了还没出世的孙子,可这狼狗该如何说它有错?没有灵智怎会知道那么多,它只是在主人被伤害时,跳出来保护它而已。可世事难料,弄得个这样的结局······
“我们恰好没事,不如去趟镇里吧。”张瑾看着原鸿。
理解张瑾的打算,原鸿点点头。
张瑾朝老人伸出了双手,“老人家,你把它交给我吧。”
老人感激地看着张瑾,含泪道:“请你们好好地待它!”
造化弄人!这狼狗毕竟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
张瑾点头算是承诺,接过奄奄一息的狼狗,坐着牛车往镇里去,没有回头。
幸好,长安镇开着一家兽医馆。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大夫检查它的身体,生气的道,“怎会有人下如此重手!就算是狗,也是一条生命啊!这是你们的狗?!”
“不是,我们在路边发现的。”张瑾简单的解释了下。
大夫气愤的紧,“肯定又是某些无知的家伙干的!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黑色的狼狗被发现一般都会被人打死,说什么不吉利,是邪物!真是不可理喻!!”
“还请大夫全力施救!”
“这是自然!你们先在一旁等着。”
许久之后,大夫将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狼狗交给了两人,“你们要好好照顾它,两天后它还活着的话,就没事了。我开点药给你们带回去,还有吃食方面我等会儿一一跟你们细讲。”
“谢谢大夫!”两人诚心地朝他道谢。
到了家,原鸿准备了舒适的窝给受伤的狼狗,张瑾则按照大夫给的食谱喂它吃了点东西。它没什么反应,后来一直昏睡着。
张瑾将狼狗放到了窝里,希望它能赶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