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黑暗,张瑾感觉好像有某种东西在拽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浑身黏腻的难受。
“张瑾,对不起”
“原鸿是你吗?”张瑾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不应该离开我的,不应该的不应该!”
“原鸿!”张瑾急切地想摆脱那拽着他的东西,他看不到原鸿的人,但可以感觉出原鸿处于一种很糟糕的状况,“你听我说!我没想离开你!原鸿!你在哪?你不要走!原鸿”
张瑾带着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
“唔······你醒了啊。”
“张嬷嬷?”张瑾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张嬷嬷正坐在床边,双眼发红,带有哭过的痕迹。
张瑾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坐起身,问道,“您怎么了?原鸿呢?”
张嬷嬷眼角又冒出了泪水,哽咽道,“你先把伤养好,原鸿你暂时不要管了,我们会不再让他接近你。”
张瑾吃惊又急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我做的孽!要不是我拉着你们成了亲,怎么会弄的这般下场!”张嬷嬷悔痛地捶着自己的大腿,“是我太自私了,你也是苦命的孩子啊!”
“到底怎么了,张嬷嬷?”
“你好了之后就走吧,我这个人心肠坏,可也没想要你的命。”
张瑾听完,心下更着急了,忍不住要下床,“原鸿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你不要命了?!”张嬷嬷拦着他。
“他不会伤害我的!”
“我也情愿相信是这样。可昨晚原鸿抱着血淋淋的你去找原大夫,口口声声说着是他谋害了你,人已经发狂了,到现在还没清醒,已经被关在了祠堂里。你好了之后,就走吧,不要再见他了!”张嬷嬷抹着泪痛心地说。
“不,我一定要去见他!”张瑾将鞋子穿好,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肯定地道,“他不会再伤害我!我跟他说好了绝不离开,所以一定要留下。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他而去的。”
“张瑾,你可想好了!你去了就再也没有走的机会了!而且就算现在原鸿没要成你的命,可以后谁也说不定!”
“你也说了,以后谁也说不定。我相信原鸿,我要留下!更要去见他!”
张嬷嬷看着坚定的张瑾,咬咬牙,“好!我带你去见他,如果你敢后悔的话,就算拼尽老命我也要想尽办法来收拾你!”他已经赌错一次了,再错一次,他无颜面对原鸿,更无颜面对他死去的父亲!
可能失血过多,张瑾觉得头特别晕,但想见到原鸿的心情十分急切,因为做了那个梦,现在他真的很担心原鸿的情况。
“张瑾!把张瑾还给我!他不会有事的他说了要和我在一起的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不!我伤了他差点杀了他啊!!!!!!!”
祠堂外面的两个人胆战心惊的守了一夜,其中的一个听到里面疯狂的吼叫忍不住道,“他疯了!真的疯了!!”
另一个也害怕的附和道,“他不会挣脱铁链逃出来吧,那我们怎么办?他练过的,加上已经疯了······”
“不要瞎说!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挣脱不了那么粗的铁链。”
另一个闭了嘴,却并没有安下心,原鸿差点杀了人的事人尽皆知,现在他已经陷入了疯狂,没人知道万一他出来会干些什么。
张瑾还没到祠堂的时候,就听到了原鸿嘶哑的吼叫声。心脏狠狠地一揪,顾不得那么多快速往前飞奔而去。
“哎!你要干嘛?!不能进去!”两个负责守着原鸿的人立马将要往里冲的张瑾拦住。
“我要见原鸿!我们是夫妻,我有权见他!”
“他现在已经疯了,会伤人,村长交代谁也不能进去!”
张瑾气愤地推开他们,“原鸿才没疯!他不是疯子!!”
“不要再吵了!”村长和一群村里的老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知道原鸿这样的状况令人堪忧,必须及时相量出个对策,一直关着他也不是个事。可还没走到祠堂,就见张瑾不要命地往里冲。
“张瑾,你昨天差点就去了条命,这时候还来见原鸿!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走吗?你伤养好之后,我保证村里面谁也不拦你,到时候你赶紧走吧!你和原鸿不合适!”村长摆摆手让张瑾回去,不愿再多说了。
张瑾一把朝众人跪下,“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原鸿,他现在需要我!求求你们了!”
“你这孩子!赶紧起来!”村长没想到张瑾突然来这一出,连忙要将他扶起。
“你这是何必呢?”旁边的一个老人看不下去了,说道:“让你和原鸿分开是为了你们两个好,也是不想让原鸿再伤害到你。自从你们成亲后,原鸿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了,你们还是分开的好。”
“不是的。”张瑾不肯起身,眼泪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淌“这次是意外,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吧!求求你们了!”
张瑾不顾大家的阻拦硬是磕了几个响头。
“哎呀!你还受着伤呢!”张嬷嬷拉住张瑾,转而对众人乞求道,“就让这孩子见见原鸿吧,他们两个都是苦命的人。原鸿就算是疯了也一直念着要见他,也许没准张瑾能让他恢复清醒。”
众人无奈的叹息,最后村长点点头,“罢了!进去吧,如果原鸿能恢复清醒,你就带他回去吧。一直锁着这苦命的娃子,我也不忍心。”
“村长!不行啊!不能放原鸿回去!要是他再发疯我们大家可能就要遭殃啦!”
“闭嘴!”村长怒视着那个出声的人,喝道,“原鸿这么多年来有伤过你们吗?!”
“可”这人还想说什么。
“吴明先,你要不要脸!上次你空手要人家原鸿的野兔,怎么就不见你怕他?”
张嬷嬷尖利的质问刺的那人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张瑾,你进去吧。不过有句话还是要对你说,既然你这样选了,就好自为之吧。”村长示意让人打开祠堂的大门。
随着门慢慢推开,张瑾见到了被铁链锁着的原鸿。原鸿的身上被铁链缠了好几层,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破了好几处,有一处肩膀露了出来,由于想挣脱铁链的缘故,被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许是累了,原鸿没像刚才那般疯狂的嘶吼,而是垂着头,反反复复的用破碎的声音低吟着“张瑾”这两个字。张瑾心疼的眼泪直掉,忍不住哽咽出声,“原鸿······我来了。”
他跪到原鸿面前,替他拂开遮挡住眼睛的发丝,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感觉到外界的触碰,原鸿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
“原鸿,是我!”张瑾难过的阻止他的挣动,“难道你认不出我吗?”
“张瑾?”原鸿抬起头,双目通红的带着怀疑和希冀看着他,许久,露出了张瑾认识他以来第一个笑容,“你没事,太好了,我没有杀了你。”
“啊呜~~~呜呜~~~”张瑾这次没能忍住抱住原鸿大哭出声,随后伸手去扯他身上的链子,“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去!再也不下来了,我们就一直呆在上面,永远不来了!”
原鸿被如此对待,刺得张瑾爆发了出来。然而如今的状况他又无法反抗,张瑾将唇都咬出了血,唯有强忍心痛,他发誓,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伤害重演!
离开祠堂后,张瑾扶着虚弱的原鸿一步一步地往山上的家走去。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让张瑾第一次感到惶恐无助的是他,第一次感到憎恨厌恶的也是他,第一次感到温暖爱护的同样是他原鸿。
而原鸿对他的好,他也都一一记在心里。
尽管这个人有缺陷,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还有张瑾不能否认原鸿包裹在躁狂下面的温柔。既然已给出了承诺,往后的路他们可以尝试一起走下去,缘分到底有多长,就看他们各自的把握了······